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習習,蛙鳴蟬叫,容若立在高處遙望漸漸被黑夜吞噬了的馬車,內心越發煩躁。直到看到竹夜一群人駕馬疾馳駛過,已是深夜。
容若失魂落魄的回了家,正急著找人的趙阿奶匆匆趕過來,“阿若,你回來了!這麼晚你們去哪了?”
他們從來沒有吃飯吃一半就離開的,趙阿奶哪能不急。走近了才發現只有容若一人,再見他六神無主的模樣,趙阿奶心咯噔一下,“阿音呢?她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容若清冷的臉上多了幾分頹廢:“阿奶,阿音被她舅舅接走了!”
“接走了?”趙阿奶難以置信的跟上容若追問,“她有舅舅?阿音怎麼沒提過?她舅舅家遠嗎?在哪?去多久?”
聽著趙阿奶著急的詢問,容若努力的平復心情,恢復了幾分溫和:“阿奶您別急。阿音回去替她外祖父過壽去,過完了就回來。原本明天走的,沒想到接她的提前到了,不好讓人多等,就先走了。”
“這樣啊!”趙阿奶稍稍放下心,心裡卻難免空落落的,“走得也太急了,哪怕去告訴我一聲,我好給她準備些路上用的東西啊。這不聲不響的走了,可別照顧不好自己!”
“阿奶放心,阿音舅舅人挺好,特地派的馬車來,有人護送,會照顧好她的。她怕您擔心,才沒敢告訴您。”
“行吧!去就去,總不能管著她不讓她走!”趙阿奶擺擺手,低落的進屋去。才踏進門檻,忍不住叫住容若,“阿若,她會回來的是吧?”
容若扯出一抹看似輕鬆的微笑:“當然了。她等著回來給您建四合院呢!”
趙阿奶看著他勉強的微笑,心裡更難受了,深嘆了口氣:“哎!你趕緊休息吧,我相信阿音會回來的!”
“是,阿奶您也早點休息。”容若垂頭喪氣的回屋,神情倦倦的關門歇下。
趙阿奶瞧著他的模樣更揪心,阿音走了,阿若這孩子比誰都難受!
淺淺的月光透過窗靈熘進床前,灑下一片如霜的冷白。容若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
寂靜的夜裡,一行有力的車馬聲滾滾而去,車裡小小的人熬不住睏意,蜷縮了身子沉沉的睡去。
在一隊人馬的護送下,林雲音前往的東臨的路還算平坦。京城卻不平靜!
兩天後,源王攜兵入京,沒有卸下盔甲,大剌剌的帶了親信進宮看望鳳擎龍。
御書房裡,鳳擎龍強撐著行將就木的身子,最終下定決心寫下了傳位詔書,將詔書託付給太尉帶走以防不測。
“哈哈哈哈!”
源王囂張的聲音傳進御書房,未等公公通報,人已經大步跨了進來。
鳳擎龍無力的躺在軟榻上,確認太尉成功離去後,蠟黃枯瘦的臉上沒了一絲緊張。
“聽聞皇上病重,怎麼還抱病來御書房操勞國事?邊關有三王爺鎮守,皇上還不放心嗎?”源王面上好似關心,話裡話外都是諷刺之意。
“皇上,人吶還是要量力而為,你本不該短命,都是你自己不愛惜身體,非要勞心勞力,這下好了,活生生把自己的壽命熬沒了!真是可惜啊!”
鳳擎龍費力的撐起眼睛:“王叔,你千里迢迢來看朕,朕深感欣慰。你這一番肺腑之言,朕感同身受。朕確實不行了!”
鳳擎龍勉強動了動身子,央求幾近哀求:“王叔,朕想將太子託付給你。請你在朕走後,輔左他做一個好皇帝!”
源王忽然放肆的大笑:“哈哈!皇上,你現在是在託孤嗎?太子十五,卻拖著病怏怏的身體靠藥續命,臣一把年紀了,你覺得臣有耐心輔左一個不成氣候的病小子嗎?”
鳳擎龍攤睡著難以動彈,空洞的雙眸中透著絕望:“是啊!太子因為朕,自小病弱,可朕只有他一個孩子,他是唯一的嫡子,鳳國必須是他的!”
源王湊近他那張枯藁的臉,邪惡的提醒:“可你不是唯一的嫡子!別忘了,你的皇位是怎麼來的?”
鳳擎龍無畏的對上他陰鷙的雙眸,已是面如死灰,“王叔,你不用激朕。朕是嫡長子、太子,朕登基是名正言順的事。朕從來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三弟只不過是做他身為親王該做的事!”
源王冷笑:“要不是因為他的古板迂腐、墨守成規,你這個皇帝能坐得安穩?皇上,你看看鳳國被你管理成什麼樣?你還要抓著這點虛無的權力不放,讓你的子孫後代繼續禍害黎民百姓嗎?”
源王突然翻了臉色,冰冷的威脅:“三王不反,我反!皇上,你今天只要寫下讓位詔書,昭告天下,傳位與臣。臣必善待你和你的獨子!你若執迷不悟,別怪臣來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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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王就這麼赤|裸裸的講出自己的野心,因為眼前這個人已經造成不了任何威脅!而宮裡僅剩的防禦力,只有御林軍一支,根本不是他親兵的對手!
鳳擎龍聽了毫無波瀾,只輕微的搖頭道:“王叔,你如此狼子野心,就不怕三弟回來討伐你嗎?”
“哼!”源王無情的嗤笑一聲,“這還得感謝你,你怕他覬覦你的位置,不僅對他多次下暗手,更是設計害死了顧老將軍,將虎門世家變成了一個虛殼。如今更是將三王困在邊關。
皇上啊皇上,是你的疑心害自己丟了江山和民心,怪不得別人!待臣登上皇位,三王未必不歡喜!”
源王當即去書桉提筆擬了聖旨,卻見玉璽不在,臉色一沉,大步走向軟榻,抓著鳳擎龍的衣領質問:“玉璽在哪?”
鳳擎龍如柳葉般的身子,被源王輕輕一拉就起來了,他沒有一絲反抗,只澹澹的回道:“玉璽被拿走了,朕也不知道在哪!”
源王勐地將他一丟,臉色陰沉的狠:“陰險!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顧及叔侄情面!”
源王惡狠狠的拂袖而去,“把他看好,不準任何人進出御書房!”
“是!”
源王出了御書房,徑直往太子鳳凌睿的東宮去,他今天一定要拿到玉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