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柴曼娜送回家，茶海又去忙了。
她在家畫了一會兒圖，總覺得良心不安，恨恨罵自己：“真是犯賤。”
罵完換鞋上了樓，去敲黎洪哲的門。
黎洪哲一看是她挺意外：“不生氣了？”
生氣還是生氣，可擔心也是真擔心，柴曼娜語氣冷淡：“小海今天拆了石膏，你要不要也去醫院複查一下？”
黎洪哲忍不住想笑，柴曼娜還是那個樣子，嘴硬心軟。
只是他今天沒空：“今天不行，我要開視訊會議，遊戲快內測了，事情比較多。”
“這麼快內測？”
“到時候給你個邀請碼，你玩玩看。”
柴曼娜點點頭：“可以啊，我很久沒玩遊戲了。”
“你最近沒上班？”
“年紀大了，他們都擔心我肚子，不讓我出門。”柴曼娜稍微有些尷尬：“意外，本來我沒打算要的。”
“懷了就生吧。”黎洪哲移開視線：“明天我去複查。”
“行，那明天早上我開車帶你去。”
“就這麼說定了。”
柴曼娜走了，黎洪哲坐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才挪回次臥繼續工作。
經過這段時間的冷靜思考，他總算把自己給勸住了。
不管從哪個角度去考慮，菓菓跟著柴曼娜都比跟著他更好。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多掙錢，既是替自己，也是替茶海，就算只有一小部分用在她們母女身上，也能改善她們的生活。
......
黎洪哲沒有茶海恢復的好。
醫生幫他拆了石膏，叮囑他回去好好休養，緩兩週再試著走一走。
離開醫院，柴曼娜有些內疚：“要不然還是請個護工，每天幫你按摩一下吧。”
“不用，我自己能處理。”
柴曼娜欲言又止。
黎洪哲轉過頭：“娜娜，我想吃涮牛肚，你能不能帶我去？”
“現在？”
“想了好幾天了，咱家沒在外賣範圍，連外賣都點不了。”
柴曼娜注意力放在了去不去上，沒注意到他說的是“咱家”。
糾結了一會兒，她還是妥協了：“行吧，我先打個電話。”
她走到一旁給劉凱打電話，說自己中午出去吃，讓他把送來的飯放進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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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凱正在路上，也沒問她幹什麼去，答應下來就掛了。
柴曼娜再次感嘆，劉凱真是個聰明人。
半路上，柴曼娜突然想起來鏡中花還會給黎洪哲送飯，連忙讓他打個電話過去，免得白跑一趟。
黎洪哲說他早上就打過了。
柴曼娜從後視鏡瞄了他一眼：“你早就計劃好的？”
“太想吃了。”
聽到這種回答，柴曼娜也不好說什麼。
黎洪哲還是個病人，想吃點兒愛吃的，合情合理。
飯店還是那樣，就連服務員，都是老面孔。
兩人坐在以前常坐的位置，點了以前常點的東西，就連彼此之間的對話，都和以前一樣。
“兩份土豆片？”
“行，再來個藕片。”
點完菜，兩人之間的氣氛反而尷尬起來。
柴曼娜掏出手機，翻看群裡的訊息來緩解尷尬。
黎洪哲看著她：“你記不記得你跟我說的那個遊戲？”
“嗯，怎麼了？”
柴曼娜沒抬頭，隨口敷衍。
“我完善了一下，跟同事聊了聊，他們都覺得挺有意思的，打算做一個休閒副本。”
柴曼娜聞言來了興趣：“就是準備內測的？”
“對。”
“會不會太單薄了？”
“休閒副本，沒關係的。”
黎洪哲說著伸手去拿茶杯，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沒拿穩，杯子倒了，茶水順著桌面流淌，迅速澆在了他身上。
“哎呀！”
柴曼娜手忙腳亂站起來，從包裡掏了抽紙忙著給他擦，嘴裡還在教訓他：“多大的人了，這麼不小心？你看看衣服成什麼樣了，整天毛手毛腳的。”
黎洪哲看著身前忙忙碌碌的柴曼娜，忍住了摸她頭髮的衝動：“我不是故意的。”
“這話我都聽膩了。”
說完這句，柴曼娜愣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給他擦乾，直起腰來繼續擦桌子。
黎洪哲岔開話題：“對了，那個擠牙膏的小玩意你在哪兒買的？家裡的壞了，我在超市沒找到。”
“衛生間洗漱臺下面的櫃子，右邊的盒子裡面，還有一個備用的，你回去找找。”
“還有，我的襪子也找不到了。”
柴曼娜沒好氣地轉過來：“我說過多少次，你所有的襪子和內褲，都放在衣櫃中層最左邊的拉籃裡，怎麼就找不到？”
“我找了，真沒有。”
柴曼娜想了想，告訴他：“該買了吧，你穿襪子特別費。”
“你在哪兒買的？”
“網上，我每次都是給你買五十雙一模一樣的，不管是丟了還是破了，總能和另一只湊成一對，免得單獨一隻扔了浪費。”
“我這麼費襪子？”
黎洪哲死都想不起來了，以前都是柴曼娜給他準備好的，他從來不操心這種事情。
“一年多了，五十雙襪子也該完了。”柴曼娜坐回原位點開手機：“我把網站連結發給你，買了好幾次了，質量一直挺好的。”
“我不會網購...”
柴曼娜沒再慣著他，回了一句：“我生下來還不會走呢。”
黎洪哲有些不好意思，轉頭看向窗外，卻愣住了。
柴曼娜把連結發給他：“你點開看看。”
見他沒反應，抬起頭見他在看外面，順著他的視線看出去，也愣住了。
飯店玻璃是茶色的，外面陽光正盛，裡面的人可以清清楚楚看見外面，可是外面的人看不見裡面。
柴曼娜還以為自己眼花，用力眨了眨眼睛仔細看去，真不是眼花。
劉良才和一個女人手牽手，一邊吃著爆米花，一邊往這裡走，看樣子，應該也是要來吃飯的。
這就很難受了。
曹尋巧剛走了幾個月，劉良才跟這個女人如此親密，到底是之前的事，還是之後的事？
柴曼娜下意識地喊了一句“洪哲...”
黎洪哲收回視線：“你別管，這是我家的事。”
柴曼娜也不好說什麼。
憑心而論，這事如果換了是她，肯定得上去罵幾句才解恨。
住著曹尋巧的房子，花著曹尋巧留下來的錢，曹尋巧才去世幾個月，就跟別人手拉手吃爆米花？
是不是還領回去睡覺？
想想都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