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手示意守在門口的士兵退開，保羅帶頭走進了審判所。
作為耶路撒冷聖都最為讓人恐懼的地方之一，與其他絕大部分的大型建築不同，審判所的內部與外部一樣，沒有任何裝飾性的浮雕。
審判所的走廊中十分的昏暗，只有高處勉強可以伸出一隻手的氣窗和牆上每隔幾米的煤氣燈用於照明。灰黑色的粗糙石牆似乎不斷將這微弱的光線吞噬，彷彿下一刻，整個走廊就要陷入黑暗之中。
走在走廊之中，寂靜而空曠的環境讓腳步聲的迴響格外清晰。緊緊跟在弗萊身後海克斯感覺似乎每一聲脆響，都會讓自己的心臟重上一分。
“到了。”
就在海克斯忍不住想要去握弗萊的手的時候，走在最前面的保羅突然停了下來。只見他伸手在牆上輕輕敲了三下，原本平整的牆面上突然開啟了一個小口。
摘下胸前的徽章遞了進去，保羅突然念起了一段不知名的語言。過不多時，伴隨著一陣低沉的摩擦聲，保羅面前的石牆向後移去，露出了一個僅夠一人通行的洞口。
“居然用萊因語作為口令……”弗萊挑了挑眉毛，“真不愧是這個世界上最令人恐懼的地方之一……”
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弗萊，保羅臉上露出欣賞的神色。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帶頭走了進去。
“弗萊先生，好久不見了……”跟著保羅走進角落裡一個不起眼的房間，弗萊便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抱歉，在下實在是沒法爬起來，只能用這種失禮的方式接待你們……”
“佩爾主教，沒必要在意這些細節。”弗萊看著眼前這個躺在床上的老人，嘴角擰起複雜的笑容，“不知道你恢復地怎麼樣？感覺好些了麼？”
“呵呵……我知道你最想問的是什麼……”用僅剩的左手撐起身子，佩爾主教第一次在弗萊面前露出坦然的笑容，“那張名單確實是我之前懷疑的物件。至於襲擊我的人……很遺憾，我本身對於戰鬥並不擅長，沒辦法知道他們的來歷。”
“我需要理由，佩爾主教……”看到佩爾的反應，弗萊也乾脆丟開了那些毫無意義的虛偽，“這張名單上的人查下來至少一半有問題，沒有更多的資訊，我們根本無法繼續。”
“都在這裡了，你想要的東西。”從枕頭下抽出一疊羊皮紙，佩爾有些艱難地將它遞到了弗萊面前，“這些人有些與那個實驗室有關，有些與外界組織有些特殊的關係。至於剩下的那些……則是對安德森的狀況比較清楚的人……”
“明白了……那我們今天就不打擾了……”弗萊大致翻閱了一下手裡的資料，就夾到筆記本裡收起，“真的不能確定那些襲擊你的人是誰？我可不希望因為你的隱瞞，最後給安德森陪葬。”
“安德森死了麼……”
既沒有因為弗萊的懷疑而惱怒，也沒有因為聽聞安德森的死訊而表現出悲傷的情緒，佩爾只是閉上眼祈禱了一句，便把目光直直投向弗萊的雙眼。
“我是個小人，弗萊先生……徹頭徹尾的小人……”彷彿是在陳述一個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實，佩爾的語氣平淡而坦然，“但是我的卑劣只是我忠於神教的手段……”
“而且我並不愚蠢。”
“看來佩爾這裡是查不到什麼東西了……”走出被改造成醫療室的審訊室，約翰掏出煙擱在嘴裡，“到現在為止依舊抓不到這些傢伙的尾巴……我總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不……佩爾這傢伙提供的已經夠多了……”弗萊再一次開啟筆記裡的資料開始翻閱，有些欽佩地說道：“至少他用自己的性命證明了一件事，之前他調查的方向裡肯定有一個讓那些傢伙感覺到了威脅……也就是說，突破的關鍵就在這一份名單裡。”
“但這也還是毫無意義……”回憶著之前幫助弗萊整理的資料，蘇利搖了搖頭，“這些資料也只能說明這些人值得被懷疑，但是想要找到調查的方向……根本沒有指向性的證據……”
“但我們根本不需要這些。”弗萊揚了揚手裡的資料，杏黃色的左眼之中閃過瘋狂的光芒，“只要膽子夠大……我們就能把他們逼出來！”
“你的意思是……我們做和佩爾一樣的事情？”正在點菸的約翰頓了一下，隨即，血液中瘋狂的氣息被手中的火柴點燃，“嘿嘿……我喜歡你的主意……正好最近沒什麼事情做，活動活動身子……”
“嘿！你們最好別想這樣的事！”一旁的保羅反應了過來，他略有些驚恐地看著正露出詭異笑容的弗萊和約翰，“佩爾那家夥的下場你難道沒看到麼？”
“冷靜……我們可不是佩爾那樣成天躲在別人背後的傢伙……”漢克一把摟住了保羅的肩膀，這是這半個月來他第一次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再說……難道你還有別的什麼辦法麼？我可不覺得那些傢伙會就這樣等著你慢慢調查……”
“該死……我總算知道為什麼佩爾那家夥要說動教宗僱傭你們了……”保羅臉上鐵青，他看了一眼一旁同樣滿臉興奮的海克斯和蘇利，重重吐了一口氣，“瘋子只會信任瘋子……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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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同意了？”約翰笑著將一根煙遞給保羅，“那麼我們可能需要問你借點東西……比如審判所的士兵，還有……你的那個徽章看上去也不錯！”
“法克！約翰！法克！”火柴燃起的火焰把保羅扭曲的臉照亮，他幾乎將嘴裡的捲菸咬斷，淡青色的煙霧從牙齒的縫隙間擠了出來，“該死……你不是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所以呢？”面對保羅憤怒的目光，約翰的臉上還是那副賤笑，“你同意了？”
“該死！該死！”
一把扯下胸前的徽章砸向約翰，保羅狠狠地說道。
“祝你的腦袋被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