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槍口對準了肉店的大門,弗萊靜靜地等待著敵人的到來。
門外的腳步聲也停了下來。
整個街區又回到了當初的寧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弗萊就這樣端著槍站在櫃檯之後。一切都彷彿靜止了一般,只有自己的呼吸聲在耳邊盤旋,直到……
咔!
也許是門外的敵人終究按耐不住,稍稍移動了一下腳步。原本輕微的聲音被寂靜的環境放大,在弗萊耳中,鞋底摩擦積雪的聲音就如同雷鳴一般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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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出現在了弗萊的嘴角,左手的食指果斷扣下。
砰!砰!砰!……
如同擁有極好默契的老友,兩邊不約而同地同時開始開火。子彈在房門兩側不斷穿梭,不過是一瞬間,木門便被扯成了一片片碎屑。
左輪槍裡的六顆子彈不過瞬間就被打空,弗萊一個翻滾躲到了靠近後門的角落。等他再一次站起時,背後的連射機槍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手裡。
彈殼一顆一顆從拋彈口飛出,落在地發出叮叮噹噹的清脆聲響。等到最後一顆子彈飛出槍口,一切又回到了寂靜之中。
將身最後一個術式袋放在了身邊的肉架,弗萊將連射機槍背在了身後。緊緊捏住左輪槍的彈巢無聲無息地開啟,他又將掏出了六顆子彈裝了進去。
緊接著,弗萊一腳踹開後門,然後撲倒在地。
與此同時,術式袋猛地炸開!
聽到動靜衝進來的敵人剛剛衝進房間,便被眼前耀眼的白光晃花了眼睛。而埋伏在後門外的敵人,也因為閃光術式的影響一時看不清房間內的動靜。
槍聲再一次在房間內迴盪。
終於明白了弗萊的危險性的襲擊者這一次拿出了全部的實力,雖然眼睛暫時失去了作用,但交叉火力幾乎將整個空間籠罩在其中。
“重新彈!”
還未打空子彈,襲擊者便開始更換彈巢。眼前的白光還完全未散去,視線朦朧的他們只能一邊保持著火力壓制,一邊耐心地等待視力的恢復。
如果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況,那麼等到視力恢復的時候,就是弗萊的死期。
要知道即便弗萊的戰鬥力已經進入了超常規的階段,但在狹小的空間裡面對數倍於自己,手持連射機槍的職業士兵,也沒有任何可能能夠生還。
畢竟他還不是約翰。
不過這並不表示弗萊就打算死在這裡。
噗通!噗通!
兩聲重物落地的聲音突然在密集的槍聲中響起。
原本分散的火力網驟然收束,發出聲音的地方瞬間被大量的子彈籠罩。木製的地板與櫃檯被乾脆地打成碎屑,彈殼在地跳動的聲音幾乎連成一片。
就在這個時候,兩聲不和諧的槍聲響起。
槍聲發出的位置不對,不過在狹小的空間之中,密集的槍聲被四周的牆壁來回反射,即便是這兩聲槍響出現在房間的深處,也不至於讓襲擊者們警惕。
但是,槍聲本身不對。
不同的子彈,不同的槍管長度,不同的槍型,這些都會導致子彈被激發時的爆鳴聲略有不同。
長期沉浸在硝煙之中的襲擊者們很明白地知道,這兩聲槍聲絕對不是他們手中熟悉的槍械所發出的聲響。
與此同時,兩支連射機槍永遠地安靜了下去。
模糊的視線已經恢復了大半,襲擊者們的視線當中,一個模糊的人影已經衝到了他們的身前。
杏黃色的眼中,翠綠色的瞳孔閃著懾人的光芒。
然後,紅光亮起。
毫不猶豫地,弗萊合身撞向了最外側一名襲擊者的側腰。右手中的震盪短刀在巨大的力量下輕而易舉地切斷了襲擊者左側的肋骨,灼熱的刀刃下一刻便攪碎了對方的心臟。
肉類燒糊了的焦臭開始蔓延。
沒有任何猶豫,弗萊猛地把身前還在噴灑著鮮血的推向周邊的襲擊者,同時腳下用力,壓低身形向著已經變成了碎片的大門衝去。
槍聲同時響起。
沒有顧及擋在面前的同伴的屍體,襲擊者們果斷地扣下了扳機。恢復大半了的視力已經足夠捕捉弗萊近在眼前的身影,藉著大致的輪廓,他們的槍口幾乎同時將弗萊圈了進去。
不過顯然突如其來的襲擊還是讓他們的反應有了一些遲疑。
在被打成一片碎肉之前,弗萊成功地撲出了肉店的大門。一個翻滾離開了大門的範圍,他扔下了手裡從死去襲擊者身的鋼殼炸彈拉下的拉環,頭也不回地向著遠處跑去。
轟!
弗萊靠在椅子,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冷汗劃過他的臉頰,他吐出嘴裡留著深深齒痕的木塊,丟下手裡還粘著鮮血的扭曲彈頭。
剛剛的的突圍並非毫髮無傷,那些訓練有素的襲擊者依舊在最後時刻給弗萊的背留下了三個彈孔。
廢了好大的功夫,弗萊才將卡在骨骼的子彈取了出來。不過這也讓原本手指粗的傷口擴大到了手腕大小,並且讓他耗盡了剛剛恢復了一些的體力。
“幸虧我還穿著漢克給的金屬背心……”
拿起放在一旁的,由無數金屬環組成的背心套,掙扎的表情出現在了弗萊的臉。
不過,數秒之後,掙扎被堅定所取代。
幾乎肉眼可見的詭異氣息開始蔓延。
即便窗簾擋住了陽光,弗萊的左眼依舊熠熠生輝。
肉芽再一次浮現,不過在弗萊刻意的放縱之下,這一次它們變得更加活躍。
如同蚯蚓一般,無數肉芽自肩膀處的魔鬼組織處鑽出,在弗萊背後的皮膚之下迅速向著那三個傷口蜿蜒而去。
幾乎是瞬間,還滲著大量鮮血的傷口便被堵住。下一刻,交織在一起的肉芽便化作肌肉組織填充了進去。
不過它們並沒有就此停下。
不同於以往,魔鬼組織呈現出了完全不同於人類的狀態。就像是在清水之中滴下的數滴墨汁,它們沿著肌肉的纖維與交織在其中的血管不斷侵染著弗萊原本的軀體。
“嗬……嗬呃……給我停下!”
突如其來的麻癢讓弗萊驚慌了起來,他下意識想要發動嵌在左肩裡的生靈煉成術式。
然而,他失敗了。
似乎是接管了弗萊部分的神經組織,術式在發動的前一刻便被阻止。
暴動著的魔鬼組織甚至將雕刻著煉成術式的術式盤連同左肩的機械義肢一起頂離了弗萊的身體,與此同時,一隻覆蓋著黑色角質的左手迅速形成。
正當弗萊驚慌失措的時候,一道無形的束縛籠罩在了他的身。
“真是的,我不過才喝了兩杯酒,就被你叫了過來……”
讓人安心的粗糙聲音從弗萊的身後響起。他轉頭看去,約翰帶著擔憂的笑臉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呵呵……麻煩你了……”
心裡一鬆,弗萊的視線突然變得模糊起來。他費力地想要穩住自己快要從椅子跌落的身體,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迅速地開始翻轉。
“嘁!我說過我不喜歡抱男人!”
弗萊跌落的身體被一雙粗壯的手臂接住,聞到沖鼻的煙味與酒味,弗萊笑著閉了眼睛。
“呵……沒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