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啾啾……
細碎的鳥鳴聲此起彼伏,清脆悅耳,但落在某些睡得正酣的人耳中,卻唯有刺耳與討厭。
不情願地翻了個身,江淼下意識地想將溫暖的被窩卷緊。
但伸手抓了兩下,入手的卻不是那柔軟的被子,而是一片鬆散,還略帶幾分溼潤。
什麼東西?
疑惑中,江淼緩緩睜開迷濛的睡眼。
映入他眼中的,是一片青青草地,以及一棵棵高大得有些過分的參天大樹。
???
!!!
……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幹什麼?
呆愣了半晌,某人終於意識到了有什麼地方不對。
江淼,大四狗一隻,家庭普通,學習普通,愛好普通,總結起來就是四個字
平平無奇。
非要說有什麼特別之處,那就是他還是位撲街寫手。
“我記得昨天新書上架,首訂破萬,晚上爆肝碼字到三點……
咦?我的聲音怎麼變了?!”
稚嫩的驚呼聲,將附近的鳥雀都驚得飛了起來。
不過,它們很快就發現,這不過是下面那只恐怖直立猿在自言自語而已。
重新落下來的鳥雀們,一邊繼續梳理著羽毛,一邊興致勃勃地看著下面的恐怖直立猿開始自己的表演。
樹下,江淼驚疑不定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小小的,白白嫩嫩。
不止是手,身體、四肢也都變小了一半以上,聲音也帶上了小孩特有的尖細。
就連身上的衣服,也都變成了適應他現在體型的樣子。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茫然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那蔥蔥鬱郁,高聳入雲的樹木,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出現在高樓大廈林立的城市裡的景緻。
除此之外,視線的盡頭是一條河,江淼連忙手腳並用地爬了過去。
清澈的水面上,倒映出一個小小的身影。
“這是”
饒是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看清水中的倒影後,江淼仍舊呆住了。
這是一個萌萌噠的,七八歲左右的小男孩,依稀與記憶中,自己小時候的樣子重合了起來。
“我不是在做夢吧?”
江淼有些不信邪,狠狠在自己白嫩嫩的大腿上掐了一下,結果“嗚”地一聲,差點沒疼得眼淚都出來。
“嘶”
一邊吸著涼氣,一邊揉著生疼的大腿,江淼終於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
“冷靜,這個時候,應該先找時光機……”
捧起冰冷的河水,在臉上狠狠地拍了幾把後,江淼才從胡言亂語中恢復了平靜,開始分析自己當前的處境。
穿越?重生?
身上的變化,還有眼前的景象,立馬就讓他想到了這兩種可能。
畢竟,返老還童委實太過匪夷所思。
至少江淼還沒有聽說,現代科學什麼時候攻克了這座不可思議的難關。
而眼前這些高大得過分的樹木,看起來也極為陌生。
可惜,江淼並不是地理或是生物學家,否則光是觀察這些樹木的品種,就足以讓他確定這裡究竟還在不在地球。
只是,江淼並沒有發現,就在他蹲在河邊思考時,身後的樹叢裡,十分輕微的枝葉抖動聲正緩緩接近。
那些聚集在樹上,好奇觀察他的鳥雀們也彷彿感受到了什麼一般,在一陣驚慌的鳴叫聲中,眨眼間就一鬨而散。
直到聽到這鳥雀的躁動聲,江淼終於覺得有幾分不對勁,奇怪地轉過頭。
下一刻,他就僵硬在原地。
一股冷氣從尾骨竄到天靈蓋,讓他的腦子變得一片空白。
在他身後不遠處,一隻至少三米高、十米長的巨大青狼,正眯著眼睛打量著他!
