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依舊,細雨新來,紛飛樹葉依稀從空中被射殺下來,結結實實地落在地上,躺著一動不動,看來是死透了。
這條滿是金黃色屍體的長街,只有一個行走的過客,他踩著一具又一具屍軀漫步向前去。
他
是一個斷臂者。
斷去的是那條有力靈活的右臂。
在這長街裡,與他為伴的,有冷風,有涼雨,有過往的車輛,還有腳下無數屍軀。
他來自何地,又要何去。
沒人知道,更沒人關心。
他只是向前走,默默地,向前走。
……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滾開!你是瞎了還是聾了!滾開!”
他抬眼向前,擦車而過,朝對面走去,也許是有特殊的召喚,他一定要過去,一定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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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抵達對面,送他的只有幾個司機的叫聲:
“媽的,這該死的傻子!”
車已遠去,餘留下清晰的話語久久不能散盡。
……
他還在走著,依舊的方向,依舊步伐,依舊的伴侶。
過一會兒,他感覺口幹,就伸了伸舌頭舔了嘴唇,鼻子上,臉頰邊流下了些許的水滴,也接連被舌頭給捲進了嘴裡。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他還在回味口中的甘甜,耳中卻接連收到了噪音,不給他獨自安寧。
不留給他思考的餘地,剎那間他便來到了車底。
……
他看了看眼前的房間,很熟悉的地方,好像來過。
他看了看周圍,呼吸著濃烈消毒水的氣息,這氣味讓他感到安寧,藉著這氣味他閉上了眼,漸漸睡去。
不知時間幾何,他醒了,耳邊的聲音讓他更加清醒,就算這聲音的威力不同凡響,但是叫醒他的,其實是腿上的劇烈搖晃,他現時不習慣搖晃,一搖晃,新傷口便會提醒他,他又少了一個零件,現在,他又對稱了,他應不應該欣喜呢?
“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哎,你別動嘛,慢點慢點,來,靠著枕頭會舒服些!”
一個護士給他墊了一個枕頭,順便換了吊瓶離開了。接著一個穿白大褂的匆匆進來,又急急離去,只留下一句話:
“先生,這是醫藥費用賬單,請你儘快繳清費用。”
他回想起了那催他的司機,他想到的是:
“難道人都這樣活著,急急似喪家之狗,忙忙如漏網之魚?”
他沒有管那麼多,只是繼續睡他的覺。
一週後,醫院告訴他費用已經繳清了,但是他不能再住下去了。
他便離開了這裡,他離開了那個瀰漫著舒服消毒液氣味的小房子,回到了這間大房子,那間小房子裡面沒有星星!
……
悽風一直沒有停息過,地面迴歸了乾燥,空中沒有了熱鬧的樹葉跳舞,只有片葉舞動依舊。
這條滿淒冷的長街,只有一個行走的過客,他踩著緩緩不急的步子向前去。
他
是一個斷臂者,一個對稱的斷臂者。
在這長街裡,與他為伴的,只有那冷風,跟他的失去的雙臂。
他來自何地,又要何去。
沒人知道,更沒人關心。
他只是向前走,默默地,向前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