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風帶著燥熱,牢房裡潮溼一片,地上的乾草總感覺帶著潮意。
大概是要下雨了,石頭地面也開始返潮。林雲音挑了上面一層較幹的草疊好坐在月光能照到的地方。
身上因為顛簸發酸泛了睏意,卻不敢睡著。陰冷的環境,一旦睡著,很容易受涼。
林雲音開始學著無名氏那般盤腿打坐、閉目養神。腦中將之前看過的讀心秘術溫故一遍,之後開始默習無名氏教她的心法來抵抗外界的寒冷。
不知過了多久,林雲音開始犯困。僅憑運功的意志已經支撐不了。昏暗的窗影下劃過一條條細密的雨滴,之後便是狂風嗚咽。林雲音困得癱倒在地。
突然大門開啟,侍衛送飯來了。
林雲音見機會來了,以最快的速度爬到牢門口閉眼假裝昏迷。
腳步聲越來越近,很快一個黑影籠罩下來,“吃飯了!”
那人喊了一句,將飯菜放到牢門口。轉身欲走間見地上的人沒有動靜,回頭蹲身摸上林雲音的手,冰涼一片。
“喂!”那人推攘林雲音,試圖喚醒她。
林雲音一動不動。
那人見狀,生怕她出事了不好交代,忙去回稟了鬼濼。不一會兒,那人又折回來,將她扛了出去。
林雲音這才發現,如今已是白天,天空烏雲密佈,大雨滂沱,不知是早晨還是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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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將她帶到了一個房間,丟到了床上。一名女婢進來替她蓋好被子。
林雲音渾然不動,手悄悄從袖中取出了銀針,對著手腕上的學位扎了一針,造成虛弱昏睡的假象。既然裝,就裝的徹底一些。
很快,獨特的很有辨識度的沙啞聲響起:“去瞧瞧,別沒等到人,她就先死了!”
一名鬼醫提了藥箱進屋,對著林雲音一番觀察、探脈診斷。
“宮主,她因為受了牢房裡的潮氣,身子撐不住,呼吸有些弱。暫時先讓她保暖休息,之後服用薑湯驅寒,排了溼氣便可好轉。”
鬼濼陰沉著臉掃向床上臉色發白的人,吩咐大夫:“給她熬藥,她暫時不能死。翠蓮,你暫且照顧她。”
兩人得令:“是!”
鬼濼才出了房間回鬼殿,就見洪老二追過來質問:“鬼濼,你不會讓她丫頭死了吧?我告訴你,我們洪山寨只要糧食。你把她弄死,是你們鬼宮的事,到時候別賴在我們頭上!”
鬼濼譏誚一笑:“怎麼,你怕周關找你們算賬?你們慫恿我劫人的時候,就應該想過,我與周關,不死不休!”
“哼!反正咱們說好。我們是合作,事成之後只拿自己那份,你報仇是你的事。你敢拖我們下水,我們就反水告你!”
都不是正人君子,誰還玩不過誰?
“哼!”鬼濼輕蔑一瞥,“就你們,我還沒放在眼裡!”
“周關出發沒有?”
洪老二氣的不想搭理他,恨恨的回道:“出發了,明天該到了!”
雨越下越大,林雲音趁機補了個覺,再睜眼時,已經天黑。那名叫翠蓮的女婢一直守在旁邊。
“姐姐!”林雲音假裝虛弱的喚道。
翠蓮見林雲音醒了,端了碗薑湯過來,神情嚴肅,像是在執行命令:“把它喝了!”
林雲音乖巧的坐起身,端了薑湯喝掉,許是放的有點久,只剩一點溫熱。喝完之後滿嘴辣味。林雲音皺了眉頭,委屈的抬眼看向翠蓮撒嬌:“姐姐,好辣,有糖嗎?”
翠蓮拽拽的回答:“沒有!”
林雲音直直的對上她那冷漠的雙眼,突然露出大大的微笑:“既然如此,那就請你家主子過來!”
翠蓮剛想拒絕,大腦卻受了控制一般,木愣的轉身離去。
很快,翠蓮將鬼濼請來了。
林雲音靠著床,顯出一臉虛弱,見鬼濼進來,雙眸中露出膽怯的受驚神情。
鬼濼離床頭一尺之距停下,警惕的打量林雲音,“你找我?”
林雲音可憐兮兮的戳著小手抱怨:“湯藥太辣,我想吃糖。那位姐姐說沒有,我只能找你!”
林雲音眨巴著杏眼,眸底水汪汪一片,好似隨時都會哭出來。
鬼濼不耐的回答:“沒糖!”
林雲音反駁:“怎麼會沒有糖。方糖沒有,白糖總該有。而且,薑湯應該配紅糖,哪有薑湯只有姜的。這樣一點效果都沒有,一定是你們弄錯了!你故意折磨我!”
鬼濼疏離的眸子在林雲音身上掃了一遍,轉頭吩咐翠蓮:“去問問大夫怎麼回事?”
“是!”翠蓮忙去找尋了大夫要糖。
林雲音撩旋即衝著鬼濼露出大大的笑容:“謝謝大哥哥!我就知道大哥哥心好,不會為難我一個孩子!”
鬼濼冷笑:“哼!你別想太多。你不過是我用來要挾周關的籌碼!”
待周關到了之後,這個丫頭如何,他可管不了!
“周叔叔很厲害,你打不過他!”
林雲音一邊和他搭話降低對方警惕,一邊向他讀心。大致瞭解了事情的起因發展。
“誰說要和他打,只要進入我的地盤,我有的是方法擒住他!”
“可週叔叔是匪,暗算也困不住他!”
鬼濼突然眯緊了眼,眸中散發了危險的訊號:“你是在提醒我還是挑釁我?”
很顯然,兩者都很可疑!
鬼濼突然起身,直衝向床前,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手下漸漸發力:“我警告你,少給我玩花樣!聽說,你很擅長攻心!”
一開始洪老二提醒他的時候他還不信,現在看來,這個小丫頭絕不簡單!
林雲音驚恐無辜的對上他陰鷙帶著殺意的眼睛,眸中一滴眼淚滑落。
“大哥哥要殺我嗎?”林雲音諾諾的問,語氣可憐的叫人心軟,下不去手。
鬼濼松了鬆手,繼續警告:“你別想耍花樣!”
“大哥哥放心,我怕死!”
怕死!
鬼濼突然童孔一震,睜大了雙眸,整個人一瞬怔住,手不自主的鬆開。
林雲音追問:“大哥哥也怕是嗎?還是以前怕,現在不怕了?”
鬼濼頭轟的炸開。
林雲音繼續誘導:“大哥哥,你的父親在凝視著你,他到死,都在想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