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聊起魔教這個話題,大家似乎都很有話說。
“聽說那魔教教主謝應弦極其陰狠毒辣,比起其父謝長雲上有過之而無不及,小時練功便要每日食用一個三歲嬰孩……而且不煮熟,直接生吃,吃得是滿嘴血水,吃完還要嚎叫三聲……”
花焰心說,這真沒有,謝應弦他又不是頭狼!
胃口也沒這麼誇張的!
“可不是嗎!我也聽說了,謝應弦三歲練那魔功,五歲便殺人,七歲已經殺人如麻了!他長得青面獠牙,眼若銅鈴、鼻若牛魔,一身橫肉虎背熊腰,往那一站,小兒都能被嚇哭了!”
花焰心說,這不咋像人的描述好生眼熟!
他們教裡不就是這麼說陸承殺的嗎!
……傳言果然不值得信任!
“還有呢,聽說這魔教教主奸/淫擄掠無惡不作,心情好時便要到附近村莊劫掠一番,男的盡數殺了,女的便都被他姦汙了!簡直罪大惡極!”
“不止呢,傳聞他生性淫/浪,連男的都不肯放過呢!”
花焰懵逼了,這到底都是哪傳出來的謠言啊!
謝應弦這麼牛逼的嗎!
她怎麼認識這麼久都不知道!
想當初,他們教前教主夫人想抱孫子,天天往謝應弦房間裡塞各式各樣的美人兒,還讓她娘教那些美人兒媚術,逼得謝應弦拔腿就跑,帶著兩個侍女在外面浪跡天涯三個月才浪回來。
前教主夫人要是九泉之下得知她兒子在傳聞中這麼牛逼一定很欣慰!
“那這次抓捕魔教教主,真是為武林除了一大害啊!不過聽說這魔教教主謝應弦武功了得,他是如何被抓的?”
花焰頓時豎起耳朵,她也想知道。
“據說是當山派掌門凌天嘯聯合其他十幾個門派長老高手,設了一個局,將那魔教教主孤身一人引入甕中,以當山派的千鈞劍陣鎮壓之,重傷了魔教教主,令他無法反抗,被一路壓回了當山地牢。”
花焰恍恍惚惚,聽起來好生奇幻。
謝應弦被人誆了,一頓暴打送進牢房。
她怕不是認識了個假謝應弦。
“那這魔頭是要當山派處置了?”
“那哪能啊?這不剛好趕上問劍大會嘛,我聽說目前魔教教主的處置權尚未有定論,大機率是由這次問劍大會的門派戰決定。”
“哈哈哈哈,那停劍山莊還不得玩命拔得頭籌。”
“這次問劍大會有好戲看了!”
“不知道有沒有魔教妖人會趁機混進來?他們教主可都被抓了!”
“我看難得很,這次進城對習武之人管得可嚴了,必須報上名號,還得有大會請柬才能進,我看好幾個江湖隱士和獨行俠都被卡在城門口辦手續呢,得等認識的其他大俠來認領才進的來。”
這倒是真的。
花焰進城的時候就留意到了,城門外百米遠就有人設限攔截,防止有不速之客前來,一旦發現魔教之人,當即便會點燃引信,一擁而上,將其格殺。
要是她一個人,還真說不準能不能進的來。
當然,現在簡單多了,她跟著陸承殺刷臉就好。
沒人會懷疑陸承殺會帶魔教之人進城。
更何況,她現在還沒有內力,屬於一推就倒,一打就跪——前提是能打得到她。
不過,和陸承殺一道,也有比較麻煩的地方。
比如這種時候——
“陸少俠,在下雷霆門弟子餘青山,師承……今次前來,便是想要領教停劍山莊陸家的劍法,希望陸少俠不吝賜教,在下習武二十年有餘……”
後面的人當即大叫道:“你能不能快點!後面人等著呢!”
