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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對不起你！”在天臺上一句話都沒說的趙俊峰，突然在下樓時來了這麼一句。
劉忙抬眼皮看了看老趙，撇了撇嘴，就你那熊樣，連竹葉青都搞不定，有什麼資格做對不起我的事？
“有事和我說？先找個說話的地。”
趙俊峰心事重重地跟在劉忙後頭，也沒走遠，學校西面，人跡罕至的一段圍牆，牆外幾乎是荒地了，剛剛兩人繞了一圈就是在這跳牆回來的，這次哥倆沒跳，就在牆頭上肩並肩坐著。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把老大的位置讓給你嗎？”這時天已經暗了下來，這一側沒有路燈，牆外荒地，沒什麼高的建築物，夕陽把兩人身後的影子拉得老長。
“因為只有劉忙，才能救高一。”
趙俊峰沒聽懂，愣了一下。
“因為劉忙是歷史的選擇。”劉忙扭頭看了老趙一眼。
趙俊峰滿頭黑線，推心置腹的聊個天，至於這麼奇葩嗎？
“因為我做老大是大勢所趨？”劉忙總算有點自知之明，後面肯定語氣換成了疑問。
“老大，不得不說，你真不要臉。”
雖然被罵了，但是很奇怪，劉忙一點沒生氣，還挺樂呵，好像被罵的不是自己一樣，“難道不是因為我英明神武，王霸之氣側漏嗎？”
“你想得太多了……”
“還能不能愉快滴做兄弟了？”
兄弟這個詞一出，讓趙俊峰進入了狀態，“我們得做兄弟，所以我不能再騙你了，其實，我捧你做老大是有目的的！”
劉忙眼珠轉了轉，心裡大概有了答案，所謂目的，無非就是得失而已，要麼趨吉，要麼避兇。既然沒有直接的好處，那必然是要拿自己頂雷了。想到這，劉忙微微一笑，聽趙俊峰下面怎麼說。
“你知道我們礦中，雖說是市重點，但其實升學率一直不怎麼樣，只是靠幾個名牌大學的尖子生來撐門面。”
這個早就知道了，後面肯定還有話，所以劉忙沒接茬，只是嗯了一聲。
趙俊峰眼睛看著遠處，手還扣著牆上的牆皮，“我初中就是在這念的，這學校什麼JB樣子我太清楚了，天天打架鬥毆的是家常便飯，隔三差五就會驚動一次派出所，前兩年還死了一個，被學校低調處理了。這一屆高三如果不是出了個黃兆新，他們爭全校老大，不知道還得打成什麼樣呢！”
這倒是沒聽說過，黃兆新“一統江湖”原來還不是壞事？
“怕這種情況愈演愈烈，所以學校每隔幾年都會開除個鬧得歡的，初中的時候，在九年義務教育的範疇內，不允許開除學生，否則我也混不到現在，他們早把我盯上了。”
嚯！這還一重點照顧的，劉忙一樂，“知道你還蹦躂，一開學就挨個班踹門去，有你這麼囂張的嗎？”
“唉，我哪想得到這麼遠啊？小閻王告訴我的。我也不想被開除，所以就消停了幾天，不過孫曉天還以為我怕了他，處處挑釁，所以運動會結束才會約架打定點的事。”
那天挺熱鬧的，奔跑吧兄弟收視率很高。
“那天我準備不足，沒想到這小子會從外校叫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你突然出現，才扭轉戰局，我就借這個機會，把這燙手的熱山芋扔給你了。”趙俊峰說完扭頭看了一眼劉忙，笑了。
“不光燙手，也挺威風的。”劉忙也相視一笑。
“要說我也沒想害你，也就是利用罷了，我想你檢討演講那次都能不被開除，肯定罩得住，而且老大這東西，無非是個名號罷了，沒有老大的頭銜，我趙俊峰的兄弟還是我趙俊峰的兄弟，我趙俊峰也還是我趙俊峰。”老趙說道這，把頭低下了。
“說得有道理啊，那今天有談何對不起啊？其實你讓我以為我英明神武霸氣側漏不挺好的嗎？”劉忙笑道。
“一來我看今天的動靜弄得有點大，怕學校藉機收拾你，不說你一點準備都沒有，二來，你今天捨身去就鋼管舞，你把我們當兄弟，我不能再瞞你了！”
這事容易理解，其實就跟大妖渡劫一樣，看上面雷要來了，找個英明神武霸氣側漏的人，在其羽翼之下尋得庇護，你看，我還是英明神武霸氣側漏。劉忙微微一笑，摟住了趙俊峰的脖子，說：“其實你說得對，老大這東西，無非就是一個名號，帽子戴在誰頭上，自己還是自己。如果我帶上這個帽子被名利衝昏了頭腦，真被學校開除也怨不得別人，不過你能和我說這些，我還是挺高興的，看來你真的把我當兄弟了！不過，這話別對別人說，以後還要強調，我是歷史選擇，大勢所趨的問題吧！”
話說開，趙俊峰也舒服了不少，面對劉忙這種貨，什麼都不在乎，之前產生的一絲愧疚幾句話就煙消雲散了，這也是一種難得的氣質，劉忙這種人，哪怕你坑了他都會有一種為民除害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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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基友，一輩子之中少不了這些激情四射的時刻，劉忙覺得兩個大老爺們兒肩並肩坐在夕陽下這畫面太美，有點掉節操，於是拍了拍老趙的肩膀，“走吧，下半場快開始了。”
