趙阿奶聽了十分驚訝:“幾十錢了?前段時間我聽說幾錢一斤,如今又翻翻了。”幾十錢一斤的菜對老百姓來說,那就是天價。想他們一年才攢幾兩銀子,買頓菜就沒有。
“可不是嗎,天天翻。我聽小販說,照這個勢頭,過幾天能漲到一兩銀子一斤。”
林雲音滴咕:“這比搶劫賺錢快多了!”
容若不禁蹙了眉頭:“難道官府不管嗎?”
趙四擺手:“沒用。現在農民的土地種不出東西。那些僅有的就是珍寶,有錢人願意買,不怕貴。越是當官的,買的越多。”
“這倒也是。大戶人家,人口多,吃穿用度大,費的自然多。”
趙阿奶能理解城裡人的需求,但是一兩銀子一斤的蔬菜,實在不敢想象。唯有嘆氣,“難年不易,咱們能捱多久捱多久,再等等看。”
趙阿奶轉念一想,起身道:“大兄弟,你先等一下。”說著匆匆出了屋。
林雲音問趙四:“趙叔叔,深潭裡還有水嗎?”
“有,只剩底下一點了。”
林雲音好奇:“你們喝水怎麼辦?”
“村裡有口深井,夠用。只是水不如以前清澈,打出來要放置一段時間才行。”
林雲音真誠的看向趙四請求:“叔叔。你們進山尋找食物的時候,一定不要傷害狼群。那是西山的守護神獸,如果傷害它們,以後狼泉會消失的。”
趙四道:“我們知道狼群的傳說。你放心,我們躲還來不及呢,不會傷害它們。”
畢竟還沒到飢不擇食的地步,誰都不會選擇和野獸鬥爭!
趙阿奶搬了一大罐鹹菜進來:“大兄弟,我這兒沒好東西,只剩這些鹹菜。你帶回去,村裡分點。吃飯時候少沾一點嚐嚐味,好下飯,能支撐幾天。”
趙四連連擺手拒絕:“嬸兒,這我不能要,你留著吃。”
“沒事,你拿去。醃鹹了,阿音和阿若兩孩子不能多吃,你帶回去吧。咱們一起等等,下雨就好了!”
趙四知道趙阿奶心好實誠,也就不推脫,接了鹹菜,“那好,我替村民謝謝您了。”
雖然一罐子不多,好歹是菜,大家聞著味,沾點湯,就能吃下飯。
突然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叫喊聲:“趙村長!趙阿奶!”
兩人忙出去檢視,是安村的阿福。
阿福見到兩人,急道:“村長不好了,周家五口突然昏過去了,嘴裡還唸叨個不停,像是中毒了!趙阿奶,宋老郎中家在哪?”
趙阿奶一聽,忙招呼容若:“阿若,快去請老郎中去安村瞧瞧。”
趙四急了,“嬸兒,我先回去看看。”
“好好好,快去吧。阿若尋了老郎中就帶他去瞧。”
林雲音出來跟上容若提議:“哥哥,我們駕馬車去吧!”
容若應下:“好!”
聞聲出來的竹夜聽了,忙去山腳牽馬車,兩人上馬車一路來到宋家。卻見大門敞開,院子裡安靜無人,一股濃烈的藥味飄散出來。
“宋爺爺!”
林雲音尋進主屋,只見老郎中躺在床上,像是病了。林雲音忙走近檢視:“宋爺爺您怎麼了?”
昏睡的老郎中聽見有聲音,緩緩睜開眼,懶懶的出聲:“阿音你們來了。”說著動了動身子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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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雲音忙幫忙扶住他:“宋爺爺您生病了!”
老郎中擺手道:“年紀大了,夏天犯懶,愛睡覺。不妨事!你們來做什麼?誰病了?”
林雲音道:“安村的周家五口食物中毒昏迷說胡話。可您精神不好,還是別去了。”
“我去!”
一聲熟悉的溫潤聲響起,卻見宋銘端了熬好的藥進屋。
林雲音又驚又喜:“宋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回來的。”宋銘將藥送到床畔老郎中面前,故意板著臉命令,“必須喝光!”
老郎中無法,只好接了藥一口氣喝下去。
宋銘這才滿意的接了空碗向林雲音和容若道:“爺爺身體不好,我和你們去瞧瞧。食物中毒的話,很大可能是吃了山裡野菜吃的。我知道怎麼解毒。”
宋銘宛若小大人一般,一板一眼的叮囑老郎中:“爺爺,你好好休息,哪都不準去。要是有別的患者,等我回來,我去。”
老郎中被宋銘管的死死的,連連擺手催促:“去吧去吧,我不走就是。”
宋銘這才稍微放心的去拿了老郎中常用的藥箱,往裡面裝了幾味藥,同林雲音他們一同離開。
馬車裡,林雲音忍不住問:“宋大哥,宋爺爺生病了?”
宋銘道:“暈頭的老毛病。今年天太熱,更容易犯暈,平時他又閒不住,老往外跑,所以精神不太好。”
“你留下照顧宋爺爺,不去林府學習了嗎?”
“我通常都是去三天回來三天,爺爺只要盯著他休養三天,精神就好了。”
“那挺好。不過你這樣好幸苦,來回跑。”
宋銘內斂的笑笑:“不會。這樣正好可以照顧到爺爺又可以學知識,比去學堂好。”
林雲音突然來了興趣:“林雲逸那家夥有沒有刁難你?”
宋銘誠實的搖搖頭:“沒有,他對我挺好,青衫先生也好。”
林雲音一想,也對,宋銘人老實、好說話,林雲逸那家夥肯定被他的軟性子磨得沒脾氣了。
林雲音試探性地問:“他也好學?”
宋銘道:“雲逸很聰明,學東西快,先生講一遍就能記住。”
“那就是聰明卻不勤奮對不對?他從來只做先生佈置的課業,絕不會自己多看書是不是?”
宋銘赧然笑笑:“你怎麼知道?不過他除了學習,也會練槍,感覺他喜歡武術比學習要多一點。”
“可能為了強身健體吧。”
林雲音自然知道林雲逸的心思,他想努力練好槍法,這樣長大以後,才能正面和林顧山對抗。
林雲音不禁有些後悔,是她告訴他真相,將他拉進仇恨的深淵。讓他與弒母的仇人朝夕相處,這對於他來說太殘忍了!
林雲音心情頓生落寞,怏怏的掀了車簾看向路旁的風景。看到的卻是一派不同於夏日朝氣的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