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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勝負難分戰(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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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杜曉不敢同章小西打那個賭, 是因為知道這個賭最後即使是贏, 她也是輸了。

所以,還是順其自然吧。

如果顧亦北能找到比她更合適的女人結婚,也許她是真心會祝福他的。畢竟回想起來, 除了他曾經喜歡苑飄飄,他對她從無虧欠。反倒是她, 反反覆覆,從不肯輕易服輸。

心態很平和, 很樂觀, 時間的步伐也漸漸快了起來。

兩個月過去,杜曉多數時間在杜遠的病房裡複習,其餘時間都用來辦手續。而隨著她考完試, 手續辦好, 隆冬來臨,化療療程結束且情況恢復不錯的杜遠出了院, 她終是在一家人和顧亦南、路遲的目送下, 離開i市,上了去紐約的飛機。

到安檢口的時候,心裡一直有牽掛,彷彿是在盼望著什麼。她前一夜失了眠,不, 前幾夜都不能入睡,因為反反覆覆只是在想,她要不要去和顧亦北道別, 去的話應該說些什麼;他又會不會從天而降滿身光環地出現在她眼前,拉住她的手說“我愛你,別走好不好”,如果他真的這樣說,她要不要順勢依偎進他的懷裡,緊緊懷抱住他,說,“好,我不走,一輩子也不走。”

想的太多,就好像真做了這樣一場夢。

恍惚之間,都有他的氣息和溫度。

他在她耳邊,輕喚她“曉曉”。

她過海關的時候,彷彿被那腦海中的呼喚聲喚住,猛地回頭,可是哪裡見人呢?那一刻,手在登機箱的拉桿上攥的生疼,幾乎想扭頭就走,什麼紐約,什麼學位,什麼狗屁尊嚴,什麼見鬼成熟,什麼保全愛情,什麼冷靜思考,她都統統不要了!她要跑回去告訴他,她愛他,此生唯一,至死不渝。

可當眼眶都紅了後,她卻松了手,表情無異地將護照和報關檔案遞給海關工作人員,然後拖著箱子毅然走了出去。

讓她再守一守那不值錢的尊嚴吧,如果愛情真那麼偉大,它最終會讓兩個不合適的人變得合適的。他當年愛苑飄飄能愛這麼多年,到今天也沒能完全忘掉,那如果是真愛她,總不至於會輕易捨棄的……

如果他慨然捨棄了,她便要感謝她的自尊,因為它救了她……

時到今日,她也不要做誰的將就,更不要將就自己。

歪在座椅裡,想到此,杜曉垂首看了一眼手機螢幕上已經編輯好的簡訊,刪掉了“我愛你”三個字,於機艙中響起關機提醒的一剎,將剩下的“再見”二字發了出去。

漫長的飛行有些磨人,從不暈機的她,這次居然起飛沒多久就開始天旋地轉地暈,不間歇地跑去洗手間乾嘔,連橙汁也壓不住反胃的感覺。等到下飛機,杜曉只覺腳都軟了。遠遠見著來接機的段淮,臉色蒼白地直接投進他懷裡,死乞白賴地站不直身體,倒弄得段淮受寵若驚。

“大哥……紐約是不是不歡迎我啊?”直到上了段淮的車,杜曉還是一臉抑鬱,搓著手抱怨。

“怎麼會?”段淮摸了摸她額頭,“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杜曉駭笑:“算了吧,一來就去醫院?我才不要觸這黴頭,回家休息休息就應該好了吧。”

結果這回家休息是沒有休息好,最後還是去了醫院,一去,就去出一個驚天的訊息來。

聽聞此訊息,遠在法國的陽春二話不說,立時丟下手上正忙著的時裝週設計,乘私人飛機大駕光臨,掐住杜曉的脖子使勁晃悠:“你怎麼搞的怎麼搞的?”

杜曉神色幽怨:“你說怎麼搞的……”

“還敢頂嘴!?”陽春全不見了平時的半分美豔氣度,柳眉倒豎、神色猙獰,像是恨不得立刻掐死杜曉一般,怒斥,“你就沒注意到自己經期延誤麼?”

杜曉淚流滿面:“太忙了,每天搞東搞西的,哪顧得上這個?”

陽春要瘋了:“你這次辦的什麼簽證?出國前沒有體檢一次麼!?”

杜曉痛心疾首:“體檢了,可能檢的時間早了些,就沒給檢出來……”

陽春也要哭了一般的模樣,鬆開杜曉的脖子,一把摟住她:“曉曉啊……你讓媽媽怎麼說你呢?你怎麼那麼糊塗!?”

杜曉也是悔不當初,“媽,我錯了……”

“知道錯就好!還好孩子沒被你這個糊塗蛋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給弄掉了,不然你看我怎麼饒你!?”

嘎?

房間內一下子突然安靜下來,落針可聞,因此,似乎好像還聽見了帶著一串句號飛過的烏鴉所發出的“嗷嗷”聲。

一肚子要勸陽春想開並包容這個事實的話被堵的嚴嚴實實,杜曉驚恐地睜開朦朧的視線,看了看一邊同樣好像是滿額黑線的段淮一眼,從他的表情上隱約證實了自己沒有聽錯,更添惶恐。吞了吞口水,她試探著問:“媽,你……接受這個孩子?”

