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於諾大的黃金屋內,林雲音哪裡能睡得著。只覺得一切好似夢一樣,太不真實了!
“小姐,您一路勞累,先沐浴放鬆一下。浴水已經放好,請您移步。”鍾毓請道,既有丫鬟的恭敬,又有武婢的不卑不亢。
林雲音跟隨她到了東側殿,鍾秀正往浴水池中滴入百花露。
“好香!”林雲音面上不失微笑,心裡卻再次感嘆赫連家的奢華,所謂的全府最小的院子,裡面竟然有浴池!
林雲音配合的進入裡面浸泡,溫水滾過全身,叫人瞬間輕鬆了許多。
林雲音突然想到,如果一個人置身在這等如人間仙境般的地方,時間久了,會不會迷失自我?奢侈的住宅,大把的黃金,不可一世的權力,人一輩子所追求的一切,赫連家都有!
可她今日見到的外祖父母、舅舅,他們都是慈愛、自律的人,言行舉止都是高門貴族的端莊高雅得當,完全沒有紙醉金迷之態。可見赫連家的人對自己的要求有多高!
“鍾毓姐姐,外祖父家只有舅舅一個子弟嗎?”林雲音問出心中的疑惑,這等大家族,不應該兒孫滿堂嗎?
鍾毓回:“咱們老爺只有您孃親和大公子一對子女。不過姑夫人有一位公子叫赫連芃,今年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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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雲音恍悟:“姑爹是入贅?”
“對。赫連家的祖制,赫連家的女兒沒有出嫁,只有入贅,除非女兒自願脫離赫連家。
譬如曾姑奶的女兒赫連矜,為了尋求真愛,二十歲的時候離家嫁人,她的子女便隨夫姓。
如今的姑爺乃入贅,所以表公子隨姑夫人姓,大家都喜歡喚他小公子。”
“好複雜!”林雲音聽的雲裡霧裡的,“姑奶只有表舅舅一個孩子?”
“是。赫連家向來子嗣單薄,小公子還是姑夫人年近三十所得,此後無所出。”
所以,諾大個赫連家,如今只有赫連蘇和赫連芃兩個子弟!!!這是一個什麼神仙家族?
“外祖父和姑奶是龍鳳胎?”
“對!您曾祖父和曾姑奶也是龍鳳雙胎。”
世代龍鳳雙胎!林雲音再次震驚了!
“外祖父沒有妾室?”
“沒有。雖然祖制沒有規定一夫一妻,但世襲下來的傳統,預設了一夫一妻。”
這……正廳那會兒,她外祖父和十公主說的話,原來是故意氣十公主的!林雲音竟然有些心動,這樣的赫連家,很難讓人不愛!
水中的清香隨著熱氣飄散在房間裡,給人一種心神安寧的舒適感。林雲音不知不覺昏昏欲睡。竟不知什麼時候睡過去了。
林雲音再醒來時已是黃昏時候,身下是鬆軟的大床,眼前霧藍的紗幔隨著窗靈透過的風輕輕飄拂,獨有一種寧夏晚昏的靜謐。
“小姐,您醒了。”
鍾毓適時的進了內室,手裡捧了一套水藍色的紗裙。
“晚膳時辰快到了,奴婢伺候您更衣。”
林雲音睡眼惺忪,有些茫然的任由鍾毓擺弄。鍾秀隨後捧了頭飾進來,兩人對著她就是一番打扮。
林雲音從放空中出來,瞥見銅鏡裡的人,頓時精神了。
只見鏡中一個圓臉小姑娘,兩腮肉都都,兩頰透著剛睡醒的粉紅,細眉杏眼,長睫濃密,巧鼻小嘴。額頭掛著水藍色的寶石,頭上兩個包角繞著藍色絲綢,順著散發下垂,與發平齊,發包兩側插著青藍色的流蘇。腦袋一動,流蘇輕晃,俏皮的很。
“姐姐們手好巧!”林雲音真心的誇獎。她一直以為武婢對這些細活不太精通呢。
一句姐姐叫的鍾毓鍾秀兩人很是受用,鍾毓笑道:“是小姐長得好看!”
鍾秀道:“小姐,今兒您進府,老爺特地請了姑夫人姑爺和小公子過來給您接風。夫人說了,都是自家人,您不用拘束,姑夫人他們很和善的。”
“嗯!”林雲音相信,赫連家的人不會差!
林雲音裝扮好,隨著兩人出發,竹夜竹影隨行。
“小姐,信已經飛鴿傳書走了,最快三日後便能有回信。”
“嗯。”林雲音不急,只要容若收到信,就會很快想辦法接應,糧食運到虎頭寨的時間趕得上!
“鍾毓姐姐,姑爹是什麼樣的人?”林雲音盤算著,必須對赫連家的每一個人都有大致瞭解,等會兒見面了才不會出醜。
鍾毓回:“姑爺鄭攜,秀才出生,二十五歲考取狀元郎。與姑夫人成親,入贅赫連家。三十歲的時候任國子監祭酒。是個博學多才的文雅之人。”
林雲音稍稍放心,有才學又有能力的人,應該好相處。
穿過花廊,走過流水小橋,一處紫藤廊後便是膳房了。
房中分為兩部分,一邊是入席的大圓桌,足夠十人同時入座。另一邊是閒聊的廳堂,一整套檀香木桌椅分列兩排,乾淨爽朗。
赫連堂夫婦、姑夫人赫連裳夫婦已經在廳堂中閒聊。
“音兒!”
最末的赫連蘇瞧見林雲音,起身迎過來,“來,見見你姑爹姑奶!”
林雲音眨巴著杏眼看向和善的兩人,禮貌的行了禮:“音兒見過姑爹、姑奶!”
赫連裳瞧著小可人,笑得眯了眼,伸手輕柔的將林雲音拉道身邊,好一番端量:“來,姑奶好好瞧瞧。幼,是個小美人坯子!今年六歲了吧!”
“是!”
林雲音也不怕,微仰著小腦袋對上眼前打扮的精緻的婦人,即便五十歲了,赫連裳依舊保養的很好,一張圓臉飽滿顯得富態,皮膚細膩,唯有笑起來眼尾多了兩條細紋,透露了她是有年歲的人。
“長得真好。我一直想要個女兒沒想到,現在看音兒這水靈模樣,真是喜歡的緊!”
赫連裳打心眼裡喜歡,也是打心底遺憾。誰不想多子多福,可惜自己沒那個命。
鄭攜見她觸景生情,開口道:“音兒來了,芃兒見了一定喜歡。說不準就想成親生子了,以後,你當祖母就是。”
鄭攜是個十足的文人,渾身透著溫雅與年歲堆積的沉穩,一身君子做派。叫人看著舒服。就連與赫連裳說話的語氣也是極盡溫柔,肉眼可見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