狼,江淼不是沒有見過。
但都是豢養在動物園裡的狼,如果沒有標籤的話,他甚至連是狼是狗,都分不清楚。
可此刻,江淼就清晰地感受到了兩者的不同。
眼前的這頭青色巨狼,體型實在大得可怕,僅僅是站在原地,就跟一輛大卡車相差無幾。
只是投影下來的小半個陰影,就足以將十個小豆丁般的江淼給全都籠罩在內。
當然,最可怕的,還是巨狼身上那股恐怖到令他窒息的壓迫感。
沒有真正經歷過的人,幾乎無法想象那種被恐懼徹底攫取了身心的感受。
這是一種被刻在生物骨子裡的本能,也是普通生物,在面對頂級獵殺者時,源於本能的恐懼。
不過,就算行動如常,憑江淼的小身板,面對這兇悍的龐然大物,除了老老實實地閉目等死外,又能做些什麼呢?
江淼十分悲哀地發現,他唯一能做的,或許就是用自己那不斷戰慄的小小身體,惡毒地塞住巨狼的牙縫作為報復……
青色巨狼並沒有直接撲上來,而是不緊不慢,一步步地向著江淼走來。
並非貓捉耗子,一定要將其玩弄夠了才會吃掉的惡趣味,因為自始至終,它甚至連攻擊性的姿態都沒有擺出來。
面前的小東西根本沒有那個資格。
不但身體極其的孱弱,體內更是連半絲鬥氣波動都沒有。
這種羸弱到了極點的生物,若非是碰巧遇到了,連進入它食譜的資格都沒有。
結果也證明了這一點,連氣息鎖定都沒有用,僅僅只是漫不經心的注視,它就將這小東西給嚇得呆立在原地。
連逃跑都忘記了。
青色巨狼只是來喝水的,進入捕獵狀態的它,別說枝葉的抖動聲,就連感知最為敏銳的鳥雀,都不會有半點感應。
只是,如果能在喝水前享用一份自己送上門來的小點心,它也不會介意。
這是江淼第一次如此真切而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臨近。
青色巨狼的每一步,都如死神的腳步聲,踏在他的心頭,令他越發的恐懼,緊繃的精神越來越接近崩潰。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噗通!
這羸弱的生物居然從它的壓迫中掙脫了?!
巨大的狼臉上,露出了一絲訝異。
很難想象,一張狼臉上居然會顯露出如此細微而人性化的表情。
md,說好了建國後不許成精呢?!
如果江淼注意到,一定會如此驚呼。
但現在,他卻是連頭也不敢回,淌著沒過膝蓋的河水中,奮力地向著大河的中央逃去。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祈禱這頭青狼不會游泳了。
只可惜,一定是因為在異界的緣故,不在服務區的滿天神佛並沒有收到江淼的祈禱,望著在水中奮力撲騰的江淼,青狼臉上那一絲訝異也只是轉瞬即逝,很快就恢復了原本漫不經心的姿態。
不過,它的動作卻是微不可查地微微加快了幾分。
當然,以青狼那十米長的可怕體型,對它而言不過只是比原來多邁了一步,但對江淼來說,這一步的距離,就完完全全是滅頂之災了。
江淼連三步都沒跑出去,青狼就已經不緊不慢地來到了他的身後,抬起前爪,對著他按了下去。
縱然沒有回頭,但江淼還是清晰地看到了那層迅速將自己籠罩在內的陰影,絕望再次溢滿心頭。
是了,就算青狼不會游泳,這只能沒過他大腿的淺水區,在對方眼中,怕是跟路邊的小水窪也沒有任何區別吧?
我的穿越之旅,難道剛剛開始,就要在這裡終結了嗎?
然而,就在青狼的爪子即將落下的那一刻,江淼的腳下,忽然生出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動他直接向前跳出了足足兩米的距離,生生逃出了青狼爪子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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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僅是青狼,就連江淼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愣了一下。
這是怎麼回事?
不過,發覺青狼已經再次抬起右爪,江淼也反應了過來,壓根來不及追究這股力量的來源,就繼續向著大河深處逃去。
一次性跳過了兩米的距離,原本只到膝蓋的河水,已經沒到了江淼的脖頸,這種情況下,再站著前進顯然是不合適的。
於是,江淼只能乾脆地祭出了自己唯一掌握的泳姿狗刨式。
只是,江淼的這些努力,在青狼眼中自然是無意義的。
沒等江淼撲騰出四分之一米的距離,青狼的右爪便已經再次落了起來。
譁!