“混賬!那是我外孫!我的寶貝外孫!”陽春鬆開她,盯著她肚子的雙眼彷彿在幽幽發出綠光,“小寶貝……”

杜曉背後一陣發涼,不自覺挪了挪屁股,往床頭再坐了一截,才又吞了口口水,問陽春:“你確定?”

“廢話!這能開玩笑麼?”陽春媚眼橫掃,輕哼一聲,終是恢復了女王般的嬌豔儀態,卻還是有幾分喜不自勝的神情,笑著嘆息,“在你要嫁給顧亦北之前,我原本是認定自己這輩子不可能有外孫的;你要結婚的事給了我希望最後卻還是讓我失望;結果柳暗花明啊!沒想到你雖然沒能嫁給顧亦北,卻成功懷了孩子!嘖,萬幸萬幸,你要是把這個孩子整掉了,那我估計就徹底無望了……”

覺得她嫁不出去是吧……

覺得她嫁不出去是吧!?

杜曉咬牙切齒:“陽!春!你真的是我親媽麼?”

“是不是你親媽我不知道,”陽春掩唇,發出一陣女王般的得意輕笑:“但我知道我一定是你肚子裡孩子的親外婆。”

杜曉扭臉:“嗚嗚嗚,你走,我不要見到你。”

“也好,我出去給公司打電話,讓他們改此次時裝週參展主題,換成以嬰兒和天使為主要設計元素!唉,你說會是男孩還是女孩呢?四個月的時候應該就知道了吧……不過是男是女我都愛……”一邊碎碎念著一邊起身往門外走去的陽春突然來了個回頭,在杜曉臉上親了一口,“乖孩子,你真是太讓我驚喜了!”

說完陽春就氣勢磅礴地出房間打電話去了,留著房間裡一直沉默的段淮和欲哭無淚的杜曉面面相覷。

最後還是段淮在床邊坐下,先打破沉默:“看來陽姨為此欣喜若狂。”

杜曉癟癟嘴,驚魂未定:“何止欣喜若狂,簡直是性情大變!真是太可怕了……”

段淮聽了唇角微揚,可倏爾又沉寂下來。他凝神看向她,覺得嗓音有些發緊,問:“那你呢?你的打算是什麼?”

“沒打算呀,”杜曉卻是神色平靜,將他的緊張與忐忑悉數忽略,只是低頭看著她目前還是十分平坦的肚子,搖了搖頭,“肯定是要生下來的啊。”

這是她和他的孩子呀,來的不是時候,卻又那麼難得……

想到那瘋狂又胡鬧的一晚,杜曉臉隱隱有些發燙。

而段淮看著她有些怔忪的神情,唇畔再次緩緩漾出一個略顯苦澀的笑容來:“那恭喜你要當媽媽了,杜杜。”

杜曉抬頭,對上段淮似藏著千言萬語的深邃眼神,愣了下,最後卻也笑了出來,完美無缺:“也恭喜你呀,要當舅舅的人。”

段淮頓了頓,笑容又甚,頷首,仿似應下,終是妥協:“對,我是舅舅……大舅舅。”

打了雞血的陽春實在堪稱可怕。

草草設計了幾件時裝週的華服後,她就對生意完全放了手,每天便是透過各種方式查孕期注意事項。上網、電視、私教等各種手段用齊還覺不夠,孕期營養班、生產瑜伽班、心理輔導班統統參加。每天給杜曉灌各式補品,親手下廚烹製各式營養大餐,為了保障胎兒營養供給甚至逼杜曉剪了已經齊臀的烏黑長髮,還督促杜曉聽各式高雅音樂,讀各式智慧故事,從詩詞歌賦到人生哲學,均有涉獵……

杜曉一天的生活必須嚴格遵守她請專人設定的健康作息時間表進行和開展不說,去產檢更是絕對不能偷懶。自生下來就沒見陽春狗腿過,不,是根本不敢想她會狗腿的杜曉,卻在面對產科醫師時,滿是血淚地發現了,她娘實在是有狗腿的一面的……

得當年影后如此殷勤對待,曾經是陽春粉絲的醫生幾乎是使勁渾身解數,看家本領全往杜曉身上招呼,恨不得自己替杜曉受這懷孕之苦一般。

杜曉想起無知的過去,還以為陽春督促自己去做近視手術已經是“積極”的極致,即使是督促產檢也萬萬超不過,如今想來,她真是太過天真。而且也真是烏鴉嘴!提什麼產檢!讓她當時提什麼產檢啊!?

面對此情此景,杜曉忍無可忍,只想伸長了手高呼“救命”。

她不是沒想過解救辦法的,就連段叢山也被她搬出來過。她的這位繼父同樣對陽春的狀態表示了憂心忡忡。可當杜曉滿懷希望地看到他降臨紐約家中並找陽春懇切長嘆後,得到的卻是無濟於事的憐憫與安慰:“曉曉,放寬心吧,你媽媽對於當時生下你卻沒有好好見證你成長,心懷太多遺憾,你要體諒她。”

杜曉黯然看著段叢山長嘆著離去,更加哀怨——憑什麼啊……當年被拋棄的是她,為什麼現在還要她受這個罪以表達對當初罪人的理解啊……嗚嗚嗚,她不依!

綜上所述,無處可逃的杜曉,只能滿懷怨氣地看著她已經開始變得圓鼓鼓的肚子,委屈罵道:“顧亦北,都怪你!我恨你恨你恨死你了!”

