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正不怕影子斜，稍作思索，陳觀還是起身開門走了出去。
雖然這個時間和地點，很讓人有種夜宵上門的既視感。
在陳觀印象裡，雅菲一直是個精明的商人，即使天賦差到極點，卻還是在米特爾家族混進了高層，這足以證明她在這方面的本事。
沒去中州之前，陳觀和這個女人見過幾次，不過自始至終都沒有過深的交集，漸漸的也快遺忘了。
“雅菲姑娘找我有事？我記得之前聽海老說起過，你不是和騰山去黑角域那邊了嗎？”
看著門外一身衣袍遮身，露得恰到好處的雅菲，陳觀沒有浪費時間，直接詢問。
連朋友都不算，也沒其他可說的。
聞言，雅菲臉上頓時掛起歉意的笑容，同時心裡微松。
對她來說，這次舉動無疑是個大膽的決定，而陳觀還算平和的態度，給了她不小的信心。
“盟主有所不知，隨著天盟的日漸強盛，以及迦南學院，八扇門等勢力的支援，我們在黑角域的發展非常順利，也是因此，每過半年左右，雅菲便會迴天盟總部一趟，向副盟主匯報情況，以及帶回一些在那邊蒐集的資源。”
“雅菲這次的工作已經結束，計劃著明天就會返回黑角域，先前在樓下看到盟主與海老夜談，再三思慮後，雅菲還是不想錯過這次機會，這才冒昧上來驚擾，想…想求盟主一件事。”
“明白了，說說看。”
“昨天和紫妍長老，夭夜夭月兩位公主閒聊，雅菲從紫妍長老口中得知，盟主在中州丹會之時，以一枚補天丹摘得魁首，而補天丹的效果…”
雅菲聲音越來越小，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在補天丹的價值下，顯得越來越沒有底氣。
無限接近八品天花板的丹藥，其價值在西北，絕對是難以衡量的。
而她，顯然無法拿出與之相匹配的物件作為交換。
唯一有自信的經商之道，在真正的強者面前，完全就跟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的兒戲一樣。
儘管如今她在黑角域也算是經營出一片名聲，可雅菲很清楚，那都得益於天盟這塊金字招牌的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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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她面子的人，也都不是真正給她面子，沒有天盟，自己什麼都不是，興許，早被黑角域那些窮兇極惡之人吃得乾乾淨淨了。
上過了更大的舞臺，雅菲對實力的渴望與日俱增，如今陳觀就在眼前，她必須考慮，這會不會是自己此生僅有的機會！
是以，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甚至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她還是想要為自己爭取一下，即便真的失敗了，至起碼以後想起來也不會覺得遺憾。
再就是，雅菲曾經見過陳觀幾次，對他的性子略有瞭解。
哪怕所求以失敗告終，多半也不會怪罪於她。
“原來如此，補天丹麼，確實很適合你，不過…”
陳觀恍然點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雅菲大概是自己認識的，能將補天丹效果發揮到最極限的人了，比雲韻都更加合適。
但適合不等於就要給，他又不是做慈善的，天底下還有那麼多困在鬥皇巔峰突破無望的，難道見人就送一顆破宗丹？
更何況，補天丹可比破宗丹珍貴多了，這就是一筆註定了血虧的買賣。
無法探知陳觀心裡所想，雅菲銀牙緊咬，隨即單膝跪地，大片雪白在月色下無比晃眼。
“雅菲明白，補天丹的價值無法衡量，哪怕我這幾年在黑角域經營，也積累了差不多兩枚破宗丹的藥材，依舊遠遠不夠，但為了逆改資質，雅菲願意為之付諸一切！”
擲地有聲，宛若發誓。
略帶酡紅的俏臉，證明這個一切也包括了她自己。
對她而言，身體亦是一種資本。
可惜，她對陳觀的瞭解有限，這種快餐，陳觀興趣並不是很大，否則早在幾年前米特爾家族有所苗頭的時候就順水推舟了。