在青狼右爪落下的瞬間,那股神秘的力量再次出現了,只不過,這一次卻是作用在江淼的背上,將他沿著斜前方,險之又險地推出了狼爪的範圍。
“嗷?”
盯著自己的狼爪,青色面上再次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它這一下,已經將這小東西向前忽然推進的距離計算在內了,誰知道,這一次,江淼的竟是該變了軌跡。
譁!譁!譁……
青狼似乎是跟江淼較上了勁,右爪不斷抬起落下。
然而令江淼慶幸的是,每一次,那股神秘的力量都如期而至,令得他在最後一刻險之又險地逃了出去。
拍水拍得不亦樂乎的青狼並未發現,隨著江淼一次次地“逃脫”,它都會向著大河中央,靠近一點點。
雖然一次不多,但一次次累計下來,它已經不知不覺遠離了岸邊的淺水區,接近大河中央的深水區了。
終於,當青狼忽然一腳踩進了淤泥之中,四周的河水陡然沒過了它的頭頂時,它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可惜,已經遲了。
轟!
忽的一聲巨響,一道黑影自水面下竄了出來,閃電般地撲向想要後退的青狼。
這是一條渾身泛著幽藍光芒的巨大蟒蛇。
如果說,十米長的青色巨狼,差不多有一輛卡車大小,那麼這條幽藍色的大蛇,雖然“只有”差不多水缸般粗細,但僅是衝出水面的部分,就有著近十五米長!
頓時,幽藍色的巨蟒狠狠咬中青狼的背部。
在這瞬間,鋒利狹長的獠牙已然刺破了青狼的毛皮,將致命的毒素灌注進去。
不僅如此,蟒蛇那充滿力量的粗壯身軀,也死死纏住青狼的四肢與身體,將它向著大河的深處拖去。
獵人與獵物的身份,變化的竟是如此突然。
“嗷!”
淒厲的慘叫,自青狼的口中發出,巨大的身軀,頓時開始瘋狂掙扎了起來。
一套美輪美奐的華麗冰甲,陡然出現在了青狼的身體表面,抵抗著巨蟒的絞殺。
於此同時,青狼也張開大口,露出滿嘴的利齒,向著纏繞在自己身上的巨蟒身軀狠狠咬下。
巨蟒的身體表面,也當即浮現出一具厚厚的碧綠色鎧甲,擋下了青狼的利齒……
……
轟!轟!轟……
兩頭龐然大物的爭鬥,如同在這風平浪靜的大河裡,忽然投下了無數枚的深水炸彈,掀起了巨大的風浪。
近在咫尺的江淼,瞬間便遭了秧。
別看江淼的名字當中,帶了足足四個水,但他的游泳技術,實在是稀鬆平常。
這一點,從他只會一個狗刨式,就能看得出來。
因而,在這突如其來的滔天巨浪中,江淼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便被洶湧的暗流卷了進去。
咕嚕咕嚕……
江淼的四肢胡亂地撲騰著,但這並沒有什麼卵用,對比兩頭巨獸掀起的可怕暗流,他那小小的身軀,力量實在是太過微弱了。
當肺中僅存氧氣被一點一點地擠出去後,江淼的掙扎也變得越來越微弱,越來越無力。
“我……要死了嗎?”
意識,開始變得模糊。
生前的一幕幕,也開始在江淼眼前飛速閃過。
自己忽然消失,也不知道父母會急成什麼樣子,更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死了,兩人會是怎樣的傷心……
還有死黨,借了自己好幾百去表白,也不知道成功了沒有,當初說好“死黨一生一起走,誰先脫單誰是狗”呢……
……
父母,家人,好友……
……
我還……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