我因為你受這麼多苦,你要是敢比我先找到更好的,我就恨你一輩子……

不,我讓孩子不認你!不、認、你!

四年。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一段時間。

顧亦北的遊戲公司在這四年業務蒸蒸日上,運作的火火紅紅,產業也多元化起來,在與網路生活的多個方面均有涉獵,在近期更是有希望爭取一大筆來自美國的融資作為上市籌碼。

而好事成雙,恰好美國一家影視公司看中了由他公司獨立開發設計的一款大型魔幻遊戲,準備購買版權投資開拍電影。顧亦北便想乾脆去美國一趟,將兩件事都親身做個更詳細的瞭解與談判,於是便帶著沈洛一起飛往美國。

何況,他已好久沒見她。

顧亦北想起了杜曉起飛前那條只有兩個字的簡訊——“再見”。

不知道這次去紐約,他能不能和她再見。

沈洛找助理查過,欲和自己公司合作的影視公司雖然小,背後最大的東家卻是段氏……想到此點,他的心就稍微安穩了一些。

也許,這是她的暗示與邀請。

也許,她也是想見他的。

與他一樣。

“呵,真不該啊。”飛機上的顧亦北看著自己左手中指上的鉑金戒指,自嘲一笑,拉下了額上眼罩。

飛到紐約的第一天休息整頓,第二天將融資的事考察清楚,只待他最後確認,第三天才是與影視公司的人見面的日子。

美國這邊的遊戲代理商帶他們去的,而影視公司這邊負責接待他和沈洛的是個叫terry的美國男人,職位是版權部門經理。三十出頭,身材高大,外貌卻相對普通。待人彬彬有禮,十分周到,回答問題也是滴水不漏,對他們提出的條件均給出了讓人滿意的答覆,雙方交談愉快,幾乎是一拍即合。

可是顧亦北心底卻隱隱失望,即使他提醒過自己不該有此期盼,卻還是十足失落。

也好,他想,如果她真的如此突然而主動,為了他做出如此事來,他倒無措了。

或許,她是真的從不肯放下姿態來愛他吧。

正因此走神,也便忽略了terry抱歉起身讓他們稍等片刻,只點了點頭讓他隨意,便轉首看向窗外。身處31層,低眼,曼哈頓的繁華街區便盡收眼底。

直到terry回來,笑著對他說:“容我為大家介紹下,這是我們公司的執行總裁michelle。”

他被喚回意識,因禮節本能站起身,然後她的笑臉便一下子撞入視野,晃的他眼前一花,竟險些沒站穩。

她將他的失態看的真切,笑容好像更甚。唇角彎彎,是他喜歡又熟悉的弧度——無數次想要吮入腹中的弧度。

她畫著淡妝,看上去沒胖也沒瘦,骨纖肉豐的模樣;穿著線條簡單的橘色連衣裙,外罩黑色小西裝,很如常的打扮;扎著利落的馬尾,頭髮沒以前長了,卻還是又黑又多,似是燙了下,髮梢卷著的大波浪在行動間搖曳背後,為她添了幾分女人的嫵媚;黑色漆皮高跟鞋是細根的,如今她駕馭起來也是駕輕就熟,更託得她露在裙子外面的小腿均勻纖長。

他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個真切,而她此時也已經和美國代理商的代表及沈洛握完手,直接站在了他的眼下,微笑著向他伸出手來:“嗨。”

他握上去,漸漸用力,唇角勾出莫測笑意,將剛剛聽來的英文名緩緩重複了一遍:“michelle?”

她又淺淺地笑了,禮貌地用英文解釋:“對不起,剛剛有個重要會議所以遲到了。”

“沒事,”他也微笑,意有所指,“你……畢竟沒有讓我失望。”

杜曉趕來的時候,一直在想,她這個決定會不會是正確的……

從開始這個籌劃開始,到他的遊戲公司接下她的橄欖枝,再到他決定來美國……一個月時間,她沒幾夜安睡。腦中只是徒勞又新鮮地反覆回憶他的模樣,一遍又一遍幻想見面時的場景,不停揣測、設想、更換開場白和出現的方式,打扮也是一套又一套地變,看的陽春和那個小人兒端著杯子一模一樣的姿勢靠在衣帽間的門邊,長吁短嘆。

她其實沒有多大信心能和他再在一起。

或許是膽怯,這四年她沒向國內打探過他的任何一件私事,就連路遲在這邊讀書的一年半,顧亦南經常過來探視,她也忍住或避開,沒敢問起他的隻言片語……直到他的遊戲半年前打入美國市場並大受歡迎,她才知道他工作進展很順利。而至於他身邊有沒有良伴出現,她依舊半點不知。

她相信他也是一樣的,沒有過問她半點事情。畢竟只要稍一打聽,他就會知道那件事;而如果知道了,不會一直不過來找她……即使再怎麼生她的氣。

他現在還恨她麼?還是依舊確定她沒有付出真心愛過他?他現在身邊有沒有出現別人?

