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總裁，我、我做錯什麼了？”
保羅戰戰兢兢詢問。
身為艾米莉的心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個女人的可怕，哪怕有一句話說不對，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你還有臉來問我麼？告訴你，江東藥業的訂單不會強撤，你得罪了誰，立刻去道歉，得不到原諒，你也不用回來了。”
這番話出口，那頭的艾米莉作勢要結束通話電話。
保羅就算再畏懼頂頭上司的淫威，此刻也忍不住急聲辯駁：“艾米莉總裁，我沒有得罪任何人，是江東藥業的人把我打了啊。”
“誰打的你，就去向誰下跪道歉。”
咔的聲，電話結束通話。
聽著電話裡傳出的嘟嘟忙音，保羅整個大腦都是空白的。
也沒等他想明白什麼，這次出訪華夏隨同他一起來的美女秘書款款邁步，走到近前。
“保羅，剛剛接到艾米莉總裁的訊息，撤掉你強生副總的職位，由我暫時代理，江東藥業的訂單問題我來處理。給你十分鐘時間，做完你該做的事情，滾出去等我。”
幾天前，還被保羅當作瀉火工具的女人，此刻搖身一變，竟成為了他的身份替代者。
到這時候，保羅渾身好似篩糠一樣止不住的顫抖，已經沒有任何精力去思考，這一切都是為什麼了。
會議室外面發生的事情，沒人看到。
房間裡在做的眾人，只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李蕭。
看到他被保羅帶來的人圍在中間，於情於理都應該站過去幫忙壯壯聲勢，可一想到就是因為這傢伙，才讓大家陷入到這般田地，誰還有心情幫他。
坐在下首位置的趙庭松，沒了之前同仇敵愾的那股精氣神，恨不得立刻打電話把辰姐喊來，看看李蕭被人整治，扔出江東藥業的慘狀。
全場之中，也就是寧小夕護著李蕭，暗中安排程城去把陳德發的保安隊喊來，以防意外。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圍繞著李蕭，而他本人就是吊兒郎當的往會議室空閒位置上一坐，衝著寧小夕嘿嘿笑道：“寧總，那個保羅敢對你不敬，我打他一頓，他還記恨上了咱們全公司，這種人早晚會受到懲罰。只希望他能提前認識到自身錯誤就好了。”
天知道李蕭是帶著什麼樣的心態，說出這些話的。
總之，江東藥業的人看向他的眼神柔和了許多，保羅欺負寧總，那就是欺負江東藥業所有人。
即便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大家也能想象李蕭去奮不顧身保護寧總的情景。
只是，得到這樣的結果，值得嗎？
所有人心緒複雜。
但也容不得他們多想，咔噠一聲，會議室的門再度開啟。
保羅回來了。
眾人似乎已經預見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只期盼著這個老外趕緊拿了預付款走人，別再惹出更多事端，大家也沒有過多的精力，去承受更大的打擊了。
然而，足足一分鐘過去，去而復返的保羅竟然站在門前動也不動。
隨著越來越多疑惑的目光看過去，全都發現保羅此刻的臉色與之前截然相反，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彷彿在做著什麼艱難的決定一樣。
下一刻，保羅猛然向前一步，衝著寧小夕九十度深深鞠躬。
“寧總，對不起，請您原諒我。”
這話一出，別說寧小夕懵圈了，在場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
那個保羅出去接了通電話，回來就是向寧總道歉，請求原諒，這意味著什麼？
寧小夕愣怔了好一會兒，有些不自然地站起身。
“保、保羅先生，你這是？”
“寧總，請您原諒。”
保羅再次深深低頭，再往下一點，腦袋都快戳到地面上去了。
全場安靜得有些詭異。
直到一聲嗤笑發出：“看，我說什麼來著。保羅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這就是好孩子啊。”
李蕭老神在在地一句調笑，很是滿意那位艾米莉的辦事效率。
這才掛掉電話多長時間啊。
五分鐘？
五分鐘就能把事情安排妥當，不愧是大公司的總裁。
也是他開口說話，瞬間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還在對著寧小夕深深鞠躬的保羅，終於明白問題是出在誰身上了。
艾米莉總裁讓他向打他的人下跪認錯，說的不就是這個李蕭嗎。
幾乎沒有更多的猶豫，保羅突然轉身面對李蕭，噗通一聲便跪了下去。
“李先生，請您原諒我。”
要說剛才保羅對寧小夕鞠躬只是讓大家心中疑惑，那此刻他的所作所為，便是令所有人震驚到死。
就連李蕭這個當事人，都感覺事情不太受控制了。
他只不過是告訴艾米莉，讓這個保羅老實一點，也不能老實的這種程度吧，直接下跪來請求原諒了？
“不是，你……”
“李蕭先生，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對您不敬、對寧總不敬，我不該謊稱江東藥業虛報生產力。”
保羅說話間，抬起手來不停抽打自己的臉。
那一下下，當真是用了全力，沒有絲毫作假。
也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保羅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高腫起來。
李蕭終於清醒了。
“行，記住你的錯誤就行，只要寧總原諒你，我無所謂。”
他揮揮手，避開衝他下跪的保羅，微微皺起眉頭。
有道是，殺人不過頭點地，保羅此前的行為固然令人惡心，但也不至於鬧到這種地步。
更重要的是，艾米莉有什麼手段，可以讓她手下的一個副總，連做人的尊嚴都不要，只求得到原諒呢？
假如換到江東藥業，寧小夕讓齊副總去給人下跪道歉，那齊副總也不可能這麼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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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蕭滿心疑惑。
寧小夕那邊，當然更不會愜意享受什麼，眼看保羅膝行轉身，沒等完全面對她，她就急聲說道：“我原諒你了。”
這話出口，保羅好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頹然坐下去。
與此同時，便是強生製藥的其他人上前。
“寧總，強生製藥艾米莉總裁讓我轉告您，那筆訂單不會強撤，請江東藥業按時交付即可，後續資金三天內轉入您公司的賬戶。為您帶來不便，請原諒。”
高挑的女秘書，衝著寧小夕微微一鞠躬，隨意揮揮手，便有人過來架著保羅向外走。
片刻間，所有老外走了個乾淨。
偌大的會議室裡，靜的落針可聞，一道道目光轉動回來，落在李蕭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