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派眾弟子七手八腳的把周輕雲扶了回去，這姑娘倒是沒傷著，只不過被打擊得有些發懵，此時仍舊眼睛發直。
被一個小自己幾歲的丫頭一劍打敗，對於平日自視很高的天才來說，這種恥辱的確很不好承受。
周輕雲一直被師長愛護，被同門吹捧，認為她是峨眉以後能挑大樑的後起之秀。
前幾日，她還帶著小姐妹一起闖了闖慈雲寺，在那些散修前輩的手下，完好無損的走了幾個來回，心氣正是最高的時候。
從山巔到谷底，落差太大，一時半會很難緩過氣來。
“贏不了，就不要誇下海口，這一下成為笑柄了。”
申徒宏等弟子在一旁竊竊私語，眼神全都不太好看。
齊金蟬和朱文幾人雖然沒有說話，看過來的眼神也都十分古怪，大概也是很失望吧。
更讓人難受的是，那些各地趕來助拳的前輩們，還上來安慰了。
說什麼：“一時的勝負算不得什麼，知恥而後能勇，只要勤加努力，終有一天能追上對手的。”
“一山還有一山高，修行這事急不來。首先得認清自己，看清對手，才能屢敗不餒。”
“我看那廉紅藥劍法也不怎麼樣，換我上去一定能贏，她不過就是劍上力量稍稍大了一點而已。”
聽著耳邊嗡嗡嗡的說教聲音，周輕雲眼神呆滯，頭腦一片空白。
她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語，這就是劍修的世界，勝者無限榮耀，敗者將一無所有。
前一刻，她還是眾人極其羨慕的天之驕子，這一刻，所有人都指責看輕。
最難堪的是，漸漸的就沒有人在意她是輸是贏了。
反而討論起接下來的一戰。
“諸葛大師兄親自出手，一定能給五臺派一個好看。”
“是啊，這一場贏定了，秦寒萼的底細我是知道的。”
“秦家姐妹一直隱居在紫鈴谷之中，我和師姐都與她們切磋過，劍法倒還算得上精妙，畢竟是極樂真人道統傳承，但也贏不過我的。”朱文笑著說道。
這件事她是真的有發言權。
眾人全都看向這位餐霞師太的得意弟子。
本來，最受看重的是周輕雲，可此時敗得太慘，不得不令眾人懷疑她沒有什麼真本事。
而朱文得到嵩山二老朱梅的器重，還大方賜下了天遁鏡，此時份量大增。
說話之時，也沒人反駁。
嗯，可信度極高。
“真的嗎？小狐狸實力與朱師妹差不多，怎麼可能是諸葛大師兄的對手？大師兄十年前就已經明悟劍勢妙用，窺視到法有元靈的門檻。聽說只差臨門一腳，就能追上眾位前輩。”
“是啊，除了靈雲師姐，後輩之中，根本就無人可以與諸葛師兄相提並論。你們還是小看他了，聽說他已經領悟到劍氣分光的奧妙，能越級對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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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這次看那江少遊怎麼辦？”
被蘇辰的咄咄逼人姿態氣到了，這時候，峨眉不單是三代弟子，就連一些前輩也急迫的需要一場勝利。
在他們看來，此次比劍已經不是所謂的正邪論戰，而是峨眉派會不會被五臺派打壓下去的問題了。
關係到自己的選擇有沒有錯。
大部分人都在猜測著結果，心裡卻沒有多少擔憂，無論誰勝誰敗，終究不會有生命危險，左右不過是一次選擇性站隊而已。
這也是蘇辰所希望看到的。
他一上場，就擺出同道中人互相切磋的模式，而不是正邪比拼、生死尋仇，希望的就是看到這一幕。
打壓峨眉派氣勢，拉攏天下修者之心。
“好，你說五臺門下藏汙納垢，盡多作惡之徒，良莠不齊，那我已經下得狠手清理門戶，從今以後就是天下名門正派，這一點再也無法攻擊到我。”
“你說峨眉派實力太強，門下弟子個個是人中俊傑，那麼我就告訴你，五臺派的實力更強，收下的弟子比峨眉派更出色。”
堂堂正正，當面鑼對面鼓正面交鋒，比的是門派實力，更是教導弟子的水平。
這是一個陽謀，破無可破，因為，弟子就代表著門派的明天，也就是潛力大小。
如果得勝，不但能輕易收攏慈雲寺眾位修士之心，更能拉攏天下各派。
所有修士，只要不是死心塌地一條心跟著峨眉派走，就要好好想一想了，到底怎麼面對五臺？
想來想去，最好還是要留下一分情面的好。
不知不覺中，形勢就起了變化，這一點，齊靈雲感覺到了。
此時見到所有人都在議論諸葛大師兄是勝是敗的問題，她的心裡有些荒謬。
什麼時候峨眉男弟子之首諸葛警我出戰，也得大肆討論一番能不能勝的問題了？
這情形本身就是一種不信任。
偏偏還不太好說，因為，就連自己也不敢肯定到底是贏是輸。
她悠悠的嘆了一口氣道：“江少遊那人十分邪門，修為進步速度極快，還有著無數底牌，大家還是靜觀鬥劍吧，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也不能太過小看秦寒萼了，誰知道她學會了一些什麼？”
齊靈雲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心想這不是打壓自家氣勢嗎？實在是太過喪氣了。
正想把話圓回來，耳旁就是一靜，眾人全都沉默下來。
顯然，所有人都覺得她的話很是有理，心裡全都忐忑著。
“好吧，看來不是我一人如此想法。”齊靈雲哀嘆一聲，只感覺某個身影如同大魔王一般，重重壓在心頭，讓人喘不過氣來。
不提峨眉派眾人心思，場上已經動起手來。
諸葛警我不愧為三仙二老玄真子首徒，成名數十年之久，能代表峨眉派四處征戰，自然有著配得上名聲的本事。
他不象周輕雲一般對敵輕忽，也沒有趾高氣揚，更談不上禮讓，只是說了一句：“秦師妹小心了，我要全力動手。”
“儘管出手，不要留力，否則就不好玩了。”
秦寒萼眼中全是興奮，凝霜劍在身周劃過白芒芒一層鵝毛飛雪，一圈圈向著四方蔓延，看上去疑幻疑真，如同冰雪仙子一般飄逸絕倫。
與廉紅藥的爆發如火山烈焰完全不同，她出手之時陰柔刻骨，眾人只是望著，就有一種涼意湧上心頭。
“這是意境，冰雪劍勢激發，好厲害的小狐狸……不是說她的劍法不行嗎？”
齊靈雲霍然轉頭看向朱文：“你以前是不是看錯了，明明是元神中期修為，劍法分光幻影，一出手就營造出冬日大雪漫天的意境，這叫不行？”
“不是，以前她沒有這般厲害的。”朱文也是看傻了眼，秦寒萼一出手，場中就恍如變了天地。
她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好啦，我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好在諸葛沒有大意，不然這一場也很懸。”
齊靈雲柳眉皺起，喃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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