她什麼都不知道,沒有信心,沒有把握……就連對自己,也不確定這幾年過後,她就真的成熟到能對一些事情淡定處之。

但她知道,她十分想念他。這麼多年,她沒有一時半刻敢忘記他……

於是,在將他的遊戲的單機版玩到通關後,她做了這個決定,用自己新成立的公司向他發出合作邀請。

而他欣然接受,並施施然來赴了她隱晦的邀約。

杜曉心裡有升起冉冉的希望,可那希望卻在故作淡定與他握完手後,被摔得粉碎……

她看到了他握完手後,從身後側活動起來的左手中指上,戴著的戒指。

鉑金的,簡單低調的一個環,沒有鑲鑽,可她卻覺得那本來是磨砂的金屬戒指,使她雙眼刺痛無比,幾乎就要立即落下淚來。

隨後坐在會議桌邊,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大概是強顏歡笑,若無其事的。原本因為緊張而突突直跳的心臟,漸漸緩了下來,雖慢,但每一下都很清晰很重,一下又一下,取代了所有人的聲音,榨乾了她全部的力氣。

時間不能比這過的更慢了,好容易挨完,所有合作內容都商榷下來,terry辨著她臉色,不知道該不該留客人……尤其是中國的客人們共進午餐。杜曉扶著桌子站起來,籲出口長氣,再次與所有人握手,微笑著說:“希望合作愉快。”沒有提半句午餐的事,然後將所有人送到電梯口,吩咐terry送他們下樓。

她知道他其實在看她,卻沒敢和他對視半秒,帶著笑容一直持續到電梯門合上開始下行,她才轉身,去摁了另一組電梯。

而此時的電梯裡也並不安靜。門一合上,沈洛便推了推眼鏡,溫文笑著與terry搭話,問了他一些很細瑣問題,如“你們老闆平時開什麼車來上班?”“這寫字樓停車該在哪裡?”“她會有專屬或慣於停放的停車位麼?”之類的。待問清楚後,電梯剛好到達一樓,terry摁住了“開”鍵待客人們出去,沈洛邁步之初便回手拍拍顧亦北的肩,似笑非笑地說:“聽清楚了麼?知道去停車場該怎麼找吧?”

站在角落裡的顧亦北唇角一勾,眼神像是晴朗星空般明亮,往沈洛肩膀回了一拳:“兄弟。”

於是,便有了杜曉在地下停車場一邊憤憤詛咒顧亦北一輩子吃泡麵沒有調料包,一邊踩油門提速,就被突然閃現在面前的顧亦北微笑攔下的“心跳”事件。

杜曉嚇得瞳孔放大,圓睜雙眸,喘著氣半晌回不過神來。而肇事者卻絲毫無懼,還神情閒適地信步繞過離自己已經只有5釐米的車頭,走到駕駛座邊,扶著窗框俯首問她:“美女?能搭個車麼?”

這場景如此熟悉,那次在路遲的高層公寓下,他就是這樣混不正經地要蹭她的車……

只是當時的車變成了法拉利,當時的人……似乎成熟了許多。

時間在一點點撥轉,快速地閃過了許多她與他的回憶。甜蜜的,傷感的……她和他的那些爭吵,那些她現在想來越來越不值得計較的事情……

因為她的自尊,她究竟放棄與錯過了什麼?

不過,也好……

既然她是這麼容易就可以被放棄掉,或許也沒有什麼太值得遺憾的……

想到這裡,她終於回過神,向顧亦北慢慢露出個笑容:“callmichelle.”

顧亦北笑容有些維持不住,心裡暗罵一句:michelle個毛毛!

直到杜曉帥氣地一使眼神,示意他上車,他才勉強放下一肚子腹誹,決定暫避敵人囂張鋒芒,先攻佔山頭有利地形再說。

“你要搭我車去哪兒?沈洛呢?”見他上車後,杜曉再次啟動車子,問他。

“哦,原來michelle小姐是認識我們的呀,”顧亦北微微一笑,說的綿裡藏針,“我還以為是我認錯人了呢。”

“顧亦北……”她扁著嘴緩緩搖頭,嘖嘖兩聲,又繼續念他名字,“顧亦北啊顧亦北,你在這嘴上好像一點都沒變啊。”

顧亦北很誠懇地點頭:“彼此彼此。唔,既然認識,就帶我隨便逛逛?當初我學校在西部,也沒多少機會來紐約。”

“好吧,”杜曉注意力不在此上,輕易妥協,眼尾又掃掃他左手上的戒指,一抿唇,似再次品到苦澀,聲音卻還是頑強地輕鬆著,“毒舌不改,身份卻像是要變了,你訂婚啦?”

顧亦北也看向自己手上的戒指,唇角隱有上揚,只隨意應了一聲。

杜曉覺得呼吸緊迫,語聲飄忽:“什麼時候?哦,我是問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還沒定,”顧亦北笑容不多,卻十足曖昧,“得選個我們都有空的時候吧。”

有空……

記憶被拉回那一天傍晚的沙發,她靠在他懷裡,喂他剝好的葡萄,他的手撫上她臉,微眯眼睛壞笑著,卻又是非比尋常的認真,問她:“有空的時候,我們結個婚?”

連那時心跳快停止的感覺都這般記憶清晰,可如今,他有空的時候,結婚物件卻換了人。

杜曉極其厭惡自己現在不停的自憐自艾,不斷地回憶過去……這是她的選擇,當初也是認定了彼此不合適才義無反顧地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恭喜,”她眨了眨眼,才勉強將眼睛中的酸澀壓抑下去,平靜的祝福出了口,卻還是忍不住心口憋著的那股氣。

剛好紅燈,她停下來,手支在窗沿,掩住額頭,深吸幾口氣後,才啞著聲音問,“那既然如此,你今天還為什麼來呢?”

