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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 在那之後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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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的存在只是一瞬。

但是在這一瞬之中,卻發生了許多事,其速之快,令人應接不暇;其勢之大,不僅囊括了整個中區,還波及到了大半個殭屍世界。

彼時,白毛一夥正聚在中心區外,邊躲避著一批雙眼通紅,在外面發瘋的,胸前佩戴有巡邏兵胸章的殭屍,邊悄悄觀察著大門的動靜。

雖說一號此行凶多吉少,但狩獵隊眾僵與一號共事多年,深知這位隊長的能耐,也許他能逢凶化吉也說不定。實在是退一萬步來講,一號真的死在了中心區裡,他們在這兒,起碼也能幫著收殮一下屍體。而且安藍那小丫頭性子倔得很,要是真看到一號出事,保不準就跟著一起殉情什麼的了。

總,總之,如果那倆真的出了什麼事,有他們在,起碼不會讓老大和那死丫頭的遺體,被這些沒啥理智的殭屍們給破壞掉……

“老大嗷嗷嗷嗷!”想到一號殭屍將會遭遇的慘狀,蹲在一塊巨大裂石後面的白毛忍不住發出了淒涼的悲吼聲,不過下一秒就被其餘的狩獵隊成員們鎮壓下去了。

“喂!”

“你這混蛋小聲點兒!”

不管怎麼說,在敵僵環伺之地放聲大叫實在是太過分了些——哪怕對方並沒有神智。

在大家緊急觀察吼聲是否有驚動周圍殭屍時,異變就這樣無聲無息地發生了。先是劇烈的振動,整個大地如發癲一般,接著地面破碎,巨大的衝擊力由地下發出。

很幸運的是,狩獵隊一行都是異能者,在地面剛剛開始震盪的時候,大家已經有所察覺,開始以最快的速度朝遠處急遁。而等整個中心區淪陷,刺目光芒從地下蔓延至空中時,白毛一行已經躥出了數百米。這數百米的差距令得他們沒有象其餘那些被阿爾法控制,失去神智的殭屍巡邏兵們一樣,被中心區地下飈出來的,如柱子一般直上雲霄的能量流直接吞噬。

不過bad end雖然被成功避免,但一些分散出來的能量波還是避不開的。爆炸氣流如一隻巨大的手,將狩獵隊成員們紛紛抓入半空,又遠遠地拋了出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毛睜開了眼睛。

他覺得自己的腦袋和身體都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擊打過一樣,又痛又麻。

身體上的疼痛是來自於爆炸後的餘波,但是大腦的疼痛又是來自何處?頭受傷了?白毛伸手摸了摸腦袋,沒發現哪裡有問題,身上好像也沒缺胳膊斷腿,便嘗試著站起來,結果身體一動,頭部又是一陣鑽心的疼痛,眼前也漸漸模糊,在重新摔倒之時,白毛感覺自己似乎看到在離頭頂很遠的上方,有什麼東西裂開了。

天空裂開了嗎?不,是光罩,由安德魯元帥於數十年前在所有城區外面所佈置的,用來防護鬼屍的保護光罩裂開了……

頭部的疼痛愈加厲害,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被硬生生塞進腦子裡。不過這樣講也不對,確切地說,是有一些過去的東西,本來一直沉澱在腦海深處的東西,一直被壓抑了數十年的東西,終於得見天日。

一瞬間,白毛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而最可怕的是,他有些分不清楚究竟過去是夢,還是現在才是夢。

周圍的廢墟以及來自於身體的陣陣疼痛讓他知道,此時此刻發生在身上的一切都是真實的。而身周殭屍們的詭異反應卻也讓他清楚地發覺,自己記憶中多出的那些東西,並不是虛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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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是多麼可怕的記憶!在新出現的奇怪記憶中,白毛的名字不叫白毛,他也不是一隻殭屍,而是一個人類,是一名常年處於戰爭之中,顛沛流離的士兵。在大多數時候,他都風餐露宿,滿身泥濘,冒著隨時可能死亡的危險與一種名叫殭屍的生物戰鬥著。

殭屍,殭屍啊,他自己就是殭屍,但這種生物卻曾經是他極為痛恨,甚至滿心希望其徹底滅絕的恐怖生物!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不止白毛想不通,其他的殭屍也想不通。是的,腦海裡出現奇特記憶的不僅僅他一個僵。近到摔在他身的小書阿管,遠到種植村的十八磨艾缸,這一刻,整個地上世界有著千千萬萬的殭屍都沉浸在詭異的回憶之中。在那些回憶裡,他們有著各種各樣不同的身份,不過這些身份又都有著一個同樣的名字,那就是人類。

如果殭屍本來是人類,那他們因何變成這番模樣,又為何會失去記憶?殭屍世界裡對於人類種種仇視的資訊和傳說從何而來?這數十年的平靜生活之下,又隱藏著什麼樣的可怕陰謀?

無數的謎團籠罩著殭屍們,令他們迷惘,茫然,恐懼。這一瞬間在各個城區,各個鄉村中都有無數殭屍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但這份沉默與思考僅限於所有老一代殭屍,新生殭屍如羅和克里斯汀,烏雲飛等只是解除了藥劑狂化和紅珠控制,並未出現這種奇特的記憶復甦現象。

而他們,也正是對爆炸之後的變化感觸最深的直面者。

“到底發生了什麼?”雖然幸運地沒有被爆炸的能量波及到,但眼睜睜看著頭頂的防護罩破裂,又直面身邊殭屍們突然變得不正常——或者抱頭大叫歇斯底里,或者雙目無神望天喃喃,又或者瘋了似的跑去抓著那些人類士兵又哭又笑——克里斯汀覺得自己可能也有點不正常,他該不會是出現幻覺了吧?

“不是幻覺。”手臂上還打著鋼箍(方便斷臂癒合)的羅走過來道,“這些傢伙的確發瘋了。”

“你才瘋了!”

“不,不是發瘋!”

這兩句話前者來自於吹胡子瞪眼的k博士,後者則來自於一名人類。

明明“這些殭屍發瘋了”這句話是在不久前從這些個人類嘴裡說出來的,但才不過幾分鐘,他們的態度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而從他們口中所說出的話,也讓克里斯汀和羅完全無法接受。

什麼這些殭屍講述的過去竟然與人類記載在教科書上的,一百多年前的歷史完全相同啊;又什麼殭屍是人類變的啊,以前一直失去了記憶現在突然恢復了啊;老湯姆森在人類士兵中找到了自己的曾孫子啊,雙方驗證血統和基因竟然真的有那麼一絲絲聯絡啊,這些往常說出來簡直像是在開玩笑一樣的東西,如今卻真切地發生在了他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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