“下半場？”趙俊峰瞬間明白了，原來這事還沒完？“太好了！我這就去喊弟兄們！”
劉忙微微一笑，“不用，就咱倆就行，跟我走吧！”
趙俊峰一頭霧水，跟著劉忙縱身跳下了圍牆，一邊走趙俊峰一邊問：“老大，咱們這是幹嘛去？”
劉忙也不解釋，笑道，“收尾啊，這次不給弄利索，下次還得麻煩，我不喜歡拖拖拉拉，要幹咱就是一波流。”
趙俊峰更迷糊了，撓了撓頭，“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一會兒你就明白了！光玩到這個程度，犯得著驚動東溝的王寡婦嗎？”劉忙帶他走了沒多遠，到了學校西面的那個工地，對看門的秦大爺點了點頭，讓趙俊峰一個人等著，他自己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一輛黑色的帕薩特開了出來，窗戶降下，劉忙的腦袋彈了出來，“上車！”
坐在副駕駛上，趙俊峰看著劉忙平穩的起車，換擋，手法看一點都不像是個新手，震驚道：“老大，這是誰的車？”
“我的，別告訴別人哦！”
我們兄弟去個遊戲廳的幾塊錢還都是從嘴裡省出來的呢，他竟然有了自己的車了？看著劉忙平時邋邋遢遢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個有錢人。
把車一直開到了南市，一腳剎車，停在了一家飯店的門口，趙俊峰跟著進了飯店，裡面這時已經坐了不少人，幾乎把一百多平米的飯店坐滿了，為首的一位二十五六歲，一臉橫肉，看著比泰山那幫人霸氣多了，如果和這位橫肉男比，剛剛的泰山簡直像三好學生。
“你速度還挺快！”橫肉男笑道。
“都安排好了嗎？”劉忙和這位一點都沒客氣。
“南市，現在是咱自己的地盤兒！”橫肉男一把摟住劉忙的肩膀，一副親密的樣子。看來和劉忙很熟。“來，我給你介紹介紹，這些都是我的兄弟，沒說的！你一聲令下，咱們兄弟們就衝鋒陷陣！”
“仰仗諸位哥哥了！”劉忙對其餘的人倒是彬彬有禮。
“忙少客氣了！”
“沒說的！”
“小事一樁！”
眾人嘻嘻哈哈，一點都沒有緊張的感覺，看著橫肉男一個個給劉忙引薦，“這位是體育場的大闖，這位是七裡橋的馬三爺，小陸你見過了，不用多說，鵪鶉聽說過嗎？這位就是了！我們倆在裡面就認識了，沒想到他也是虎石鎮的，不能說啊，說多了都是眼淚！”
趙俊峰聽得一愣一愣的，這都是什麼人物啊？體育場的大闖，礦中的老前輩了，十年前就畢業了，可他的傳說一直在江湖中流傳。七裡橋的馬三爺，在小閻王家裡聽嚴京說過，有一次得罪了北城的福叔，還是請馬三爺給擺平的，馬三爺歲數不大，但江湖輩分可不低，就連北城的福叔都得給人點面子。至於那個鵪鶉，更是如雷貫耳，一把砍刀追著十幾個人砍，追出幾條街，血撒了一路，那還是自己剛上小學的時候吧？聽說進去了，現在重出江湖？這些大神忙哥都認識？
“諸位哥哥，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趙俊峰，我兄弟！”劉忙一把拉過趙俊峰，此刻老趙驚得幾乎說不出來話。不過最後一句他聽懂了，劉忙管他叫兄弟。
“全哥，這就是你不對了，我就說叫幾個人去收個尾，至於這麼大場面吧，好傢伙這麼多前輩，這麼多大腕，嚇得我兄弟說都不會話了！”
劉忙這麼一打岔，化解了趙俊峰的尷尬，眾人哈哈一笑，客氣道：“忙少見外了，都是自己人，我們也就是來湊湊熱鬧。”
寒暄了一陣，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學校那邊安排的人發來訊息，泰山終於動了。
這是之前在天臺上安排的，派人盯住他們的動向，如果想偷別人輪胎，那就直接報警，如果用備胎攢一輛能開的車，那就通知劉忙。
全哥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彷彿一切都安排好了，聽說那邊動了，揮手招呼大家，“走了弟兄們，大夥看看我們忙少的手段！”
趙俊峰迷迷糊糊地跟著人流出了飯店，回頭看了看飯店的名字，牛B燒烤。
眾人人呼呼啦啦的，三五成群出了飯店，道邊一輛一輛的車，原來都是他們的，小轎車四五輛，還有一輛麵包，上車沒開多遠，過馬路一拐彎，停在了一家汽車修理廠門前，下車那位帶頭的全哥就嚷嚷，“老董！出來接財神爺！”
