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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5.驀然回首,那人在燈火闌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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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難之時,是李長生救他於生死之間。

絕望之刻,是李長生狂瀾力挽,扶大廈於將傾。

刑河雖然當了帝王,但他絕不是寡情寡義之人。

李長生雖然功高蓋主,但刑河並不忌憚他,畢竟忌憚也無用。

因為這個男人太強了,強大到,整個下仙域,在他眼中,都唾手可得。

刑河並不認為李長生再說大話,他見識了李長生的本事,更領略過他的威嚴。

那場與沐孤煙的戰爭,可以說是李長生一人打贏的。

誰說一人不可以單挑天下人!

李長生便可以。

而且,他做到了。

當年,沐孤煙兵敗於琴山之下,刑河本想將其就地斬殺,李長生救了她。

當時的刑河本以為,李長生看上了沐孤煙的美色,估計用不多久沒了新鮮感便會殺了她吧。

可是刑河怎麼也沒有想到,李長生竟然對自己姐姐,愛的這麼深。

七十年,他碰都沒有碰沐孤煙。

他壓下心中情愫,他獨守寂寞默默等了七十年,只為等待佳人,為他袒露心扉。

“竟沒想到,我這賢弟,也是個痴情兒郎。”

刑河搖頭一笑,頓時對李長生也更加欣賞。

有情有義之人,本就難得可貴。尤其是像李長生之中一身才學修為,無疑更增加了李長生的個人魅力。

當天晚上,刑河便去了皇宮之中的一處幽靜莊園。

這個莊園,早就被李長生設定了空間禁制。

平日裡,沒人進得去,也沒有人出的來,除了李長生自己。

但是今晚開始,這個禁制便已經不在了。

刑河踏步走了進去。

莊園之中,分外幽靜。

有亭臺,有樓閣,有繁花異草,有奇珍異獸。

更有流水潺潺,流泉瀑布,飛射其間。

刑河進去的那一刻,竟然幾乎有種錯覺,仿若他進的不是他皇宮內的某處莊園,而是那已經被踏為廢墟的,劍仙宮。

是的,眼前無論陳列與擺設,竟然與劍仙宮如出一轍。唯一缺少的,或許就是當年劍仙宮內的那些求道學劍的弟子吧。

庭院之中,月色皎潔,庭下有積水空明,水中藻荇湘恆,蓋竹柏影也。

靜謐的月色之下,一道絕色的倩影,就那般在月色之中安靜的坐著。

長停下,靈湖旁,湖面反射的月華,也倒映著女子絕色的倩影。

今夜,正好是中元夜。

天邊的月亮格外圓,皇宮外,盡是一番熱鬧的節日景象,依稀能看到遠處那飛射的天空綻放開來的煙火。

然而,任外面如何熱鬧,可是這裡,依舊是那般幽靜。仿若與世界隔絕了一般,這裡的冷清與外面的熱鬧,卻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七十年了。

自從當年沐孤煙兵敗之後,刑河已經七十年沒有見過他的姐姐了。

如今時隔七十年,再度見到眼前這道絕美的倩影,刑河頓時覺得,似乎自己已經沒有那麼恨她了。

“姐姐~”

他輕輕試探的喊了一聲,然而,前方那道女子卻是一直都沒有回應,仿若沒有聽到似得。

纖纖玉手,託著俏臉,看著星空下的那些燦爛焰火,清風吹起的她的長裙,三千青絲紛亂如雪。

依稀之間,刑河似乎聽見,她的口中,在說著什麼。

離得進了,刑河方才聽得清楚。

“東風夜放花千樹...”

僅僅第一句落下,大氣鋪開。

那一刻,刑河只覺得一股浩然的氣勢撲面而來,當即楞在了原地。

這時候,外面的星空突然有煙火沖天而起,刑河估計,那應該是皇宮外的市井之人在放煙火吧。那炸開焰火,仿若點綴在暗夜星河裡的點點星光。在那焰火完全綻放的時候,漫天星火,卻是零落如雨。

也正是這時,前方一低緩悠遠的聲音,繼續響起:“更吹落,星如雨...”

“這...這...”

刑河眉眼之中的驚芒更甚,只覺得一個優美而又浪漫的意境出現在面前,大氣而又瑰麗的景象,僅僅瞬間,便讓刑河沉醉其中。

刷刷刷...

