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顧牧億萬富豪的身份之後,村民們對他的態度又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組長對他已經變成了巴結,雖然因為身為一組之長的矜持,讓他還沒有改口叫“顧先生”,還是很僭越的稱呼著“小牧”,不過語氣中已經多了很多恭謹和凝重。
一開始說話還有一些農民的語氣,可是說著說著,語氣就慢慢的變成了新聞聯播裡面的官方語氣。
他已經開始想象自己是在某個神聖的會堂,後面是巨大的背景畫,旁邊的那些老頭老太太都是翻譯官,然後他作為牛頭村七組的領導人,正在同一個攜巨資來的外商做著交流,希望能夠讓這位外商在這個組投資。
目前而言,他們已經確定了修路這個投資專案,另外還有一個修墓的投資意向。
現在組長正在勸說顧牧投資他們這個組的房地產業,在這裡修建一棟別墅:
“雖然你現在不用在這裡長住,但是農村的地價便宜,你又有自己的宅基地,蓋一棟別墅在這邊,也費不了多少錢,以後你每次回來都有地方可住,豈不更好?”
在農村蓋一棟別墅,價格可上可下,便宜一點,幾十萬也能稱為別墅,貴的話,幾百萬、上千萬都可以。
具體還是要看使用什麼樣的材料。
給顧牧這個億萬富豪蓋別墅,再便宜也得要幾百萬吧?
因為組長有一個親戚是搞建築的,所以他想勸說顧牧做這件事情,那裡面就有很大的賺頭,哪怕他只是介紹一下資訊,牽個線,搭個橋,也不會少於六位數的好處費。
顧牧沉吟著說道:“可是我一年未必能夠在這裡住上幾天,長時間房子空在那裡,沒有人看管,豈不變成我老家現在的樣子?”
“這個你不用擔心,”組長馬上說道,“你要是擔心這個,你的別墅建好之後,我可以免費幫你來看管!保證這別墅不會壞掉,東西也不會被別人給拆掉!”
“免費”二字在他嘴裡說的鏗鏘有聲,正氣凜然。
顧牧心裡一動,想著:“這組長還是挺淳樸的嘛,幫我看房子都不要收錢,果然還是老家的人好。”
正要答應,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
“我特麼自己蓋一棟別墅在這裡,一年住不了幾天的時間,365天裡面就有360天是他住,這到底是給他蓋的別墅,還是給我蓋的別墅?”
這麼一想,就搖了搖頭,說道:“還是不要麻煩組長你了,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有自己的家要照顧,暫時一段時間內,我還不想在這邊定居,等過上一段時間,厭倦了城市的生活,再回來蓋房子。”
組長心想:“等過上一段時間,做組長的也不是我了,你要蓋房子我也撈不到什麼好處……”
心裡很鬱悶,又極力的勸說顧牧現在就蓋房子,不過被顧牧婉言謝絕了。
談了一段時間,飯菜做好了,這些人中午就在謝三伯家吃了一頓。
下午的時候,組長就帶著組裡面的幾個人去另外一個組說修路的事情。
這種事情顧牧當然不需要自己出面,反正談不攏他走人就是。
他又不是說不願意出錢,但是人家要是不同意做這種事情,也怪不了他。
對他沒有任何損失。
反正該出的氣已經出了,該表的態已經表了,該裝的逼也已經裝了,不管最終路有沒有修好,他這一次回鄉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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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下午,他就呆在謝三伯的家裡,和謝三伯聊天,聊一聊這些年這個村子發生的變化,順便也吹一些牛,將他和曉曉編的劇本對著謝三伯念了一遍。
比如他為什麼會認識曉曉,為什麼會和曉曉結婚,曉曉對他又是如何的百依百順。
又比如,曉曉的家裡又多有錢,有多少臺車,多少棟樓,多少個礦以及多少個工人。
說什麼市長見到他岳父都要恭恭敬敬的。
說得謝三伯肅然起敬,連連感慨著顧牧的好運氣。
顧牧對他說這些,當然本意不是帶著一個70多歲的老頭面前炫耀自己,而是將那老頭當成了一個大喇叭,他知道自己說的所有的話,都會被這個大喇叭經過一番加工,以更迎合當地村民口味的方式傳播出去。
他不是對著一個老頭在講故事,而是對著這個老頭所有的聽眾,所有聽眾的聽眾在講故事。
這個時候,王強並沒有在這邊,而是把那臺路虎攬勝開到了謝三伯的院子裡,人就在車上,防止有一些頑童把那車給劃花。
顧牧向謝三伯吹了一個多小時的牛,曉曉實在是扛不住了,問謝三嬸找了個地方午睡,只剩下這一老一少在那裡說著事情。
說了很長時間,顧牧突然貌似漫不經心的問起謝三伯:“我還沒有出去的時候,隱隱約約的聽人說起過一個名字叫做汪永源的人,可是那些人看到我走過之後,就住嘴不說了,弄得我一直很好奇,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老人家知道嗎?”
“那個人?”謝三伯愣了一下,然後臉上就露出了厭惡之色,脫口而出:“那就是一個老畜生!”
“怎麼說?”顧牧很感興趣的問道。
謝三伯看了看他,又猶豫了起來,說道:“一個噁心的人,說他幹什麼。”
顧牧道:“我當年聽到大家背後議論的話風,總感覺到他跟我媽有什麼關係,跟我也有著什麼關係,這一次回來,我也想弄明白這件事情。謝三伯,你要是知道的話,還是跟我說一說吧。”
他說著,眼睛就直直的看著謝三伯。
謝三伯被他看得有些發慌,猶豫了一會兒,說道:“這個人,跟你媽確實也有一些關係,不過不是什麼好關係,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村裡面很多人都懷疑,你就是那個姓汪的種,當年你爹對你那個樣子,大概也有這個原因在。”
“我不會生氣的,”顧牧很誠懇的對謝三伯說道,“當年的事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該受的苦我都已經受過了,沒必要再為那些事情生氣,我現在只是想瞭解一下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想要弄明白我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