被催的餘青山額頭冒汗:“好好好,在下長話短說,我……”
陸承殺連劍都沒拔,身形飄過去,輕輕一掌拍在餘青山肩上,餘青山如臨大敵,擺出一副異常謹慎的防禦架勢,然後……
就被陸承殺一掌拍飛了。
餘青山撞在牆上癱坐在地,爬了半天才爬起來,還想再戰,可惜前面的位置早被人佔了。
“他輸了,快快,下一個、下一個!”
“哎,你這人怎麼輸了還想插隊的,再想打,到後面排隊去!”
花焰趴在東風不夜樓的桌子上感覺百無聊賴。
一開始見人挑戰陸承殺她還興致勃勃,看到第七個的時候,她已經癱在桌子上懶得動了。
光是這些自報家門的挑戰宣言她都快聽膩了。
但是,能打的,一個都沒有!
想來也是,那些大門派的弟子,都在等著問劍大會的正賽,沒必要現在就來找茬,現在來的都是小門小派來碰碰運氣的,畢竟能在陸承殺手裡撐個幾十招就足夠揚名立萬了。
可惜全都在三招以內落敗。
花焰又朝後看了一眼排隊的。
真的不行啊!
她內力要是還在,這後面看起來都沒幾個能跟她打的。
沒意思。
花焰想了想,決定拋棄陸承殺出去轉轉!
反正羽曳的魔教追兵就算混進來現在也不可能明目張膽的抓她!
***
這些日子陸陸續續有各大門派的弟子進城,城門口的客棧倆月前就被定空了,甚至有些離得近的城中百姓眼饞,將自家屋頂租出去,方便遊人觀賞,每日城裡都熱鬧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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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茶肆通宵達旦,喧囂不止。
城中百姓時不時就能見到大俠飛簷走壁,從屋頂上掠過去,又掠回來,引起驚呼連連。
還有些大俠在城中起了爭執,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立刻就有遊人呼朋喚友前來圍觀,其中還不乏拱火加油助威的。
大家都玩得很開心,除了當山派的人。
當山派每日焦頭爛額,他們派了不少弟子來維持秩序,以確保在大會之前不會鬧出太大的動靜,但即便人手再多,也還是難以保證時時刻刻都能及時趕到。
花焰這兩日也沒少在城中看見當山派的人,當山派的服色是一片青灰,磚瓦似的甚不起眼,領口與袖口都是黑鴉鴉的,只有少數幾個弟子用了殷紅發帶。
“那幾個紅髮帶的都是拜過師的內門弟子。”店小二小聲跟她說。
花焰瞭然地點點頭。
果然,在抓捕尋釁滋事者時,那幾個紅發帶顯得英勇非常。
雖然通常剛解決這邊,那邊立刻有人道:“師兄/師姐,收到線報,雷霆門幾位大俠與霹靂派幾位大俠在城北打起來了,速來!”
紅髮帶們又火速趕往現場。
花焰不由問道:“……每次都這樣嗎?那還挺辛苦的。”
旁邊一位上了年紀的大俠道:“也就當山派和停劍山莊會如此,青城門那年就隨意許多了。”他端著酒碗,痛飲一口,笑道,“那年打得可真是痛快!青州好酒好菜好風景,人也有趣,實在妙哉妙哉,可惜每年換著門派辦,要等上十五年才有一輪呢。”
花焰又很瞭然地點了點頭。
經過一段時間的到處打聽,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無知的她了!
五大門派裡,青城門隨性,白崖峰高冷,梵音寺佛系,而當山派和停劍山莊最為嚴格,尤其當山派,門風極嚴,弟子裝束不能亂穿,衣冠不能不整,不能整日嘻嘻哈哈,不得以下犯上……林林總總,總之規矩很多。
弟子也等級森嚴,收進門的統一為外門弟子,在門內修習一段時間,若有長老和師叔輩願意正式收徒,便算作內門弟子,而得掌門真傳的弟子便作親傳弟子。
當然,到現在她還沒見過當山的親傳弟子穿啥樣。
咳咳……倒是見過停劍山莊的。
說到這裡,花焰不免有些緊張,陸承殺跟她說停劍山莊來人今日便到,他們自然是要匯合的,她這個多出來的人就很尷尬了!
