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峰在那一刻悲痛欲絕,兩行血淚從眼角緩緩的流出,他絕望了,對於這種難以跨越的距離心生絕望,絕望到了極點。
陰陽永隔,生死訣別,這樣的距離怎麼可能被自己跨越?
可是絕望的同時,雲峰心中升起一絲僥倖。
“不會,一定不會是這樣,老院長身體很結實,一定不會就這麼輕易死去,我錯了,是我的聽力出了問題,被這麼強烈的爆炸聲連連震撼,我的耳朵肯定是出毛病了,對對對,一定是這樣,是我的錯,是我聽錯了,老院長絕不會死!”
雲峰強壓下心中的絕望,蹣跚的站起了身,伸著雙手四處摸索。
他摸到了夜貓的屍體,摸到了木箱的殘骸,摸到了散落在地的碎磚頭,卻獨獨沒有摸到最想摸到人,老院長羅浩。
如此情形,令雲峰憂心如焚,擔憂的咬緊了牙關咬破了嘴唇。
“不能灰心,一定還有轉機,我不相信,不相信老院長羅浩會這麼輕易死去,不都說好人有好報嗎?老院長一生治病救人,這樣的好人一定能逢凶化吉。”
此時的雲峰心中隱隱有了結果,老院長死了,徹徹底底的離開了塵世。
可是即使有了這樣的判斷,雲峰卻本能的拒絕,心亂如麻的將這個判斷驅逐出腦海。
他發瘋一般的四處摸索,即使雙手被尖銳的碎鐵塊劃出一道道傷痕,即使此時的雙手鮮血淋漓,即使這傷口露出了白骨,每碰一下都會帶給他錐心刺痛,疼得他渾身打顫,他依然不管不顧,陷入了癲狂,此時的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儘快找到老院長,找到受了傷卻依然活著的老院長羅浩。
他的雙手摸索個不停,被他摸過的地方,留下了道道血痕,因為流失了太多了鮮血,一陣陣眩暈接連襲來,他的身影搖晃個不停,搖搖欲墜。
可是即使是這樣,他也不敢有片刻停頓,哪怕是體力早已透支,卻不敢停滯片刻,他生怕自己耽擱一分一秒,生怕因為自己的耽擱錯失了救治老院長的機會。
隨著時間推移,漫天塵霧逐漸消散,雲峰的視線再次恢復了清晰。
看著滿地的狼藉,雲峰的心再次被高高的揪起,他猛地咬中了自己的舌尖,藉著這劇烈的疼痛將自己從眩暈中掙脫出來,憂心如焚的四處探查。
他抬腳踏向了地面,一躍而起,開始了瘋狂地查詢。
直到轉了好幾圈後,轉的他幾乎徹底陷入了絕望,才猛然發現了異常。
他看到的一隻腳,一直被凌亂的木板遮擋的幾乎看不見的腳,腳上的鞋子看著是那樣的熟悉,他清楚地記得,這鞋子不久前還穿在老院長羅浩的腳上。
如此發現令雲楓欣喜若狂喜極而泣,可是欣喜的同時心中升起了濃濃的恐懼。
那只腳一動不動,看起來沒有了半點生機。
雲峰焦急萬分,幾個騰挪便來到了近前,手忙腳亂的開始了清理,將壓在腳上的木板搬開。
隨著他的清理,那條連著腳的腿逐漸顯露了出來,到了此時,雲峰已得到了徹底確認,這只腳是老院長羅浩的。
有了如此確認,雲峰含著淚加快了清理速度,他很快將所有壓在腿上的木板挪開,可是最終的結果,令雲峰悲痛欲絕大吼出聲。
“不,不該是這樣,怎麼回事樣啊!”
他的所有期望在這一刻徹底粉碎,碎成了渣。
腿是老院長羅浩的沒錯,可是也僅僅只是一條腿,腿的盡頭空空如也,找不到上半身的痕跡。
眼前的所見令雲峰發了狂,他急紅了眼開始了四處翻騰,先是找到了老院長羅浩另半截腿,隨後便發現了羅浩殘缺不全的上半身。
到了此時,雲峰絕望了,徹徹底底的陷入了絕望,事實就擺在眼前,容不得他有半點質疑。
老院長死了,死的無比悽慘,身體支離破碎,死無全屍!
“啊!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啊!是誰?誰他媽的綁架了老院長?隨他娘的想置老院長和我於死地?有本事就衝著老子來啊,為什麼禍及無辜!王八蛋,就他媽是群王八蛋,這個仇我一定要報,不惜一切都要報了此仇,此仇不共戴天!”
雲峰流著血淚雙眼噴湧著熊熊怒火,似乎想將所有的一切燒成灰燼。
此時的他悲憤交加,恨意滔天。
他握著拳頭不停的嘶吼,發瘋發狂。
他恨,恨自己無能,恨自己為什麼被各種條條框框所束縛。
這世道哪來的規矩?那些規矩又何須遵守,這分明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道,強者制定規矩,*著弱者去遵守。
他真的好恨,恨自己為什麼沒能早早發現這一點,要是自己早有覺悟有何至於此?
欺我辱我者,殺!
危及我家人親人者,必殺!
心懷不軌,該打我雲峰主意的,出手滅殺!