顧亦北將她全部動作一點不落地收入眼底,玩世不恭的笑意卻依舊浮在唇角,“來談生意啊……”

“別跟我說你來之前不知道將要和你們合作的人是我!”杜曉忍無可忍地斷下他的話來,鎖住他平靜無波的視線,再開口時,已是抑不住的顫抖,“顧亦北……你真的做的出來……”

的確,今天見到他,整個人不算脫胎換骨,卻也變化極多。身上原本還殘存一些的男孩子氣褪的一乾二淨,筆挺的定製西裝包裹之下的儼然是一個成熟至極的商界精英。從再見他的第一眼起,她便覺得既熟悉又陌生,可她完完全全想不到,他雖然應約而來,卻帶著他要結婚的訊息,如此殘忍地讓她的心情一天之中大起大落,最後直墜入谷底……

“怎麼了?我做什麼了?”顧亦北眉心皺起,有些苦惱有些探究地望向一臉灰敗的她,沉吟片刻才一揚唇角,“對,我是知道。但首先,我來美國也不止為了這一件事。其次,即使單論此事,在商言商不說,我也的確很久沒見到你了。畢竟我們曾有過那麼一場,順道來看看你不過分吧?這樣有傷到你?莫非你其實不是單純想和我公司合作而是有其他打算?唔,你原本什麼打算的?”

綠燈亮了,杜曉原本掩在鼻樑上的手滑落到疼痛不堪的心口,狠狠一按,然後服輸般笑了:“罷了,不說了。我錢包裡有一樣原本該屬於你的東西,你拿回去吧。”

顧亦北桃花眼微眯:“什麼東西?”

“你自己找找,錢包票據欄裡,一張紙條。”杜曉聲音也平靜下來,直視前方認真開車,指揮著顧亦北在她錢包裡翻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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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亦北如她所言找到了那張紙條,是文定宴那天早上,他寫給她的——“老婆,早點已經準備好了,你起來的時候如果涼了就用微波爐熱熱,不過小心被燙。今天公司需要我去守著,爸媽那邊可能要辛苦你了,隨時聯絡,最遲晚上見。”

落款是“全世界最愛你的老公”,後面還有她一筆一劃寫得歪歪扭扭的四個字:“謝謝老公”……

紙條被收存的很好,疊的整整齊齊的,可是邊角以及摺疊的地方卻早已經被磨絨,顯然曾無數次被人檢視摩挲最後又妥帖收藏。顧亦北突然有些哽咽,手指掩在唇邊掩飾所有異狀,但卻無法控制逐漸沉重的呼吸。

杜曉並不側首看他,只微笑著說,“不能再留這張紙條了。”

顧亦北沉默,低首將紙條再度摺好,解開衣服,將紙條放在了最貼近胸口的口袋。本來要將杜曉的錢包合好,放回她包裡,目光卻觸及一邊相片格中的照片,於是若無其事開口:“咦,你又換回你弟弟的照片了?”

“我弟弟那會兒哪有那麼清晰的畫素?而且穿的可是裙子呢,”杜曉低低笑了聲,今天大概是憶舊的日子,所有對話都似曾相識,她眨眨嫵媚的丹鳳眼,側過臉問顧亦北,“長得像我吧?”

顧亦北一動不動看著那照片,心中如電流般竄過一個念頭,如一記猛錘將他敲傻,手開始不受控制地猛烈顫抖,聲音幾乎發不出來:“這是……?”

“其實不像我對不對?”杜曉彷彿沒聽見他的話,只是笑著自顧自往下說,“倒是長得比較像某頭豬……果然女兒像爸爸……”

“停車!”顧亦北再也受不了,冷冷吐出這兩個字來。

杜曉也沒料到他這般反應:“啊?”

“停、車。”顧亦北眼睛都已經紅了,手捏成拳,抵在車門上,像是下一秒便要忍不住將門砸出一個洞來。

杜曉有些被嚇到,無措地在路邊停車,還沒停穩,顧亦北便開門下了車。

此時車正好開到東河附近,眼見顧亦北大步往河濱走去,杜曉也連忙下車,踩著尖細的超高跟一路追去,期間還差點撞上一個正騎環島腳踏車的金髮男孩,更加慌亂窘迫。

等她終於走到顧亦北跟前,她緩下步子,從側後方看著正望著不遠處港口吸菸的他。勻淨的手指夾著煙身,一口接一口吸的很猛,卻是十足的好看與性感。風稍嫌溼熱鹹澀地吹來,杜曉心情越發複雜起來……

“顧亦北……”她開口,細聲喚他。

他又吸了一口,轉過身看她,笑了笑:“杜曉,還是你厲害,你心狠。”

聽他這樣說,杜曉不覺得意,反是有了愧疚,一時低下頭,沒有搭話。

“取了什麼名字?”

“……顧禮,禮物的禮,讀起來也有家鄉故里的意思。”

顧亦北吐出菸圈,掩住眸中翻江倒海的情緒,緩緩嗤了聲:“顧禮,倒真是個驚喜的好禮物。”

杜曉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繼續補充完整,“還取了英文名叫lisa。”

“上帝的誓約?”顧亦北似笑非笑。

“是有這個意思,但我不信這些,當時主要是為了和‘禮’字像……”

“很好,”顧亦北點了點頭,“那麼,你是什麼意思?嗯?”