修車行的老闆老董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一雙眼睛也嘰裡咕嚕亂轉，聞聲趕緊跑了出來，客套道：“我當是誰呢，大全啊，嚯，今天怎麼這麼大場面啊？”
全哥一樂，笑道：“兄弟我來你這能給你虧吃嗎？今天給你送錢來了，28個輪胎，有你忙的了！”老董還不沒明白怎麼回事，探頭往外面看，大全把拍了拍劉忙的肩膀，解釋道，“這不我和我這兄弟提起有個董哥嘛，和我處的不錯，是幹汽車維修這行的，我這兄弟有心啊！就記住了，今天他在北城和人打架，都沒忘給你這個沒見面的董哥介紹生意，一個調虎離山，把50多號人都引開了，然後派人把他們7輛麵包車的車胎都給扎了，一會兒準來你這！”
大全幾句話，把大夥說的哈哈大笑，老董也樂了，笑道：“28個輪胎，側面扎的不能補，只能換，這活還真不算小！不知道北城那家修車的有多少個備胎，還能給我剩下幾個？”
劉忙這時候也順杆爬，“既然給董哥攬生意，肥水怎麼能流到外人田上去？我讓北城那家修車行今天關門了，這單生意就是您的，跑不了！”
老董這才明白，連連點頭，“仰仗諸位了！謝謝！謝謝！這筆買賣作下來，我請大家喝酒！”
眾人大笑，“看我們忙少多惦記著你啊！就怕你不發財！現在你是獨一份，這一刀你要是宰輕了都對不起我們忙少！”
“諸位這麼幫襯，讓我說什麼好呢！那一會兒我就正常修車？”這麼一大幫人來，肯定不是邀功那麼簡單，老董心裡明白。
“你發你的財，一會兒人來了，我們電話聯絡，你收完錢我們辦我們的事。”
修理廠破破爛爛的，連個下腳的地兒都沒有，交代好事情，一行人出門，三五成群的分散開，在馬路對面候著，劉忙收到訊息的時候，泰山正在換胎，算時間，估計也就三五分鍾的事情。
一輛麵包車停在了修理廠門口，遠遠看見，車上就兩個人，泰山開著車，副駕駛坐的是孫曉天。劉忙和大全站在一起，撥通老董的電話，保持聯通狀態，電話裡傳來他們討價還價的聲音。
“多補能便宜不？”一句話大夥就樂了，必須給個團購價啊！
老董裝的跟什麼都不知道似的，問道：“便宜不了，你再多不就四個輪子嗎？”
“28個！”泰山語帶悲憤。
“嚯！你這是火車啊？28個輪子？你開火車壓釘板玩啊？”
劉忙這邊聽著，笑的更開心了，這老董還挺有幽默感！
“行了，老頭，別找樂了，得罪人，讓人扎了！”
“人扎的補不了，地上什麼東西扎的，扎的是正面，能補，人為的，扎的是輪胎的側面，沒法補，換輪胎吧！”
“側面的怎麼就補不了？”一聽要換新的，孫曉天慌了，補胎就算20，無非也就五百多塊錢，還能承受，這要是換輪胎，得多少錢啊？”
老董哼了一聲，“小夥子，汽車不是別的物件，你人在裡面呢，別的能湊合，可是汽車這東西你要是湊合，沒準兒要命啊！人扎的車胎，眼兒在側面，就是補好了也特別容易爆胎，開車的知道，你高速的時候爆胎意味著什麼！別的錢能省，這錢省不了啊！”
車是泰山的，錢是孫曉天出，結果可想而知，28個輪胎，狠狠讓老董宰了一刀，孫曉天臉都綠了。
也不知道兩人怎麼湊夠的錢，28個輪胎，一個個往車上搬，老董還很實在，追了出來，“兄弟，先這麼湊合一下，把車開回來，回頭我再給你做個動平衡，要不這麼上路不安全啊！”
泰山和孫曉天灰頭土臉，嘴裡罵著劉忙的八輩祖宗，剛要上車，就看馬路對面零零散散的人開始聚集，然後一起衝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在江湖混的，這點火候還看不出來？這些人不認識，不過一個個一臉壞笑，甚至是獰笑，一看就不懷好意，兩人本能的後退，直到路燈下劉忙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孫曉天知道，完了！
劉忙日記：
1、一個帽子，帶上去就讓人昏了頭腦，一個位置，坐上去人就忘了自己。其實你沒有那麼偉光正，叫你老大都是有目的的。千萬別吹牛逼吹的自己都信了。
2、看一個學校的水平，應該看最差的孩子有多大的改變，而不是出了多少個狀元；看一個國家的是否富強，應該看窮人的生活質量，而不是看政府大樓有多豪華。而我們恰恰弄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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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editorbyJack2014-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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