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長夜——”
長夜猛然睜開雙眼，這才發覺自己竟然在馬車裡不知不覺地竟然睡著了。他用手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目光邊停留在了將他喚醒的青年人的身上：“大哥，我們現在到哪裡了？天亮了嗎？”
被長夜喚作大哥的青年人忍不住哈哈大笑，撩開了馬車的簾子，炫耀一般地指著外面的天空說道：“你看，這天空的顏色……”
長夜被這青年人突然間掀開的馬車的簾子，陽光從馬車外面照進來，十分的耀眼奪目，這耀眼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十分的刺眼，搞得他根本睜不開眼睛，他連聲說道：“大哥，放下，放下……”
青年人這才將馬車的窗簾放了下來，單膝豎著坐在了距離長夜不遠的窗邊，說道：“轉眼間，就過去了三年。如今重回舊地，真的讓人感慨時間過得真快。”
長夜擦了一下被陽光刺得直流眼淚的眼睛，然後適應了一下光亮，才爬到了窗邊，慢慢地將窗簾撩開。好美的晚照，夕陽的光輝照射在這紅彤彤的楓葉之上，整個大地被染成了一片血紅。
看到這樣的光景，長夜不免想到了千里之外的自己的故國，他心中黯然傷感，然後說道：“大哥，你說，父皇和母后，他們還活著嗎？”
“應該是活著的。”青年人說道。這個青年人不是別人，正是林冰雲，他從林冰雨的飛鴿傳書當中得知烏丸國王和皇后都還活著的。當然如果太子殿下想要這兩個人死的話，也許這兩個人會被匈奴人殺死。
不過，太子殿下的意思似乎並沒有下格殺令給林冰雨，林冰雨自然也沒有殺這兩個人的意思。
長夜聽到這話，忍不住一陣心酸，然後說道：“大哥，我好像見到父皇和母后。”
他望著那片鮮紅得像是鮮血一般的楓林，忍不住落淚了，他的腦子裡回放著和家人在一起的，一個又一個的鏡頭。
“大哥，我想去騎馬！”長夜突然間擦乾眼角邊的淚水，眼睛還是有些猩紅地，他轉臉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林冰雲說道。
林冰雲說道：“你要騎馬的話，那就去吧！不過，可別跑的太遠了，在冀州，你不認識路的，要是和我們走失了，那就耽誤到幽州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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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望了林冰雲一眼，便笑了起來，他說道：“大哥，我今年可是十歲了，又不是三歲的孩子，在我們烏丸人當中，十歲的孩子，就可以獨自進山打獵了。可以下地耕田了。我這些年來，可是沒有荒廢過我馬上的功夫的。”
長夜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和神采裡都帶著一股子的驕傲。
林冰雲只是笑，他說道：“我知道。你去吧！”
長夜聽完這話，轉身叫停了馬車，下車去了。車伕撩開了車簾，林冰雲看著長夜躍身上馬，揮鞭打馬賓士而去，不由搖了搖頭，說道：“這個丫頭片子，若是真的一個男人，當是人中豪傑。”
馬車的車伕不是別人，正是草蟲，他說道：“這丫頭片子，就算不是男人，也當是豪傑。不過，他如今女扮男裝的回到烏丸去，若是他的身份得到了烏丸百姓的確認，只怕復國成功。我有些擔心，烏丸……”
草蟲這些年來不是跟在楚風的身邊，就是跟在徐蘇的身邊，自然從這兩個人的身上知道外邦的那些人沒有幾個是良善之輩，若是烏丸復國成功了，只怕對中原百姓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
草蟲的話中之意，林冰雲又豈能不知，他說道：“太子殿下是聰明人，也許他比我們更加擔心這個問題。我們且不要多想了，太子殿下既然叫我們帶著這個丫頭回烏丸，並且替他復國，自然有太子殿下的道理的。”
“沒錯，沒錯，太子殿下的算計，我們這些人都是猜不到的。”草蟲當下也忍不住說道。他可不想花太多的腦筋去猜測太子殿下到底是想要做什麼樣的算計的，因為他的算計真的不是他們這樣的人物可以猜測到的。
聽到草蟲這話，林冰雲忍不住說道：“哈哈，草蟲，你現在變得聰明起來了，很不錯啊！說實話的，我現在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做何打算。好了，快趕馬車走吧！要不然，天黑之前，是到不了下一個村鎮的，到時候，我們又要露宿了。”
聽到林冰雲這話，草蟲當下就打馬前行。
因為沒有了長夜，而隨行當中，也只有草蟲一個人和林冰雲比較熟悉，林冰雲不由坐到了前面和草蟲聊了起來。