“我……”杜曉一時理不清思緒,最開始讓他去找錢夾裡的紙條,其實便是想讓他看到女兒的照片。那時心如死灰之下,一心存了報復的念頭,想讓他震驚,毀了他氣定神閒將她戲弄於鼓掌之間的得意。卻不防,見到此時的他,不見痛快,倒覺得將他有個女兒這件事瞞他那麼多年實在過分。畢竟當年離開時,他和苑飄飄的事早解釋清楚,卻是她太過決絕,如果他真的如他所說那般只愛她一人,那麼有所虧欠的本來就是她……想到這裡,“對不起”三個字便很自如地說出了口。

“對不起?”顧亦北又斜著唇角笑了,“有什麼對不起的?至少你還讓女兒跟我姓了不是?”見杜曉噤聲不語,他終是沉下臉來,冰涼又緩慢地問,“為什麼要瞞我?我就那麼惹你嫌?因此不配當你女兒的父親麼?”

“不是這樣的!”眼前一片朦朧,眼淚滑下眼眶,杜曉匆匆擦去,擠出一個十足勉強的笑意,“我和你那個時候分手了呀……”

“所以孩子沒有我的份?別提撫養,就是知情權我也不夠格享有對不對?”顧亦北眼眶通紅,別過頭又吸了口煙,將菸頭扔在地上,才含著清冷的笑,輕輕點著頭聲音喑啞地說,“杜曉,我究竟做了多對不起你的事,讓你這麼恨我?恨到要跟我完全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那你幹嘛生下孩子?你把我找過來又是為什麼?你不是更應該瞞我到死麼!?”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杜曉顫著身子,淚盈於睫,嘴唇上下磕碰著看了顧亦北好久,才上前一步,走到顧亦北身邊,看著剛才他看過的那片港口,用力呼吸了好幾次,才低聲開口:“那時候你認定我不愛你,或者至少是不會再愛你和信任你,你覺得我無理取鬧,不尊重你,和你在一起更多不過是自私與寂寞作祟,所以沒了耐性……你讓我怎麼告訴你孩子的事?我不知道怎麼告訴你,把lisa當作籌碼或者其他都是不行的,也許是我做母親不負責任,但我不願意單單因為lisa和你複合。那樣問題不會解決不說,你又會怎麼想?依舊認定我不信任你,不過是因為孩子,而我……也說不準會再因為苑飄飄的事情和你大吵大鬧。”

她搖了搖頭,仰臉看入他已經沒了方才殺氣的眼睛,上嘴唇輕輕一掀,“顧亦北,我愛你的,如果我不愛你,壓根不會折騰你的同時更折磨我自己,我愛你愛到連我自己都不想去承認的地步。可愛情在現實的坎坷、波折與考驗面前算什麼呢?

你知道我性子不肯服輸,看著驕傲其實是因為自卑。我什麼都沒有,不漂亮,脾氣壞,跟你在一起的時間不及你和苑飄飄在一起的十分之一,你讓我怎麼和她拼?我簡直怕的要死,怕你愛我不過是因為將就……越是恐懼,越要的多,以至於為了你一段過去的情史糾纏不休。

而你呢?你又給了我多少信心了?你不完美,有一點甚至和我很像,那就是用堅硬的外殼來掩蓋自卑。因為苑飄飄那段過去,你在感情上也沒那麼篤定,而且自我保護的極好,幾乎是不敢再拋下一切地去給予感情,在我這裡稍一碰壁,你就會退縮。你給我的,已經到了你所能給的極限。其他的,如你所說,你改變不了過去,也不可能對苑飄飄視而不見。

那我們之間,誰該去妥協呢?”

“而且……”杜曉摁了摁眉心,“文定宴那天,你在公司忙工作,留我一個人去你家,我是沒有任何怨言,可你知道我有多害怕麼?我爸媽離婚的原因你知不知道?他們就是不夠相愛而將就的一對,輕而易舉地就被我奶奶施加的壓力拆散。至今兩人倒是握手言和,互不責怪了,可他們當初壓根就沒有一個人顧慮過我的感受。父母和奶奶,都是我至親的人,最後卻將我變成最多餘的存在。你奶奶在下午就對我和我們的結合挑三揀四,我一個人根本應付不來,我有多麼害怕和難過,那時在公司的你知道麼?隨後晚上你直接去老宅接奶奶,我有多緊張和擔心,你又知道麼?包廂裡我後媽和我媽針鋒相對,你爸媽又在現場,我還是一個人,所有的頭疼和心煩,你依舊完全不知情。而後來,你還出那樣的事……在我當時看來,的確就是你為了苑飄飄丟下了我,這能怪我反應過激麼?”