畫面繼續展開。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

“玉壺光轉,”

“一夜——魚龍舞———”

月夜下,刑河已經完全愣住了。他出身皇室貴族,又是當今國主,見過文豪大家,更見過詩詞字畫。但是他還是第一次聽過如此瑰美的詩句。

刑河幾乎難以相信,他那一向喜歡舞文弄槍的姐姐,竟然還能吟出如此浪漫唯美,而又輝煌大氣的詩詞。

她口中的這詩,意境輝煌無比,仿若烈火亨油之盛世。這種詩,只有真正有大志向,大氣魄的人,方才能做的出來。

然而,就在刑河以為此詩已經結束之時,原本剛剛落下的聲音,卻是再度響起。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裡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

“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餘韻悠揚,但卻迴盪了千古。

在楚雲這話落下的瞬間,刑河已經完全怔住了。

伴著那優美的詩句,面前的那雍容女子,在那燈火掩映之下,卻是更顯迷人夢幻,翩翩如九天仙女,冰清玉潔。

刑河這一刻,只覺得腦海之中轟鳴一聲,一種莫名的情緒頓時如潮海一般席捲而來。

不對!

這不是一個女子所做的詩。

倒像是一個少年人,寫給他心上人的佳作。

會是誰?

這一刻,刑河滿心的好奇。

“你覺得,這詩,美嗎?”

似乎是已經發現了刑河的到來,沐孤煙並沒有轉過頭,依舊仰首看著星河天地,淡淡說著。

刑河點頭:“這世上,也就只有我姐姐,方才配得上如此唯美的詩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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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知道,是哪給痴情人,寫給姐姐的。”

“嗯,姐姐你先別說,讓我猜猜。”

刑河淡淡笑著,而後繼續道:“如果我所猜不錯的話,應該是我們九宮仙國的十劍齊皇,李長生吧?”

太子九劍,天子十劍。

天子劍,也就只有國主一人擁有十劍。除此之位,就算地位再高的王,也只能被賜九劍。

當年楚雲,因為紫夕仙子的緣故,被九宮國主邢九天賜了天子九劍,被譽為九劍仙王。

但李長生,卻是史無前例的,被刑河賜了天子十劍,與帝王平起平坐。

這也是為何,刑河說李長生為十劍齊皇,比當年楚雲的九劍仙王,還要多一劍。

然而沐孤煙卻是搖了搖頭:“這詩,是他當年還在劍仙宮時,吟給我的。”

“嗯?他?”李長生當時便皺了皺眉頭,“你是說,雲陽王,楚雲?”

沐孤煙沒有回答,只是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嘴角浮現了一抹莫名的笑靨。

那笑靨如花,帶著深情,帶著眷戀。

情至深處,僅僅一個名字,便足以讓他幸福的綻放出笑臉。

“夠了!”

“姐姐,我真沒想到,你竟然還再惦記著他?”

“他可是我們的殺父仇人!”

“若不是他,我們父親怎會暴斃?”

“若不是他,你我又怎會刀劍相向?”

“若不是他,我們母後,又怎會至今下落不明?”

“他讓我們家破人亡,是他讓我們山河破碎,他忘恩負義,是整個九宮仙國的罪人。”

“姐姐,你怎麼可以,惦記這種人?”

“你的立場嗎?”

“你別忘了,你是誰的女兒,你身上留的,又是誰的鮮血?”

刑河雙眼血紅,衝著沐孤煙怒聲吼著。

然而,任刑河如何再喝,那又能怎樣呢?

此時的沐孤煙,對他的話語,就仿若沒有聽到似得,依舊一個人坐在湖邊,安靜的望著遠方的星火。

良久的沉默之後,刑河也很快平復下心情。

“姐姐,往事我們不再提了。”

“但是,你跟楚雲,是不可能的。”

“弟弟奉勸你一句,你還是死了那條心吧。”

“你跟他,早就已經形同陌路。哪怕再見,那也是仇人。”

“更何況,一百年了,他從沒有找過你,更沒有問過你,一點音訊都沒有給過你,他的心裡早就沒有了你。姐姐你為何如此之傻,這麼久了,還在惦念一個心裡沒你的人。”

“忘了他吧,開始自己新的人生。”

“齊皇李長生,你們應該早就見過了吧。”

“這七十年,是他在默默的守護你,也是他不求回報的為你付出。”

“他為你打造了這個莊園,將這裡裝點的跟劍仙宮一模一樣。”

“他對你心意,豈不百倍千倍於那個楚雲?”

“更何況,長生背景滔天,實力更是近乎無敵。”

“無論相貌,還是才學,亦或者是修為,還是對你的心意,哪一個不是絕無僅有,無人可及的。”

“那個楚雲,哪一點能跟他相比?”

“論情義,他等了你七十年,為你建了另一個劍仙宮。”

“論品性修養,這七十年,他雖然愛戀於你,卻從沒有動你絲毫,更沒有強迫你做過任何事情。”

“姐姐,這種人才,哪怕是千年,萬年,都難得一遇啊。”

“聽弟弟一句話,忘記他,接受自己新的人生。”

“只要你同意,剩下的事情,弟弟一切都給你操辦了。”

“我會給你跟長生,舉辦這世上最為宏大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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