“是停劍山莊的人!”
“停劍山莊到了!”
說什麼來什麼!
花焰立刻探出頭朝外面望去。
茶樓下的大街上,走來一行十數個黑衣人,氣勢凌人,異常醒目。
除了兩位年過而立師長模樣的人,後面跟著的弟子都是一身滾銀邊的黑衣,長髮高束,行走之間步速一致,全身上下最顯眼的地方莫過於腰間的佩劍,每一柄都一眼便知絕非凡品,從劍柄美到劍鞘尖,掛的劍穗就顏色不一了,三個藍的,一個灰的,其餘全是黃的。
和當山的區別一樣,灰的是外門弟子,黃的是內門弟子,藍的是親傳弟子。
所到之處議論聲紛紛,不比陸承殺在時引起的議論遜色多少。
他們一路前行,停在了東風不夜樓門口。
花焰跟著望去。
就看見了還在客棧門口打鬥的陸承殺。
天吶,他怎麼還沒打完,排隊的人不止沒少,好像還變得更多了!
停劍山莊來人顯然也看見了。
為首的那個中年男子長鬚美髯,瞧著十分英武,表情卻很冷硬,聲音同表情一般冷硬:“承殺,過來。”
陸承殺一掌拍開下一個挑戰者,便走了過去。
中年男子又道:“走了。”
之後便一句話也沒再多言。
其中一個藍劍穗的年輕弟子嗤了一聲,陰陽怪氣道:“你還挺會的嘛,下次也教教我怎麼出風頭啊?”
陸承殺恍若未聞。
“怎麼又不會說話了?這麼久沒見面,來講兩句嘛。”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那中年男子再次開口,語氣不似方才那般冰冷,夾了一絲無奈:“承昭。”
“好嘛好嘛,我不說就是了,搞得彷彿我在欺負他。我哪敢欺負鼎鼎大名的陸承殺陸少俠啊。”他撞了一下身邊另一個藍劍穗的同伴:“承陽,你說對吧?”
花焰面露不善:“這人是誰?”
旁邊人道:“你說哪個?剛才說話那個?……陸承昭啊!你不認識?停劍山莊陸老莊主的親孫子!哎,你可千萬別得罪了他,得罪誰都別得罪他,不然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得罪了他會怎麼樣?”
旁邊人看了她一眼,壓低聲音道:“姑娘,你人沒傻吧?”
然後花焰知道為什麼了。
曾經有個小門派弟子得罪了陸承昭,被他廢了武功,踩著臉按進了泥地裡,又挑斷手筋腳筋,那小門派的掌門不願得罪停劍山莊,迫於壓力將他逐出門派,從此後江湖上便再沒這個人。
這種人憑什麼啊!
可給花焰氣壞了,她跟在後面也走了進去。
因為這幾日跟著陸承殺進出,她一路走到東風不夜樓專為停劍山莊準備的院落也無人攔她。
院落內自是亭臺樓閣、假山流水、風景絕佳,樓上樓下足有二十來個房間,陸承殺和花焰各佔一間,也還剩下很多。
花焰等了一會,待停劍山莊的弟子們都一一入住,腳步聲漸漸息止,才過去。
她正思忖著,只見一扇門突然開啟了,走出了一個黃劍穗弟子。
兩人四目相對,都呆了一瞬。
花焰反應快些,她嫣然一笑,剛想開口,那黃劍穗弟子突然道:“掌櫃懂事,看來早安排好了。快點進去吧。”
花焰:“……?”
她稀裡糊塗跟著進去,黃劍穗弟子說了句“人到了”,之後便將門砰然合緊。
門內有人脫了外袍,背對著她,聲音裡有些粗暴的不耐煩:“既然來了就趕緊過來,先給爺揉揉肩捏捏腿,這一路可累死爺了。哦,待會記得叫得聲音小點,給人聽見了我現在就割了你的舌頭,信不信?”
花焰聞聲,面露兇光。
呵呵,她心道,然後捲起袖子就朝著陸承昭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