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寧馥, 榕城一種建校五十年來第一,也是唯一一給自己的校霸小團伙申請“校園社團”的官方身份的。
最奇葩的是她居然真的申請下來了。
社團了名字叫“軍體領學社”。
名字可是瞎雞兒的,意很深奧——
“軍”, 指軍事化的訓練和管理;
“體”,指加強體育鍛煉提升身體素質;
“領學”,指在集中訓練和管理的基礎上一學習!
有人悄悄說“社”指黑澀會,但沒人敢舞到領學社面前。
寧馥的小弟本來提議直接叫鳳霸天全校粉絲後援會, 但由於樣寫社團申請肯定通過, 於是作罷。
領學社像所有課外社團一樣每週活動兩次,有學校專提供的社團活動場地和教室。
小弟摩拳擦掌,表面上還要裝出一副人模狗樣的姿態, 下了課往活動室走,各自都揹著包,被人來就說誒呀我軍體領學社今天第一次活動呢。
雖然他誰心裡都沒把什麼“軍事化管理”、“體能訓練”、“刻苦學習”當真。
老大說了, 一中管得嚴, 大家混在一塊搞事如能過官方的明路才更舒服更方便嘛。
些十四五六的孩子正是最中的時候,心思有都沒放在讀書學習上,格外喜歡把些“道上”的詞兒掛在嘴邊。
什麼“搞事”啦,什麼“過明路”啦, 什麼“老大”啦,樣彷彿他真是那黑幫港片裡為兄弟兩肋插刀, 鍾上街互毆的熱血意氣的古|惑仔。
等到了活動室, 老大已經在等他了。
雖然女老大很少見,但既然良少年選擇凝聚到他的老大身邊, 自然就會在意性別的題。
誰要是小他老大是女的,那才……那才有好戲呢,嘿嘿。
“寧馥, 說吧,咱今天幹什麼去!”初三(6)班的一小弟人馬大,寧馥的目光卻是期待滿滿。
他跟寧馥掰過一次手腕,之後就再也沒質疑過位大姐頭的地位了。
諸小弟均是滿懷鼓舞,躍躍欲試。
幾人從書包裡掏出私藏的“混道上”專用的道具來——雙節棍、甩棍、管制刀|具……
些都是真家夥,足夠撐面的。
搞事之心,呼之欲出!
他粉色頭毛的老大面無表情地著一屋子各式各樣的“兵刃”,先沒說,自己也從腳邊拎一隻書包來。
那書包鼓鼓囊囊,一就裝了挺多東西,著沉甸甸的墜手。大家都是眼前一亮。
寧馥把那書包地放在桌上,“一人一份,都來拿。”
大姐頭就是大姐頭,言簡意賅,利索勁兒吧。
大夥都挺入戲,一副沉凝的表情紛紛上前從揹包裡取出屬於自己的“那份”。
天利。五三。黃岡密卷。
怪得來很沉。參考書一本本都有轉頭那麼厚。
“……是……”
寧馥微微一笑,“今天是我的第一次課後活動,要求輕鬆一點,每人做一套卷子就可以走了。”
“筆你都帶了吧?”
在一屋子人目瞪口呆的呆滯中,粉頭髮少女慢悠悠地走到口,把教室的合攏了。
鎖被轉上的“咔嗒”輕響,讓良少年終於回過神來。
他是來加入校霸團體的,是來參加課後補習的!
可是……
在粉毛大姐頭的威嚴之下,沒有一人敢妄動。
別她說輕描淡寫,可就麼一鎖的動作,已經充說明了大姐頭的態度!
誰敢跑?!誰敢跑誰就是第一體驗什麼叫“校園霸凌”滋味兒的!
只好一可憐兮兮怨聲載道地從書包的犄角旮旯裡翻文具出來。
軍體領學社,第一次課後活動,大成功。
第天上課,榕城一中初三年級的老師約而同地注意到一現象——他各班上最老實、最務正業、最能折騰的學生,彷彿都約好了一樣帶著的黑眼圈來了。
而且都像那啞火了的炮|彈一樣,上課老實得令人害怕!
甚至有兩還拿了課外的卷子來題!是多麼令人震撼、多麼令人驚喜的轉變!
初三(1)班的數學老師回了辦公室眼眶都溼了,一勁地說“我班徐傑真是竅了,知道學了,還一直說兩天一定要把那道題弄懂”……
因為寧馥老大發了,昨天的錯題週三課後活動要全過一遍,誰講評出自己的錯題,誰自己著辦。
“著辦”,是“道上”規矩裡最恐怖的一句了好嗎?!更何況讓大夥“著辦”的還是寧馥,他那能一腳踹碎鐵鎖的老大寧馥!