不過陳觀倒也不會因此而恥笑雅菲什麼，和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一個道理，沒有體會過那種天賦差到極致的痛苦，任何無謂的勸解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都是翻版的何不食肉糜。
沒必要多言，更沒必要為此優越，就事論事即可。
“雅菲，你起來吧。”
心裡微微搖頭，陳觀伸手，隔空將她扶起，在鬥氣的作用下，雅菲完全沒法拒絕。
一絲悲慼悄然從雅菲眼中閃過，她已然明白了陳觀的意思。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誠如你所言，你準備的東西並不足以換取補天丹，而且，我身上目前也沒有準備多餘的，不過夭夜姐那邊同樣需要，以後我肯定還會煉製一些，介時如果有空閒，我倒是不介意多幫你煉製一枚。”
補天丹是陳觀專門為了提升身邊人天賦，從而與玄空子一起，在音谷天元丹的基礎改進的，自然不會只給雲韻一個人享用。
天賦不算頂尖的夭夜，同樣在陳觀的計劃之中。
除此之外，陳觀還想過，以後有足夠的時間和資源，給幾個老家夥也安排一顆，甚至是小天才夭月都有份。
煉一顆是煉，煉十顆也是煉。
熟能生巧，加之實力的不斷提升，處理起來只會愈發簡單容易。
是以，幫雅菲順手煉一顆也不是不行。
“盟主，多謝！我…謝謝！”
驚喜來得太過突然，雅菲有些語無倫次，激動之情溢於言表，都顧不上保持優雅的姿態了。
陳觀微微點頭，“等你拿到丹藥再說謝也不遲，不過接下來你就努力蒐集資源吧，發揮你所長，煉藥師的規矩你知道的，看在你是天盟的人，以及海老和夭夜姐她們的面上，我或許會給你優惠點，但也絕不是一個小數目。”
雅菲頷首應著，感激不減分毫。
又是連番道謝之後，這才行禮告退離去。
離開之前，將手上的納戒也留了下來，美其名曰，當作定金，實則卻暗含小心思，如此一來，陳觀將來也不好拉下面子反悔了。
殊不知，這一舉動險些讓陳觀收回方才的話。
微微搖頭，陳觀拿著尚帶餘溫的納戒回到屋內。
對於其中的資源陳觀並不抱有什麼期待，倒是對雅菲能積累多少資源略有好奇。
精神力侵入其中，當看清其中零零散散的物件和藥材後，陳觀面上多了一絲意外。
隨即手掌一翻，一塊臉盆大小，無垢無塵，晶瑩剔透的美玉當即落出，赫然就是陳觀曾經花費了不少心思尋找的魂心玉！
煉製可成長性傀儡的關鍵材料！
之前想要這東西時，幾年看不到，還是在黑皇宗拍賣會上，這才偶然得到一塊，如今卻來得如此戲劇性，陳觀啞然失笑。
也不知雅菲是偶然所得，還是特意尋來的。
如果是前者還好，倘若是後者，那這份洞察力可就有些驚人了。
雖然自己當初在黑皇宗做的事不是秘密，拍下了不少東西，可他自認為沒有顯露出對裝有菩提化體涎的‘水晶’箱子的渴望，別人也很難知道這種玉的真正價值。
略有驚訝，僅止於此。
不過這一塊魂心玉落在陳觀手裡倒是價值不菲，估摸著能夠支撐十來具傀儡所用。
換種說法就是，他能夠藉此讓天盟多出十來個鬥尊級別戰力！
僅憑這一點，今晚的交易便已經不虧了。
將魂心玉收起，陳觀掃了一遍那些玉盒盛裝的珍貴藥材。
“咦？”
“養心髓？！”
一個玉盒落於手中，看著上面的標註，陳觀再一次出現了意外的表情。
養心髓，品階足以達到八品的珍稀藥材，直接服用冰涼透骨，有修復靈魂之奇妙功效，是幾年前藥塵，天火尊者等這類靈魂體最喜歡的品類。
可惜，這東西太過稀缺，只存在極深的地下，而且不會在地表顯露任何跡象，尋找之法已經失傳，也是因此，能得到它的，無不是運氣爆棚之人。
畢竟，正常人都不會閒著無事朝著地底深處開挖，運氣不好即便挖一輩子也碰不到這東西，完全是吃力不討好。
養心髓落在任何一個高階煉藥師手裡都是寶貝，誰也不敢保證自己靈魂不會有受創的一天。
不過在陳觀這裡，它卻遠不止這麼點作用。
在少年時期，陳觀便從老師那裡，得到了一份足以讓所有煉藥師為之眼紅瘋狂的特殊丹方。
那便是，如今已然失傳的，煉製孕靈粉塵的方法！
這玩意位列八品，陳觀也是剛達到煉製條件沒多久。
但這並不妨礙，他把其所需藥材銘記於心。
而地底養心髓，赫然就是其中最為難尋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