林冰雲說道：“這一路行來，冀州還是和三年前沒有什麼區別，還是許多荒廢的村莊，千里之內還是很難見到人煙，唯一不同的是，路上已經沒有什麼災民的身影了，三年前行來的時候，這一路之上，到處都是逃難的災民的影子，如今沒有了這些影子。”
“也不知道，這些災民可還過得好，是否真的有了活下去的路子了。”林冰雲嘆氣說道。其實這些年來，他跟著楚風在淮南一帶收留了不少北方逃難而來的災民，見過太多的生死離別，見過太多的父子、妻兒的分離，他的心也逐漸地變得開始麻木不仁了，只是如今他故地重遊，不由得感懷罷了。
草蟲揮動著馬鞭，趕著馬前進。他說道：“也許他們有的人還活著，而且人已經在了淮南，也許他們有的人已經死了，埋骨在這路邊。變成了一撮黃土，或者是變成了一個荒草垛。無論如何，我們的生活還要繼續……林大將軍，你和我不該再去想那些人了。我們要做的是管好現在活著的人。”
聽完草蟲這話，林冰雲就知道草蟲的暗裡的意思是說自己太過感傷了。
其實自己什麼時候開始變得感傷的？自己明明是冰雪銀城裡十三鷹的一份子，不應該有太多的傷懷的，自己應該是一個硬心腸的人，應該是一個冷血的刺客和殺手，應該是一個只會服從命令的機械一樣的人。
可是自己卻變得感傷起來了。
是什麼時候，自己開始變得那麼感傷？到底是什麼時候呢？應該是和太子相處了之後，應該是在淮南的時候，看到太子逢年過節去鄉間慰問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百姓的時候，應該是看到太子殿下為了百姓的農田水利問題而和眾官員工匠們下鄉去廢寢忘食的時候，應該是在打掃戰場之後看到太子殿下默默地對著那些戰死在沙場上的不知姓名的戰士的墳冢上發呆的時候……
或者是自己看到百姓的幸福的笑臉，看到老百姓稱讚太子殿下仁德的時候，或者是自己在半夜起身的時候，看到太子殿下對著那輪明月在槐樹樹枝上坐著遙望，喃喃自言自語要讓百姓過上平安太平生活的時候……
總之，自己是變了。
變得越來越像是一個人了，自己逐漸地將在冰雪銀城裡的那種冷漠給忘記了。這一種改變，也只有自己在傷感的時候才能夠感覺得到。
草蟲見到林冰雲這個樣子，忍不住說道：“烏丸復國成功之後，我想以林將軍你的本事和你和長夜的熟悉，太子殿下會讓你留在烏丸的。”
林冰雲知道草蟲誤會自己了，他當下說道：“留在烏丸？我從未想過要留在烏丸。”
“長夜他需要你。”草蟲說道，“我能夠感覺得到，這個丫頭對你的感情。”
“她才十歲，懂什麼叫做感情！”林冰雲聽到草蟲這話，當下忍不住給了草蟲一記白眼，然後說道。這丫頭還是孩子，懂得什麼是感情呢？她對自己的依賴，也就是妹妹對兄長的依賴。
草蟲說道：“哈哈，冰雲，若不是我和你熟悉，我還真的懷疑你是不是有斷袖之癖呢？月晨姑娘，對你是愛入骨髓，你對人家是不理不睬的，最後竟然看著人家要嫁人，你還是無動於衷，我原以為你的心裡裝的是這個長夜，所以才不理會月晨。如今看來，似乎又不是……你的說說，你的心裡到底裝了是什麼人啊？哈哈，別告訴我，你在冰雪銀城裡，有相好的姑娘……”
林冰雲聽完草蟲這話，當下額頭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說道：“月晨是一個好姑娘，可是她不適合我！”
說起來，南平平定了之後，月晨就因為立下了功勞，而被太子殿下赦免了她的罪過，並且給她解了身上的毒，還將一部分屬於他們陳家的良田歸還給了她，讓她當了女地主。她得到人身自由的第一天，就來找了林冰雲。
坦然向林冰雲吐露了心中的愛。可惜的是林冰雲拒絕了她的愛。
這使得她的內心大受傷害，她當下就嫁給了南平的一個世家的家主為妻。這個家主，在她還是煙雨樓頭牌的時候，就喜歡她，緊追她不放的痴情種子。在她成親的當天，她請他到了她的婚禮現場，他竟然去了。
而且還帶著長夜去，佩佩而談，絲毫沒有任何吃醋和生氣的意思。這樣子，她就徹底地對他絕望了。
眾人也在這時候，才知道，他們這些人似乎是誤會了林冰雲和陳月晨的關係。最後大家都認為林冰雲心中所愛的人應該是那位還沒有長成的長夜。
如今看來，這個似乎也是誤會。
草蟲有些八卦地問道：“林大將軍，你倒說說，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林冰雲愣了一下，他還真的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見到林冰雲發愣的樣子，草蟲不由說道：“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林冰雲馬上看向草蟲問道：“那你呢？你又喜歡什麼樣子的女子呢？”
這下草蟲馬上說道：“我喜歡的女子，她一定要溫柔善良，還要善解人意，最好是美豔動人的，如果能夠燒得一手好菜，那是最好不過。”
