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牧弄不明白凱琳娜話裡的邏輯：
“為什麼我死了，他就活不了了？他本來就沒有幾年的壽命了，你殺不殺他，過兩三年他自己都會死掉，和我有什麼關係？”
凱琳娜看著他，突然笑了一聲，配合著她扭曲的面孔，顯得非常的詭異可怕：
“因為，他打算以後藉著你的身體繼續活下去，還會活很長的時間，可能比我活的時間還要長。如果毀了你的身體，那他不就是沒有可以借用的身體，只能眼睜睜的等死了？”
顧牧腦袋就像被重物擊中了一樣，嗡嗡的作響，半響都反應不過來。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結結巴巴的問凱琳娜。
“你覺得那個老頭子突然找到你，是因為親情嗎？他很多年前就發財了，為什麼那麼多年都沒有找你們母子，而是到他快要死了，再來找你？”
凱琳娜問道。
“這個……這個可能是因為……他到了這個年齡，面對著大把的財富沒有人繼承，才突然良心發現，想起這件事情來吧。”顧牧說道。
但是他的語氣並不是那麼的肯定。
與其說他是這麼認為的，還不如說他希望是這個樣子的。
“這樣自欺欺人真的好嗎？”凱琳娜冷笑著說道，“這個人為了獲得更大的財富，一路上不知道害死了多少條人命，連他的兒子、孫子，都死在他的手上，他怎麼可能會突然良心發現？”
顧牧一呆。
他當然知道，汪永源有一個兒子，還有一個孫子，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被汪永源接到了米國，
然而，在十多年前，汪永源的兒子和孫子都死了。
按照汪永源的解釋，那是屬於一場意外，也正是因為那一場意外，讓他意識到是不是因為他當年對顧牧母子做的太過分而受到了上天的懲罰，這才生出尋找他們母子給他們安樂的生活來給自己贖罪的想法。
可是現在凱琳娜卻告訴他說，那是被汪永源弄死的。
“這怎麼可能？”顧牧說道，“他為什麼要弄死自己的兒子和孫子？”
他凝視著凱琳娜：“你一定是在挑撥我們的父子關系，是不是？世界上怎麼有那麼狠毒的人呢？他不可能這樣做的！”
雖然話是那樣說，可是眼神裡閃露出慌亂和恐懼。
他害怕這是真實的。
最可怕的是，他還覺得真實的可能性很大。
凱琳娜看著他，說道：“你自己心裡就有了答案，你知道這是有可能的，對不對？對你們母子做的事情也能夠證明，他根本就不是一個還儲存著人性的人，對不對？”
“他為什麼要殺他們？”顧牧問道。
“為了活下去。”
凱琳娜的眼神裡，閃過一絲痛苦，還有巨大的仇恨：
“十多年前，他突然得了腎病，而且是很嚴重的腎病，兩顆腎都出現了很嚴重的問題，必須要換腎才能夠活下去，所以他將他孫子的兩顆腎換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是活了過來，可是他孫子就死了。”
顧牧毛骨悚然。
為了自己活下去，竟然將自己孫子的腎割下來換到自己的身上，這也太狠毒了。
但是仔細想了一想，又覺得這種可能性很低：
“他那麼有錢需要換腎的話，難道還找不到合適的腎源嗎？為什麼非要換自己親孫子的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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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琳娜道：“因為他那個腎病來得很急，必須要馬上做手術，他沒有那麼多時間找適合自己的腎源，那就只有從自己的直系親人裡面找了。”
顧牧反駁道：“就算是這樣，換上一顆腎也可以了吧，那也用不著要了他孫子的命，兩個人都可以活下去。而且，他不是還有一個兒子嗎？就算是換腎，用他兒子的一顆腎也好一點吧？為什麼非要他孫子的腎源呢？還要將他孫子兩顆腎都給摘掉，那也太狠毒了吧？就算說他是一個狠毒自私的人，可是這種狠毒完全是沒有必要的，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兒子已經被他殺了。”
凱琳娜說道。
“他得了腎病，為什麼要殺他兒子？”顧牧更覺得無法理解了。
凱琳娜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他那腎病，是他兒子下毒弄出來的，然後被他查到了。”
顧牧呆在了那裡。
汪永源的兒子，給他下毒，把他弄成了很嚴重的腎病，然後他就弄死了他兒子，將他孫子的兩顆腎摘下來，換到自己身上。
這能夠將凱琳娜說的那些事情解釋得過去。
可是這樣的解釋，更讓顧牧感到震驚。
這都是什麼樣的一家人啊？
他沒有去問汪永源的兒子為什麼要給汪永源下毒，那個理由太多了。
汪永源本來就不是個好東西。
當年對顧牧他媽做下那樣的事情，害了顧牧他媽一輩子，也害顧牧受那麼多年的苦。
但是對他自己的妻兒，也非常的薄情。
根據顧牧回老家聽到的訊息，汪永源逃出國後，他老婆也過得很不好，很快就死了，他兒子孫子都因為他的問題在老家都抬不起頭來。
要說他的兒子和孫子在那個時候痛恨他，顧牧一點都不懷疑。
雖然汪永源回國之後，靠著大把的鈔票，讓他兒子認了他這個爹，可是心中的仇恨，肯定不是那麼容易消退的。
就為了這一點，下毒也不是不可能。
何況，還涉及到另外一個問題汪永源太有錢了，將汪永源毒死，不只是可以消去心中的仇恨，還能夠馬上繼承那一筆巨大的財富。
那可能是最大的原因。
就算是顧牧自己，又何嘗沒有弄死汪永源的心？
在凱琳娜拿著刀捅向汪永源的時候，他雖然感到極度的震驚，但是又何嘗沒有一絲快意，甚至希望凱琳娜得手呢？
第一個，心中有恨意。
第二個，可以繼承那巨大的財富。
所以，他沒有問這個問題，問了就顯得自己太過幼稚了。
他只是問凱琳娜：“這些事情，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凱琳娜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因為，他的孫子，當時就是我的同班同學，還是我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