李文月正到邊辦公室拿本次月考的年級排名,回想了一下昨天正是寧馥那什麼社團的第一次活動,心中隱隱升出些預。
她低下頭了眼剛拿到手中那薄薄一頁紙。
從最後始。
沒有。
連跳幾行名字,依舊沒有。
李老師深吸一口氣,以一種自己都敢相信的勇氣和試探,把目光投向了名單的最上方——
竟然準備從上往下找寧馥的排名,她可真是飄了。
而“寧馥”兩字,真的沒讓她的勇氣落空。
甚至都省了她從上往下掃視的目光。
寧馥的名字就在最上方。在前十。
精確地說,在前三。
更準確一點地定位——
就在第一。
別人裝逼也要蓄勢,也要搞循序漸進的鋪墊,像賭|博裡的手玩骰子,樣才好在最後一刻吊足觀眾胃口地揭盅,顯露自己賭王之王的真容。
但寧馥直接搞了大的。
演了,攤牌了,我的骰盅裡就是點數,六六六。
李文月眨了眨眼睛,忍住又確認了一遍。她心跳都變快了!
“文月,你怎麼了?”年級任在旁邊她發呆,道。
李文月一臉一言難盡:“我……我只是有點驚訝,激發學生的潛能竟然有麼多方式……”
年級任知她哪來的慨,只拍拍李文月的肩膀道:“你還年輕呢,慢慢有經驗了就好了。”
李文月:經驗,或許也是萬中無一的體會了——
激發一天才的潛力,也許只需要威脅她把粉色頭毛染回黑的?!
李文月嘆了一口氣,只覺得從來沒遇見過樣……別的孩子。
她心情實在複雜。
之前寧馥沒事找事放課後欺負班上的好學生盛宇馳,把人家堵在小黑巷子裡打了一頓,人盛宇馳眉骨上現在還有一道血印子呢!
盛宇馳那孩子性情內斂,什麼事都只往肚子裡咽,從多說。李文月盤了許久,才知道居然是因為寧馥逼盛宇馳幫她考試作弊,盛宇馳沒答應,才被打的。
試圖作弊!威脅同學!挾私報復!
怎麼能行?!
李文月當時找王曉燕就是要跟她說事,寧馥再樣下去可就真的要走上歧路了!
沒想到被網咖著火的事麼一岔,時間已經過去倆星期了。
盛宇馳一向安安靜靜,息事寧人,但班任李文月卻能放任件事就麼過去。
她準備給寧馥下了最後通牒,今天班會課上,必須給盛宇馳鞠躬道歉!
現在手上又拿到了她月考第一的成績單,李文月還真知道一會兒和寧馥先說哪件事好了。
然後年輕的李老師就再一次吸取了自己經驗足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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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為你的學生當下出給你的難題發愁,因為很快他就會創造出新的難題來折磨你。
她去班上轉了一圈,發現寧馥人沒影了。
“我會讓寧馥同學當面向你道歉。”李文月對盛宇馳道:“就算她翹課想躲,也沒用。”
把自己埋在書桌後的男生抬頭來,清秀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他平淡道:“老師,我需要。”
李文月道:“你用害怕她,我——”
她音突然頓住。
晚上六點半,正是榕城一中初三年級晚自習前的時間。距離自習課始只有兩三鍾了,會兒學生一般都已經坐在教室裡了。
非但寧馥在,班上的陳韻座位也是空著的。
陳韻和寧馥的關係可說上好。李文月聽學生之間傳言,陳韻有校外的男朋友,似乎還因為兩女生之間的矛盾找到一中來要堵寧馥。
一股麻煩即將來臨的預衝上李文月心頭。
——寧馥會是又把陳韻給堵在哪小角落或者女廁所裡“教育”了吧?!
李文月連著了幾坐他周圍的學生,都是一三知。
但群青少年之間眉來眼去的小九九,怎麼瞞得過班任的眼睛?!
李文月虎了臉,喊了幾平時跟陳韻走得近的學生到辦公室,“陳韻是你的朋友,你的朋友如有麻煩,你的保密只會讓她更深地陷進去。”
幾孩子面面相覷。
終於有人在班任的逼視下忍住鬆動口:“老師,其實……”
校口。
小商小販聚集的地方,初一初用上晚自習,放學了都愛在街邊買點零嘴。炒粉和炸串的香味在整條街上瀰漫。
但放學的輕鬆氣氛,並沒有染所有人。
陳韻臉上掩住恐懼,她忍住扯寧馥的衣角,“咱回去吧,回去他也敢進來。”
焦慮和忐忑讓她對寧馥連“咱”都說出來了。
寧馥淡淡她,“今天躲他,明天他還會來堵你,明天躲,那後天呢?”
“他要是天天來干擾你折騰你,你的學還上上,書還念念?”
陳韻語塞,眼淚在眼圈裡打轉。
她那校外混社會的男朋友,在她提了手以後已經連續堵了她三天了。說些混吝的,貼的很近地追著她,到後來就是咒罵,手上玩小刀給她,嚇她。
陳韻也的確被嚇住了。
晚自習前的課間,她和閨蜜悄悄說件事,說著說著就哭了。
寧馥拎著外套從班級後走進來,也知道站在她旁邊聽了多久,吐出一句:“晚上他敢來堵你,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