聽到草蟲這話，林冰雲馬上說道：“我看徐軍師府上的那位叫做二丫的丫環，就很適合你的。只可惜的是，這位丫環是徐軍師的夫人，我們的太子殿下的義妹夢梅公主的陪嫁丫環，若不然的話，倒是我可以替你做媒。”
草蟲一聽這話，他馬上說道：“打住！我什麼時候和二丫在一起，你別亂說。”
自古陪嫁丫環，就等於是陪嫁的小妾了。雖然如今徐軍師似乎沒有動這二丫的注意，可是那天二丫真的長成了，而徐軍師也忙完了事情，變得空閒起來了，這個侍妾的身份肯定是少不了的。
看到草蟲這樣大的反應，林冰雲馬上明白過來了。他不由笑著說道：“我看你啊，還是醬鴨子嘴硬得很。被我說中了你的心事了吧！你的臉都紅成這樣了。”
“那是被太陽曬紅的，我可是趕了一天的馬車了。”草蟲馬上說道。說實話的，這個二丫的丫環確實很不錯，溫柔細心，善解人意，而且還燒得一手好菜，上一次自己因為負傷在徐軍師的府上休息，就是這個二丫照顧自己的。
當時自己就對她有那麼一點意思，可是當得知她的身份之後，他就沒有這種意思了。畢竟是徐軍師的夫人的陪嫁丫頭，這樣的身份，自己是萬萬動不得的。
此刻，草蟲真的有些羨慕李竹海了，他的孩子如今都有好幾個了，而自己還是孤身一人。看來，自己忙完這烏丸的事情之後，得好好地考慮一下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林冰雲也不點破草蟲的心思。他說道：“其實在烏丸裡，也有不少女人是善解人意，溫柔細心的，還能夠燒得了一手好菜的。”
草蟲聽完這話，忍不住說道：“烏丸的婆娘，不都是皮膚粗黃，身材魁梧的嗎？”
草蟲可是聽人說過了，外邦的婆娘，那可是一個頂兩個的強悍的。
聽完這話，林冰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說道：“那是，那是……不過，也有一些烏丸的女子不是這樣的。這些烏丸的女子，大多數是漢人的女子和烏丸人通婚所生的子女。這些女子大多數因為受到母親的影響，所以十分的溫柔善解人意……”
“哦，還有一些從扶桑來的女子，這些女子也是十分的溫柔的。”林冰雲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不由說道，“不過，這些女子的身份十分的低微，因為她們都是奴隸，被她們的夫君，賣過來的。”
草蟲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不由說道：“我記得太子殿下當年將一個番僧送到扶桑傳教的時候，就說過有關這個扶桑的一切。”
“你是冰雪銀城十三鷹，林大將軍，你應該到過扶桑吧！”草蟲忍不住問道，“你說說，這扶桑人是不是真的像太子殿下所言的那樣，男人都是侏儒，而且都是善淫之人？他們父子、母子、姐弟、兄妹、父女之間都是可以相互通v奸的。”
林冰雲說道：“確實如此。扶桑的男子都長得身材矮小，絕大多數男人的身高不過是五尺，有些甚至三尺左右。他們所住的扶桑島，不足我們一個郡的大小，卻因為他們妄自尊大，如一個小村落一般大小的地方，就妄自稱國，所以相互之間征伐不斷。死傷慘重。男人比女人要少上許多。”
“男丁就意味著是戰鬥力，國主為了讓女人們為了能夠生孩子，所以根本對女人們和什麼人交合生孩子，根本沒有限制。據說，他們的女王就和她母親和她的兄長交合所生下的，總之，這個扶桑，那就是一個骯髒得不能夠再骯髒的地方。”
草蟲不由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怪不得，太子殿下說，那個地方，更需要佛主去拯救呢！將那個番僧和幾百個僧人送到了扶桑。”
就在這兩個人討論扶桑的亂v倫的問題的時候，突然間在前面的官道上傳來了一陣整齊的馬蹄聲。
“看，前面來人了！”這個時候馬車身邊的護衛忍不住指著遠處的來人說道。
夕陽的光側落在那些人的身旁，將那些人的影子投影在了路上，遠遠地望過去，大概有一百多人。
都是騎兵，而且都是穿著黑甲的騎兵。
看不清旗號，也不知道這支隊伍是什麼人的武裝，林冰雲出於習慣性，還是將手按放到了腰間的佩劍上。
“滴答滴答”的馬蹄聲近了之後。
終於看清楚來人的旗號了，上面寫著一個“唐”字，看樣子是自家的隊伍。
而這一百多個騎兵，也看清楚了草蟲他們。
這一百多個騎兵應該是幽州的鐵騎，各個身材高大，盔明甲亮，騎槍、馬刀、弓箭等武器一應俱全，遠遠望去甚是雄壯。
這些人應該是燕王的麾下，不過如今幽州絕大部分的人馬都歸降了唐國，而對方也打著大唐的旗號，這些人應該是收歸入唐軍的編制了。
就算如此，林冰雲也沒有絲毫的鬆懈。
“停！”對方看到了馬車之後，當下就停下來了前進的步伐。號令十分的統一，叫他們停下來，他們就停下來了。
一個為首的將軍從這一百多個鐵騎當中走了出來，抱拳問道：“來人可是林冰雲，林將軍的馬車？”
“你們是什麼人？”等對方靠近了之後，林冰雲問道。(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