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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 有鳳來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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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靈珊走得急,臉上的紅暈都沒有消退,就往山側瀑布跑去,卻沒發現左前方不遠處有個人影正站在高大樹蔭之下,眼神骨碌碌亂轉,十分疑惑的望著這邊。

青年十六七歲模樣,身材乾瘦矮小,身著華山弟子制式青衫,手中也提著一把劍,頭上額上還有著汗水,顯然剛剛也在練劍修習功課。

這人雖然瘦小,但全身精悍之氣逼人,如果蘇辰來到山坡上,定會知道正是他發現的外門弟子中達到明勁後期的三人之中一個。

最奇特的是,這人肩上還騎著一隻小小短尾猴。

小猴全身長滿金黃毛髮,跟青年一樣眼睛也是骨碌碌亂轉,猴爪子還捏著幾隻鮮果往嘴裡胡亂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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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只貪嘴的小東西。

青年看著嶽靈珊離去的背影,再深深的望了蘇辰的屋子一眼,若有所思的離開了。

……

經過嶽靈珊學針的小插曲,蘇辰發現自己很餓,就轉身去了食堂。

他發現早上的伙食豐盛了許多,難得的見到了大量肉食,問過雁堂師姐,卻是華陰府高家的拜師禮已經送上山來,而且還帶來了許多肉蔬。

見這些師姐很開心的模樣,蘇辰也有些理解嶽不群為什麼要收富家子做徒弟了。

華山只是在山下鎮子裡有著一些薄田,發租給了佃戶打理,而嶽不群夫婦對生意經營事物並不上心,也不懂得靠山吃山的道理,平日裡就過得十分清貧。

不但是他們,底下的徒弟也是吃得不怎麼好。

聽雲心師姐說,以前的華山,有時候連著十來天都是吃的素菜,等到收下梁發,施戴子等人做徒弟之後,生活才逐漸好轉起來。

因為梁發家裡是開酒樓的,施戴子家在鎮子裡也有個糧店,全都屬於富戶,多多少少會對華山派有些供奉。

但就算如此,在華山過了這麼一些天,仍然讓蘇辰嘴裡淡出鳥來,總想著什麼時候在山上打點野獸來解饞。

最重要的是,他不但練著‘抱元勁’,同時修練國術蘊養氣血的法門,需要補充許多營養。

這些天因為吃得不怎麼好,他的拳法進步速度都減慢了。

……

嶽靈珊興沖沖的跑過兩道山坡,就見到遠處一道銀白色劍光如同瀑布一般從上而下劈落,一個青衣人影盤旋跳起,劍影一化三,三化九,彷彿無數把劍一齊擊落。

這是華山派十一式基本劍式中的‘無邊落木’,取“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的意境。

一劍擊下,手腕顫動,劍光分化,讓人看不清攻擊方向。

這招氣勢磅礴,十分精妙。

雖然說是基本劍式,但實際上這套劍法卻是華山招牌,是在當年正宗道家劍法“全真劍法”上改編而成。

使劍者的功力越深,劍法威力越大,可以一直提升,幾乎無有止境。

能把‘無邊落木’這一招練到一劍化九劍地步,在華山,除了嶽不群和甯中則之外,就只有令狐沖了。

瀑布邊令狐沖正在練劍,他左肩傷還沒好,但仍然十分勤奮,下得思過崖之後也不停歇。

華山派眾人都說他是練劍的天才,裡面卻是有著原因的。

天才往往源自於熱愛,令狐沖就是因為打心眼裡愛著練劍學劍,所以才能練得比別人好,學得比別人快。

因為傷勢的原因,又是天天練氣打坐,他閒得骨頭都有些發癢,等到傷勢稍好,就又舞起劍來。

一支劍如同銀龍閃電,縱橫躍動,充滿著無窮靈氣。

靈動之中卻又隱含規矩,一招一式無不法度森嚴。

就算是嶽不群親自出手,這招‘無邊落木’也不過用成這樣了,當然,內力深淺的分別那就不用說了。

嶽靈珊跑著跑著就停了下來,看著劍光,眼神有些迷醉。

她最喜歡看大師兄練劍,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把華山劍法練得這麼好。

“小師妹,你怎麼過來了?”令狐沖一劍使完,就見到嶽靈珊,他劍光一斂,就收劍回鞘,驚喜的問道。

然後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在懷裡摸出了一個小巧的木雕,舉起來笑道:“你看,這是什麼?”

“甜水巷的黃楊木雕,鬼手張親手雕刻的娃娃。”

嶽靈珊驚喜的叫出聲來,眼神閃亮。

她伸手接過小木雕,愛不釋手的摩挲著。

木雕呈現明黃色澤,映照光線十分柔和,雕刻的是一個嬌俏少女,眉目含羞帶怯,身著一襲華山派制式劍衫,顯得十分英武,看起來跟嶽靈珊極為相像。

少女手中握著一把小劍,正做回眸返身刺擊,一足足尖點地,一足屈步收在胸前……

這劍式嶽靈珊也是認出來了,正是華山基本劍式中有名的劍招“有鳳來儀”。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這一招講究的就‘靈犀一點’,出劍之時如飛燕迴翔,姿態優美,殺機暗藏。

同時,“有鳳來儀”這一劍又被稱為“回眸一笑”,令人防不勝防,取其“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意境,是華山劍法之中姿容最美的一招,沒有之一。

“大師兄,你都受了傷,還記得幫我去訂製雕像……”嶽靈珊眼圈都紅了。

她哪還不知道,這是令狐沖當日在華陰府城親自訂製的雕像,無論是木雕相貌,還是“有鳳來儀”劍式,應該全都是他親手繪就,不然,不可能會如此惟妙惟肖。

想到大師兄拖著傷體忍著疼痛去找人訂做特製木雕,嶽靈珊心裡就有些發酸。

她這時候就已經忘記了蘇紫衣送給她的那個跳舞的小木雕,兩個木雕雖然出自同一人之手,但用心與用意卻完全不同。

見到嶽靈珊感動得流淚,令狐沖心疼的伸出手,遲疑著又放了下來,只是笑道:“那天因為受傷,所以時間緊了點,沒來得及陪小師妹上街買玉釵,下次,咱們去了華陰府,一定陪你好好的給師孃挑上一支。”

“嗯。”嶽靈珊重重點頭,她抹掉眼淚,破涕為笑的說道:“大師兄你可要記得不許食言而肥啊,我怕你到了山下,第一件事就是把酒灌飽,咱華山派就這麼少了你一口酒喝?”

令狐沖訕訕笑道:“我可有陣日子沒有喝酒了,今天高師弟家裡人來送禮物,不單是帶來了木雕,還運了十多壇好酒,到了晚上,正好叫上幾個師弟一起……”

“你?”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虎視何雄哉!揮劍決浮雲。闖蕩江湖哪裡少得了酒與劍,小師妹你別勸我了。”

令狐沖什麼都能聽,但喝酒這事,他卻是癮大,簡直誰勸也不聽。

“受了傷還喝,小心喝死你。”嶽靈珊嗔怪一句,突然想起了自己來的目的,抬頭笑道:“大師兄,來來,讓嶽大神醫替你醫醫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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