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卻沒有回答，只是目光炯炯的盯著那劍影，再看看蘇辰半睜半閉的眼睛，半晌才道：“不是真氣，而是劍意昇華，摸到了一絲劍道法則的影子，你看，他的劍鋒隱約能影響空間，拉出一條條細微的黑痕，如果換一個世界，這種劍術，已經能夠斬破空間了……”
她的話音有些發抖。
其他人對視一眼，全都面色驚駭，沒人會懷疑李靜的見識。
她自己的劍術或者不怎麼樣，但架不住人家有個厲害老爹，曾經見識過李元化五階劍神階劍道法則，也許還聽過一些講解。
是屬於沒吃過豬肉見過豬跑的那種人。
“劍神階……”
伍召白胡子一抽一抽，嘴唇囁嚅道。
心裡複雜難言。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如果不是珠玉在前，大家和光同塵，在各自的小圈子裡笑著指點江山，日子倒也過得很是愜意。
但突然間，豬圈裡蹦出了個二師兄，這讓人情何以堪啊。
“我以前還對這位天才十分看不起。”
伍召覺得自己有必要去金陵配一副老花眼鏡。
其他教習更是滿面木然。
房內劍法境界最高的就是伍召的三階巔峰，已是可以執教一方，稱為總教習，而他們更是不堪了。
有些人剛剛達到三階，更有一些只有二階劍法，如今見到一個疑似五階道境[劍神境]，心情簡直無法形容。
李靜對諸人的表情恍如不覺。
實際上，她看著蘇辰無休無止揮劍的動作，只感覺心醉神迷，完全不能自拔，只是喃喃說道：“我聽父親說過，劍境達到五階之時，能突破現實世界元氣封鎖，精神意志真氣體魄會以某種不為人知的奇異規則融合一體，達至超凡，斬神斬鬼，斬斷虛幻現實，斬破空間……是為大三合，就算是其他五階的領域法則，都擋不住劍鋒摧毀……”
她不自覺的吞嚥了一口口水，又道：“左雲天的這種劍法，雖然還沒有達到如此境界，但他能不依靠真氣和氣血，也不動用精神力就震動空間，封鎖四方，已是偽五階劍境小三合，可以憑劍問道，已走在正確的路上……”
“李小姐目光如炬啊，咱們南江安藝靜社能出這麼一個劍手，扯上一份香火情意，實在是一件幸運的事情，起因還是社長你的另眼相待，老夫自愧不如！”
伍召陡然長嘆一口氣，生生感覺到有一種英雄遲暮落寞悽愴。
如此感覺來得莫名，但這就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的真實心態。
每一個練武之人，見到驚才絕豔的高手，無不想終有一日能挑戰他，超越他。
而令伍召感慨不已的是，他的心裡竟然升不起一絲對抗超越的想法。
想想自己年輕時候的情形，再看看重力反應室中揮汗如雨的年輕人，他只感覺這六七十年，自己是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
李靜展顏微笑。
眾人沉默不語。
……
羅華學院，試金臺前，這裡綠草如茵，明湖如鏡。
山風吹來，樹枝搖動，空氣中滿是花草芬咐，間或能聽到清脆鳥鳴。
高一三班，高二五班，高三二班，各年齡段各班級均有一些人來到這裡。
蕭安寧，方芸，項驚雲等人全都三五成群的聚到課室外面。
羅華學院在院長馮道的獨特教學理念引導下，寬進嚴出，學校生涯其實很是輕鬆。
只要能在七年之內，經過考核達到畢業條件就可以，其他時候並不一定要求遵守課時。
當然，在這大好年華，也沒有誰會輕把時光虛擲，躲在家裡睡懶覺。
今日是週五，眼見得又快週末，想到會有兩天時間見不到同學朋友，學生們反而有了興致跑來學院。
但來是來了，卻不一定是想要枯守課室之內，有很大一部分班級都跑到試金臺大草場來上室外課。
因為這堂課是武技大指導程光耀的室外武技課，同時也是前羅華學院畢業生左雲天的高光比賽的日子。
對羅華學院來說，這一場比賽，其實就等於南江決賽。
事實也是如此。
南江地界武道賽的質量太高，羅華學院也不是沒人參加，但大多數都倒在了一輪二輪賽中，真正衝到三輪的也就寥寥兩三個，而且還是因為少有碰到高手，是運氣好混進去的。
哪裡象左雲天那般，憑藉著本身實力，一對十地獄模式，直接挑戰最高難度，離登頂只有一步之遙。
這些學生就算不曾認識左雲天的，這些天在議論紛紛中，耳濡目染下，也全都知道了這麼一個人。
都想看看這人到底是何等模樣，不但能以退學的行為逼得教務主任身敗名裂，還能一人一劍打出天大名聲。
頗有一點十年寒窗無人識，一舉成名天下知的味道。
名聲就是氣運，氣運就是實力，蘇辰若是知道羅華學院裡面是這種情況，恐怕也會哈哈大笑三聲。
他說不定還會跑回學院走一走逛一逛，讓這把火燒得更熱一些。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們的想法，恐怕現在我再講得天花亂墜，你們也沒心思再聽下去。正好，大家都知道了，左雲天的比試就快開始，大家遵守秩序，觀摩南江最高檔次的這一場比賽，能否從中學到什麼，領悟什麼，就看你們的運氣。”
程光耀看著來的同學越來越多，區區一堂武技教學觀摩課，竟引得學院半數以上學員出動，他不知是哭好，還是笑好，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濃黑的絡腮鬍須被吹得向上翻翹，顯得有些滑稽。
“若是平日裡的武技教學，也能有這麼熱情，何愁羅華學院武道不興。”
不過，這也只是想想而已，少年人大多崇尚自由自在，渴望火熱七彩生活，哪裡會專注一類。
練武本就是一個十分枯躁的事情，就算明知道修練十分重要，比什麼課程都要重要，也不會有多少人感興趣，畢竟，練武苦啊。
這些事也只是在心底想想，並不妨礙程光耀的行動。
試金臺後，一面龐大足足有三層教學樓高的大屏幕亮了起來，背景逐漸虛化，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從高空俯瞰的影象，那是密密麻麻如同煙海一般的觀眾席。
還未開賽，就已經有著無數人守著南江最後一場一挑十決戰。
鏡頭拉近，更有著許多人在那裡喧鬧爭執，似乎都有自己的想法，誰也誰不服誰，顯然是在為比賽之中，誰更佔贏面爭執不休。
這是“誰與爭鋒”武道賽同步直播。
羅華學院選在魚躍龍門試金臺前進行觀摩教學，現場講解，是為了激發出學生們的尚武之心。
也是為了提高那些熱愛武道的學生的武學修養。
主講程光耀，嘉賓馮道院長。還有各學科主管教授，也在一旁，準備答學生問。
為了教育，為了學院多出幾個獨當一面的人才，馮道院長也是拼了。
臺上靜靜等待。
臺下卻鬧騰得很。
蕭安寧感覺一股視線刺在身上火辣辣的，冷哼一聲，就又往前走了幾步，直接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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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自己也是被程大指導忽悠了，早知道如此吵鬧，還不如躲在自家營養艙裡靜靜觀看。
“那家夥名聲越來越大了，前些天還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學生，如今卻讓無數人的目光聚焦，怎會變化這麼快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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