杜曉噙著笑抹了抹眼角的眼淚,繼續說:“變故一樁接一樁,我後來無數次懷疑是不是老天爺也真的不想我們在一起……本來我接你電話,是想聽你解釋,然後稍微拿一下腔調吊一下你便回去的,結果你在電話中卻因為苑飄飄吼我。當然,詛咒她是我不對,可我還是覺得很傷心。這種傷心還沒平復,我又得知爸爸竟然得了癌症……最後那天晚上,我為什麼要和你做那些,是因為我賤麼?是因為我覺得你是我心中最信任的人呀……當然,那晚上我也有錯,不該一副利用你的模樣,可顧亦北你為什麼要和一個當時被傷糊塗了的人計較呢?你多陪陪我不行嗎?也許第二天早上,我就會和你一起去看我爸,告訴他,我還是要成為你的新娘,因為我愛你……可是我們雙方,都沒給自卑的對方那麼多信心與安全感,又沒有妥協,沒有低頭,分手也就成了理所應當。

那時我認定我們真的不合適,我不想重複我爸媽的悲劇,不想成為你的將就,更不想因為我的多疑再和你因為過去那些事爭吵,直到最後和你互相傷害到兩個人都心如死灰……所以我便走了,想冷靜思考一� ��,也或許覺得就這樣相忘於江湖也是不錯的結局。至少在我上飛機給你發再見的時候是這樣想的。所以那天的簡訊本來還有“我愛你”三個字,我也刪了。我猜你沒來送我,或許也是下了和我一樣的決心,我不想在臨起飛什麼都沒想清楚的時候給你困擾……”

“那天我去送了你的。”

杜曉的這番話,顧亦北從震驚到痛苦到恍然大悟到遺憾與懊悔,聽到此處,已是平靜下來,語聲輕緩地接了口,“那天我在機場,很遠地看著你,不斷剋制著衝上前將你抱住的衝動。去之前我認定,即使你不愛我,需要我也是好的。可你當時目不斜視,所以我退怯了。我想,你這般坦然地走,或許是連需要都沒有了。那晚上,我很丟人地又一次酩酊大醉,還哭了一整晚。”

眼淚滑下臉頰,杜曉卻沒意識到一般“噗”地笑了聲:“你看,所以我說我們不合適。奶奶說我們是兩隻刺蝟,想來真像。我們將自己的心藏得太深,把刺留給對方,除了互相刺探傷害,最後那段時間,就沒做其他什麼了。”

“還有自殘。”顧亦北唇角斜斜一揚,補充了一句。

“對極了!”杜曉拍了下手,丹鳳眼角因為笑而勾出嬌豔曲線。笑了陣,她側過身,對著顧亦北攤了攤手,“後來懷孕不告訴你的原因剛剛也說了,就是覺得沒想清楚,不願意因為孩子的事改變什麼。而這次找你來……”杜曉拄著下巴吃吃一笑,“是我按耐不住了吧。這四年,我每天都要想一遍我為什麼要和你分開,來告訴自己,我和你真的不合適。也因為此,剛才才能說出那麼多分析,你別笑我……剛到美國不久,我看了句話,說愛情無非兩種結局,一種是相濡以沫,最後厭倦到終老,一種是相忘於江湖,卻懷念到哭泣……懷孕期間情緒波動本來就大,我一到晚上就偷偷流淚,告訴自己我是為了懷念你一直到我死去。但最近玩了你的遊戲,我的心每天就跟有人用羽毛在撓一樣,癢極了,於是我一拍桌子,想tmd懷念個毛,我寧願和你厭倦到終老,但至少是我陪你到最後一刻的!

有了這個想法,卻還是不好意思直接說,而且更不確定你這些年對我還有沒有感覺。思來想去決定用生意把你勾過來。我知道你一定能查到合作物件是我,那麼你願意過來,多半說明有希望,結果……”杜曉微微笑著,低頭看向他手上的戒指,卻還是藏不住心中高砌的苦澀,“還是來不及了……我錯過你了,顧亦北。”

顧亦北也看向自己手上的戒指,良久,笑了聲:“你還是怪我的吧,覺得我比你先走出來,所以其實告訴我孩子的事也是想打擊下我?”

杜曉哈哈大笑:“或許是吧,我剛才在車上氣得咬牙,所以就直接想用這訊息鎮住你,讓你別那麼得意。不過好沒意思啊,我真的該不說的……當初都決定不說,現在說了顯得多小氣呀,還跟另有所圖似的,”她嬌俏地眨了眨眼,用手肘撞了顧亦北一下,“喂,你不會因為孩子的事動搖你結婚的決定吧?”

顧亦北倒沒思索,就直接搖了頭,“不會。”

“你回答的這麼快也太沒良心了吧!”杜曉用了更多的力氣才維持住不正經的戲謔笑意,“就不怕我帶著孩子去大鬧婚禮,嚇跑你的新娘子呀?”

顧亦北微笑看著她,淡定搖頭:“不怕,而且你們必須來。”

“為啥……”杜曉怔住,“新娘子這麼大度?”

像是因為提到了“新娘子”,顧亦北笑意極其溫柔,連眼神都悠遠起來:“不,其實她很小氣,而且脾氣很壞。”

“你又找了個脾氣壞的?”杜曉瞠目結舌,“不至於吧!我以為在苑飄飄和我的教訓後,你怎麼也該找個賢良淑德的,結果你……莫非你真的這麼好這一口?”

“沒有苑飄飄,只有你。”

“什麼?”

“我說教訓,”顧亦北無奈地壓了壓眉峰,“只有你給的。”

“呸!”杜曉啐他一口,伸腳用小腿撞了撞他的,側臉見他笑得輕鬆又得意,狐狸一樣眯著桃花眼,心中懷念又酸澀。深吸口氣,她笑著問,“跟我講講她吧,除了壞脾氣,她還是個怎樣的人?”