要是能早早有此覺悟,早就將所有的隱患清除,自己又何必忍氣吞聲?老院長羅浩又怎麼會被自己牽連,無辜冤死。
“殺,殺光這群王八蛋,!趙飛,趙坤,還有李省長哪個王八蛋,你們該死,個個都該千刀萬剮,別以為偷偷摸摸的算計小爺,小爺就會放過你們,羅爺爺的死和你們脫不了干係,你們都該死!殺殺殺……”
此時的雲峰狀若瘋魔,他不停地揮舞著手臂,濃烈的殺氣從身上四射而出,瀰漫了整個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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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雲峰再也沒有往日的慵懶和與世無爭。
他瘋了,被痛失親人的悲痛徹底*瘋!
他心裡只有恨,沖天的仇恨,無比濃烈的恨意充斥了他的腦海,掌控了他的身體。
這一刻,他迷失了自我,血紅的雙眼中只有仇恨和憤怒,濃烈的殺意遍佈全身,深入了每一個毛孔。
此時的雲峰變了,變得極為陌生,就好似一把嗜血的魔刀,再也沒有了半點柔和,有的只是沖天的殺氣,有的只是嗜血的光芒。
這一刻的雲峰瘋魔了,徹底入了魔,若是一直以此狀態延續下去的話。
它將不再是那個心地善良的小邪醫,勢必會成為一個嗜血狂魔,抬手間便會取人性命,沒有半點的憐憫和猶豫。
可是會這樣嗎?真的能變成這樣嗎?一旦變成這樣,會給這陰險複雜的塵世帶來怎麼的震撼?會帶來怎樣的腥風血雨?
這一切的一切依然是個謎團,暫時無從知曉,就連入了魔的雲峰自己也絲毫不知,他就這麼放縱著自己的殺意,任由殺意充斥腦海,接管了自己的身體。
他恨,真的好恨,恨趙家叔侄,恨李省長,恨所有無故刁難他的人,恨這個世道。
他想不通,為什麼老院長羅浩一生都在行善積德,把整個身心都用在中醫研究,滿心都是救死扶傷扶危濟困,這樣的人為什麼就得不到老天的眷顧,為什麼會慘遭橫禍,死得這麼悽慘,連屍首都無法保全。
他想殺,殺光所有為非作歹的混蛋,殺出一個太平世道朗朗乾坤。
他想滅殺世上一切汙濁,中介著惡人當道的世道,甚至想毀滅這不長眼的天道,老天無眼,讓老院長這樣的好人慘死當場,這麼無情無義的老天,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索性一股腦滅殺了了事!
雲峰恨意滿胸殺氣沖天,就好似殺神橫空出世。
此時的他迷失了自我,遮蔽了善念,胸中只有怒濤翻滾的殺意。
可是不管他再怎麼恨意沖天殺氣沸騰,卻註定無法成為斬盡屠滅的殺神。
雖然此時的老院長羅浩支離破碎遠離了塵世,可是他對於雲峰的影響卻依然時時刻刻存在。
被殺意掌控的雲峰不經意間看到了老院長羅浩的殘骸,往事一幕幕湧上了心頭。
他想起了老院長殷切的期望,想起了老院長諄諄教導,想起了老院長寄託給自己的夢想。
這一切的一切都和殺戮無關,和肆意殺戮大相徑庭背道而馳。
老院長無時無刻不在期望,期望著雲峰能大放異彩,憑藉自己的醫術造福人類,也正因為贏了如此期許,老院長才能如此決然的選擇了犧牲自己保全雲峰。
想起了這些,雲峰不由的渾身顫抖,臉上帶滿了痛苦的掙扎。
在掙扎了很長時間後,眼中嗜血的光芒逐漸消退,再次恢復了清明,身上濃烈的殺意才會迴歸體內。
他不能,真的不能任由殺意*控自己,動則取人性命,那樣的話,老院長羅浩死不瞑目!
雲峰將恨意和殺意壓倒心底,暫時封存。
因為老院長羅浩的慘死,雲峰殺意四起,同樣因為老院長的期盼,他壓下了殺意。
此時的雲峰陷入了無比糾結之中,在殺與不殺中苦苦掙扎。
這份掙扎令他痛苦不堪,久久無法掙脫。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峰的臉上沒有了掙扎,再次恢復了平靜,恢復了昔日的模樣。
可是這種恢復極其有限,也僅僅是喚醒了那顆善良的心,卻多了幾分冰冷。
他小心翼翼的收拾好老院長羅浩的屍首,隨後便四處收集齊了木板,“叮叮咣咣”的一通鼎,釘好了一個木箱。
雲峰提著木箱返回到羅浩的屍首前,帶著一臉的愧疚將羅浩的屍首放在了木箱裡,隨後將木箱的蓋釘死。
他扛著木箱一路狂奔,不知奔跑了多久,才來到了一處長滿了樹木的山坡上,找到了一個風水極好的埋骨之地。
他掉著眼淚跪在了地上,一把一把的挖起了泥土,雙手被碎石一次次割破,指甲也因此開始了鬆動,雙手鮮血淋漓,每一次挖掘,都會帶來剜心劇痛,疼得他額頭上佈滿了冷汗。
可是他卻依然故我,咬著嘴唇一次次挖掘,他是想藉此贖罪,老院長羅浩因他而死,這成了雲峰最大的心結,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他想藉助十指的疼痛去沖淡,去抵消心中的疼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