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剩五分鐘。”
廢棄醫院內，曹洛指著手機上的時間。
他無數次地懷疑陳木是在騙他。
可他用上平生所有的本事，也沒從陳木的話語中覺察出任何撒謊的跡象。
相反，陳木泰然自若，言語邏輯清晰，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彷彿在證明，他說的就是真話。
這是一種奇怪而矛盾的心理，曹洛一方面充滿懷疑，努力想要證明陳木是個騙子，另一方面，心中又懷著無比強烈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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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期望陳木所說的都是真的，期望這世界上真的有一種名為【萬壽無疆】的命格，可以讓他長生不老。
而在這煎熬的糾結的心理中度過了將近半個小時，曹洛連一隻貓的影子也沒有看到，他的耐心已經快要到達極限。
他暴躁地繞著圈走來走去，手指在扳機上摩擦。
“它會來的。”陳木篤定道。
曹洛正想說些什麼，手下的獨眼龍黑衣人走過來：“老闆，有人靠近。”
“什麼人？”
“一個女孩，是蘇記面館裡的那個女孩，她抱著一隻黑貓。”
“就是她！”
曹洛兩隻眼睛放出亮光，看了陳木一眼，最後一絲懷疑也終於煙消雲散。
“立刻帶她進來！”
“讓貓進來就可以了，放她回去。”陳木忽然開口打斷了曹洛的話。
“這麼關心，她是你什麼人？”曹洛問。
“和你沒關係。”
“好，就按你說的做。”
曹洛示意獨眼龍按照陳木所說的去做，又轉過頭對陳木道，“你看，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只要你不耍花招，大家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誰都不會有事。”
他這是已經在給自己鋪後路了，若陳木真是神通廣大的獵命師，那就不再是仇敵，而是可以合作，必須合作的物件。
這世上沒有什麼永恆的朋友，也沒有什麼永恆的敵人，一切都是利益關係。
他相信陳木是個聰明人，他應該也能明白這一點。
“坦白跟你說吧，那筆記本裡面的內容，雖然有一部分確實是真實的，但很多重要的內容我根本沒有寫在裡面，關於長生的研究我沒有成功，但也取得了不俗的成果。”
“看見我這具身體了嗎？那天我被槍擊中，你們都以為我死了，換作是任何一個人都該死了，可我沒有死。”
曹洛拍著自己的胸脯，“等事成之後我可以將淬體的方法分享給你。”
“你地下室裡那兩個女孩是怎麼回事？”陳木問。
“她們是研究的一部分，少女的血是非常好的材料。”
曹諾滔滔不絕地講著自己的研究。得意的他沒有注意到陳木眼底的那一絲殺氣。
“老闆，貓帶回來了。”
獨眼龍黑衣人抱著貓走進來。
“怎麼樣？確定只有那一個女孩嗎？周圍還有沒有其他人？”
曹洛拼命按捺住亢奮的情緒，保持了一份謹慎。
“沒有，老闆，只有她一個人，周圍很安全。”獨眼龍把貓放在地上。
“保持警惕，繼續警戒。這個地方雖然隱蔽，但蕭家和顧家的人估計很快也會找到這裡，如果他們來了，你們要不惜一切代價為我拖住，直到我出來為止。”曹洛交代道。
“老闆，尾款……”
獨眼龍抬起右手，摩擦食指和大拇指，做了個要錢的動作。
“按照我們約定好的，等我安全地離開渝城，錢自然會一分不少的給你。”曹洛說。
“老闆……”獨眼龍露出為難的表情，抓了抓臉上的疤，“這次任務的難度比想象中要大，若是真打起來，我的弟兄們難免死傷，我得在那之前把撫恤金給他們發下去。你還是現在就把錢打給我吧。”
曹洛眉毛一豎：“老夫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規矩。你什麼意思？信不過我，難道還信不過那位中間人嗎？”
“這倒不是，唉，算了。”
獨眼龍搖搖頭，轉身走了出去。
“鬣狗！”
曹洛低聲罵了幾句。
把這些殺手介紹給他的人說他們專業誠信，安穩可靠，沒想到是一幫見錢眼開的流氓。
但曹洛沒有多想，眼下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那只黑貓當真古怪，身形靈動，眼神中帶著如人一般的神采，斜斜地瞥了他一眼，帶著鄙夷的意味。
曹洛被一隻貓給鄙視了。
黑貓越過曹洛，跳進陳木的懷中。
陳木撫摸著它的腦袋：“將軍，又要辛苦你了。”
“喵！”
“你要怎麼做？”曹洛問。
“先幫我把手銬解開，我需要施展獵命之術。”陳木晃了晃手腕，鐵銬發出譁啦啦的聲響。
曹洛猶豫了下，又聽陳木道。
“周圍都是你的人，我又吃下了你你的毒藥，難道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
這話有道理，若再猶豫下去，只會顯得小氣，曹洛從身上摸出手銬鑰匙扔了過去。
陳木解開手銬，轉了轉手腕，對曹洛一招手：“你站那麼遠幹什麼？過來，你不是想要【萬壽無疆】嗎？我給你。”
曹諾這次沒有猶豫多久，他甚至把手槍也放了回去。
看樣子轉移命格必然要面對面進行，而如此近的距離，以陳木的身手，若是真想翻臉動手，曹洛是沒有任何反抗機會的，手裡拿著的槍只會變成陳木的武器。
只能賭，賭陳木不敢。
畢竟如陳木所說，周圍都是曹洛的人。
他體內又有毒藥。
大不了是魚死網破，同歸於盡的局面。
“我已經活到這個歲數，沒什麼好顧忌的了，我可以賭這一把。而你還年輕，你還有好幾十年的光陰可以去享受，我勸你不要做什麼傻事……
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陳木身邊。
“放心，我會信守諾言。給你一條好命。”
陳木眯著眼睛，將手掌從將軍的腦袋上抬起，緩緩地伸向曹洛的額頭。
曹洛看到了陳木的掌紋，那是一條優美至極的弧線。
掌心與曹洛的額頭相碰。
只感覺有什麼東西落入了體內，一股充實感油然而生，填平了這幾日心中的空虛。
他沒有騙我。
曹洛心想。
隨即爆發出一陣狂喜。
追求了這麼久的東西，竟然以這樣的方式獲得了。好比是洞穴中看到的火光，深陷泥漿時出現一艘船。
“哈哈哈……咳咳咳！”
曹洛大笑，卻似乎是高興過頭了，咳嗽起來。
一開始還只是小聲地咳，彷彿不過是喉嚨發癢，可越咳越劇烈，曹洛的身子如蝦米般弓起來，最後更是直接跪倒在地，咳出大口的血。
“這是……咳咳咳……萬壽無疆？”曹洛痛苦地說，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你現在看起來，挺帥的。”陳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