“唔,真想聽?”顧亦北笑著瞥她一眼,見她點頭才緩緩細數:“她啊,不是很漂亮,也不賢惠,大概是哪根筋搭錯了,突然來了感覺,就覺得這輩子非她不可了,所以急匆匆地向她求了婚。她也答應了,我簡直是欣喜若狂……”

又有人結伴騎著賽車從柏油路上快速而過,顧亦北轉過身,面對著噙著一抹僵硬笑意的杜曉,看入她一片迷濛的眼神,直到確定那裡面全部都是自己後,才搖著頭開口:“其實她一點都不好,她不信任我,老計較我的過去,我一旦做錯事就不輕易原諒,既膽小又容易炸毛,之後怎麼安撫都撫不順,讓我絞盡腦汁頭疼不已卻依舊束手無策。

她明明答應了我的求婚,卻又輕易摘下了我給她買的戒指,二話不說就逃了婚。她當初訂婚戒指也沒給我買,粗心大意的,簡直讓我懷疑她有沒有對我用過心,更害得我要自己去買一個來戴上,自絕那些在她不在的時候撲面而來、狂魔亂舞的爛桃花。”

“顧亦北……”

“而且……”顧亦北伸指抵住已然淚如雨下的杜曉嚅動著的嘴唇,進而雙手捧上她臉,一邊擦著她的眼淚,一邊微笑繼續:“而且,今天我才知道,這個壞女人居然揹著我在美國生了一個孩子,連名字都取好了,中文名叫顧禮,英文名叫lisa,一點也沒有徵求我的同意,簡直是罪無可恕!可我還是喜歡她到不可救藥怎麼辦呢?要不曉曉你幫我想想辦法,我要怎麼樣才能對這個壞女人斷了念頭?”

“你敢!”杜曉用淚眼朦朧的眼睛惡狠狠瞪他一眼,下一秒卻“嗚哇”一聲開始嚎啕大哭,“顧亦北你怎麼那麼壞!?你嚇我!嚇死我了……”

杜曉大哭,顧亦北卻開懷大笑,一把將她緊緊收進懷裡,“對呀,我故意的,誰讓你不給我買戒指就跑了?”

何況,不嚇她的話,怎麼試探出她的真心話,怎麼將那麼驕傲的她騙回家?

“我以為你真的要娶別人了!”杜曉越想越氣,越想越傷心,揪著他領子,將眼淚稀里嘩啦全流進他脖子裡,然後抽泣著道,“我不要理你了!”

“哦,你還提醒我了,剛才我沒說完,”顧亦北忽地一臉正經,“除了已經說的那些惡行劣跡,我未婚妻還笨的很,好不容易重逢,無論我怎麼暗示,她都沒想通我想娶的人就是她,簡直笨死人。”

杜曉一把推開顧亦北,提腿,狠狠踹向他腳後彎,而顧亦北竟然就真的順著她腳的力道,單膝跪了下去,拉著她左手,仰起臉,桃花眼微眯,鎖住有些傻掉的她,“傻瓜,你自己說你傻不傻?除了娶你我還能娶誰?你那麼無情都還沒走出來,我又怎麼可能?”

依舊是貼近心臟的口袋,他拿出那枚曾經在她睡夢中悄悄戴上她手的鑽石戒指,“你不是有次抱怨過我沒正經地向你求過婚就給你戴上戒指了麼?那這次我用這種形式,很認真地問你:杜曉小姐,你願意嫁給此生一心一意只愛你的顧亦北先生,並與他相濡以沫,白頭到老,至死不渝麼?”

又一次淚如雨下,杜曉深深看著顧亦北,吸了吸鼻子,良久才抽噎著低聲吐出一句:“死了都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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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顧亦北揚眉,喬做沒聽清。

杜曉大聲喊了出來:“我說我願意!死了也不渝!你才傻瓜!”

顧亦北笑出聲來,往她無名指上推上戒指,低頭輕輕一吻,然後一下子站起來,一把攬住她腰將她甩起來,快速轉了兩個圈:“你這只窮兇極惡的刺蝟。”

杜曉驚的尖叫,卻還不忘回嘴:“你這只罄竹難書的刺蝟!”

顧亦北停下來,手按在她腦後,搖頭嘆息:“真是嘴不饒人。”

杜曉看著自己被甩出去的高跟鞋,以及圍觀的不明情況卻還面帶微笑的路人:“真是……二缺……”

**

所以最後的結局就是杜曉的高跟鞋被顧亦北甩了出去,飛向路中間,險些造成一個不碰巧路過的腳踏車手被摔得四腳朝天的慘劇……

結局後的結局——兩人一起看顧禮小朋友去了。

番外——據傳,小顧禮最崇拜的人是外婆陽春,最鄙視的人是她神經兮兮的親媽,最熱衷討好的人是外公段叢山,最覺得神秘的是國內的另一組外公外婆和常常在影片中朝自己乾瞪眼的小舅舅杜驍,認定最溫柔的是二舅舅段玉,最帥的是自己從未出現過的老爸,而最喜歡的,卻是大舅舅段淮和大舅娘——某個在這四年間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的不知名的小導演……

風導os:噢,終於出境了有木有!?終於如願搶得段淮了有木有!?可為啥老孃的出鏡率還不如最後一章那該死的高跟鞋和腳踏車!我摔!【被拖走……

(正/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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