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刀子下在哪裡？”
古森昊用食指在那處虛劃了一下，章文錦接過護士遞過來的手術刀，乾脆利落地下去一刀。
血管立即被劃破，血沒有噴射而出，畢竟前後兩端在他動刀之前被老楊立即箍住了，古森昊懂得此刻的含義。
他們只給自己半分鐘的時間，必須要找到那個血栓。
任英姿剛剛恢復血流量，不可能被長時間止住此處的血流。
章文錦將血管切開一截，從這一刻開始，他們完全進入了以0.1秒鐘為單位的銳利的搜尋。
突然間，還沒等章文錦進入掃描週期，只見古森昊的右手猛然向護士伸過去：“鑷子！”
護士不假思索遞過鑷子，他抓住，猶如電腦控制的機器人一般，右手嗖地一下便扎了下去，等他鑷子取出來後，在視線平視高度停滯了五秒鐘，這時候，章文錦和老楊全都看清楚了。
一條幾乎是黑色的絮狀物體，長約8毫米，直徑約0.5毫米，一條長長的有點像寄生蟲一般的血栓，被古森昊精準地拎了出來。
“就是它！”
“小古，還有嗎？”
“沒有了，就是它了。”
章文錦二話不說，馬上宣佈：“把血管縫起來，快！”
老楊的手藝也是非凡，他上回幫戲劇學院學生葉旻縫合的手藝，已經讓古森昊歎為觀止了，這一手他是絕對做不到的。
完全是表演性質的一齣戲，老楊飛快地將傷口完成了縫合，然後，鬆開了止血綁帶。
三個人全都長吁一口氣。
“好了，可以把這一處縫起來了。”章文錦終於笑起來了，他又說，“小古，判斷一下胸內傷口的情況。”
古森昊脫口而出：“不用手術處理，由於血壓下降到了安全指標，她的滲血已經停止了，在胸腔內殘留了一些血汙，可以透過藥物靜脈注射消除。”
“這樣吧，還是送病人去檢查一下胸部CT，你看怎麼樣？”
古森昊反而保守起來：“這樣很好，不過，章院長，咱們也可以送她先回病房休息一下，再密切觀察就好了，你看呢？”
沒想到章文錦對他的話居然言聽計從，點頭道：“可以，這是你的病人，你為她負責。”
看著老楊也是笑呵呵的臉，章文錦突然冒出一句：“我宣佈，任英姿搶救手術，正式宣告成功！”
古森昊和老楊一起鼓掌，後面那護士也鼓掌，老楊也是過分，一拍手，血漬都飛濺出來，灑了古森昊一臉。
章文錦對護士說：“病人交給你們了，馬上送她回病房，小古，你跟我來。”
回頭對老楊說：“你先等一下休息，待會兒我要找你。”
他前頭走著，古森昊跟在後面，來到了更衣室，將衣服換下，穿上了自己的衣服，走出手術室，見王麗和張潔都坐在外頭，他們突然感到一陣寒涼。
“怎麼搞的？突然這麼冷。”
王麗氣鼓鼓地說：“都怪你呀，把我從被窩裡拎出來，外頭現在只有零下2℃啊，當然冷啦！”
這時，張潔等來了推出來的病床，她馬上和那護士一起將任英姿往病房推過去，章文錦拉了古森昊一把：“走，咱們過去給她開點藥，病人需要馬上進行消炎，還要密切觀察她的各項指標的變化，對了，張潔，你記住，幫她抽血，驗個小血，回頭把驗血報告送給我看。”
“明白。”
一切都平靜下來，章文錦和古森昊坐在胸外科病區醫生辦公室，兩個人面對面坐著，突然間，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你估計這次她會怎麼樣了？”
“章院長，請放心，我保證，天亮的時候，我們已經可以和她對話了。”
章文錦探過身體，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膝蓋：“了不起啊，很好，你今天表現得可以用傑出來形容，古森昊，果然宿聞茂說得不錯，你真的是一個天才。”
“宿聞茂？章院長，請問這個人是哪一位？是咱們醫院的嗎？”
章文錦愣住了，他又看了古森昊幾眼，奇怪地問：“你的意思是，你並不認識宿聞茂？真的嗎？”
“我想不起來在哪裡接觸過這個人。”古森昊搖著頭。
章文錦認定自己從對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偽裝的意思，這可就奇怪了，這個年輕人既然不認識宿老，那為什麼宿老會聲稱這個年輕人是個天才呢？
難道，他竟然是宿聞茂的私生子之類的晚輩？甚至是私生子生的兒子？
否則完全找不到不承認的理由啊！
在本市醫藥衛生界，誰不想有宿聞茂這樣的大靠山啊？
“好了，不說這個了，剛才那一條東西，真的是你從腦部主動脈裡牽引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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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森昊搖了搖頭：“我是這麼認為的，但是我說不清楚，當時我用內力將那一處的血栓用指力壓扁，這樣一來，血流就恢復正常了，但是血栓還是要取出來為好，我吃不準如果由著它在血管裡到處流，萬一又在哪裡堵上了，有後遺症，索性取出來為好。”
“你認為任英姿的問題就算解決了？”
古森昊想了一大圈，在章文錦看來，他沉默了至少有兩分鍾，才聽他說：“章院長，我確信應該沒問題了。”
章文錦渾身放鬆下來，他看著窗外，笑道：“你看，突如其來的一場寒潮，外頭現在溫度應該很低了，我們要迎來上申市的今年第一個寒潮了，你沒事吧？我看你今早來的時候只穿了一件外套，我看這會兒外頭應該零下了。”
古森昊淡淡一笑：“太好了，咱們今天也在醫院裡掀起了一場風暴，倒是很應景。”
“小古啊，你斷定那小姑娘一定會恢復過來？”
“一定，章院長，我向你保證！”
“太好了！”章文錦不停地搓著雙手，滿心歡喜，想著一旦任英姿甦醒，他應該第一時間通知任翱翔，讓任英姿跟她父親通個電話，讓任翱翔充分認識到他章文錦的厲害。
還有什麼，比救活對方的女兒更能打動對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