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維倫雖然沒有接話。
但不妨礙他心中揣摩著言少哲的意圖。
果然，只聽言少哲嘆了口氣，緩聲道。
“維綸啊，你跟我共事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對學院盡職盡責，為了武魂系付出努力和貢獻。這些，我全都記在心中。”
“院長謬讚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杜維倫擦了擦汗水，謙卑恭敬的答道。
摸不清言少哲意圖，他心中越發不安。
“這些年，辛苦你了。”
“能為院長和武魂系鞠躬盡瘁，是屬下的榮幸。”
“嗯。”
言少哲點了點頭。
沉默半晌後，忽然話鋒一轉。
“但是……”
杜維倫心中一沉，到正題了。
很快地垂下腦袋，做出了一副傾聽狀。
“維綸，此次鬥魂交流賽對我們史來克學院產生的影響非常惡劣。建校萬餘年以來，還從未出現過這樣失誤的情況。就連我都受到了影響。”
“你雖是我親自培養上來的，但這場比賽畢竟是你親自參與並策劃的活動，如今學院名譽受損……閣老們那邊很不滿意，學院需要個交代。”
“維綸，你說呢？”
言少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目光時而落在的杜維倫身上，似乎在觀察他的表情變化。
“……”
一聽這話，杜維倫心涼半截。
他知道，言少哲這是要讓他背鍋的節奏。
而且看似言少哲是在詢問著自己的意見，但實際上當他開口時，這份交代就已經落在他的頭上。沒有拒絕的權力。
而所謂的選擇，就在於主動和被動之間。
雖然看似都是同一結果，但背後意義卻截然不同。
前者的話，說不定言少哲還會念及舊情，拉自己一把。至於後者，等待自己怕不是什麼好結局……
怎麼辦？
一瞬間，杜維倫額頭冷汗涔涔，大腦飛速運轉著。
而言少哲則靜靜等候，不急不躁，彷彿胸有成竹。
“院長。”
沉默半晌，杜維倫咬了咬牙，硬著頭皮抬起頭，迎向了言少哲的視線。
言少哲眉梢微挑。
“你有什麼想法？”
杜維倫深吸一口氣，拱手道。
“院長，鬥魂挑戰賽全是屬下自作主張的結果。如今致使學院蒙羞，且名譽受損，維倫願意負擔起任何懲罰。”
“你確定要自己承擔？”
聞言，言少哲深深看了杜維倫一眼，“這次鬥魂挑戰賽若是嚴格說起來，我也有失察職責。”
杜維倫臉色微微一白，還是咬牙道。
“院長，這是屬下的問題。”
說完，杜維倫低下頭，忐忑的等待著言少哲的回覆。
“……”。
“鬥魂挑戰賽雖然由於你的失誤，導致學院聲譽受到影響。但念在你也算是誠心的為學院著想，所以學院決定對你網開一面。”
“謝、謝院長。”
聽到這番話後，杜維倫如釋重負。
他明白，之所以會有如此的轉變，都是剛才那番表忠心的態度。
“不過……”
正在這時，言少哲忽然話音一轉。
杜維倫的心又懸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知院長可還有什麼其他吩咐？”
“別緊張。”
言少哲搖了搖頭，緩聲道，“雖然我在閣老們面前為你爭取到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但這武魂系外院學生主任一職……”
杜維倫心領神會，沉聲道：“屬下心中慚愧，自請調離武魂系外院主任一職，留在史來克外院做一名普通教師。還請院長應允。”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降為內院執教。”
聞言，言少哲微微頷首。
看向杜維倫的目光之中，閃過一絲讚許。
“至於武魂系外院主任的位置，學院那邊本來要重新挑選，但一時半會兒也沒有合適人選。就暫時由你負責代管吧。”
“這已經是我為你爭取到最好的結果。這段時間你先好好幹。等學院這邊的風波平息了，未必沒有官復原職的機會。”
“屬下領命！”
杜維倫低頭領命。
同時，心中暗自的松了口氣。
這可比他預料的情況好多了。原本他都已經做好一擼到底的準備，沒成想言院長居然能讓自己暫代主任一職。
武魂系外院主任的位置可有不少人盯著，怎麼可能會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能繼續由自己來暫代，少不了言院長的幫助。等鬥魂挑戰賽的風波過去了，這個代字自然會跟著去掉。這些雖然沒有點開，但杜維倫心中明白。
再次看向言少哲，已是感激涕零。
“……”
見狀，言少哲滿意的點點頭。
PUA再加上畫餅，這些籠絡人心的手段言少哲早已輕車熟路。經此一事後，杜維倫肯定是更加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
想了想，杜維倫道：
“院長，日月交換生那邊……”
“先不用管他們，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儘快澹化這場比賽對學院的影響。最好調動學生們的積極性，將負面言論降到最低。”
“另外……”
頓了頓，言少哲接著道，“著重關注那些比賽失利的內院學員，他們都是學院的未來，絕不能出現畏戰、怯懦的情況。”
“……”
沉默半晌，言少哲抬起頭，忽然問道。
“雙生武魂的訊息，你覺得是真是假？”
“院長，我覺得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言少哲挑了挑眉：“理由呢？”
“首先，雙生武魂的結論是馬小桃同學透過武魂研究理論大師，玉小剛前輩的《武魂十大核心競爭力》所推測出來的，理論上沒有問題。”
“其次，在最後一場比賽過程中，屬下在蘇落衡在喊出魂技名後，確實釋放出了對應的魂技和魂環。這一點馬小桃同學可以左證。”
“而且他四環時就能吸收萬年魂環，如今突破到魂王等級，吸收魂環年限進一步提高，提前為第二武魂附加魂環最大限度的提升戰力也無可厚非。”
“畢竟以日月帝國境內的魂獸質量，萬年魂獸已經是最好的選擇。”
“而且在我們史來克學院的歷史上，提前為第二武魂附加魂環的雙生武魂的魂師並不少見。就比如這一屆的瀟瀟和霍雨浩同學。”
說完，杜維倫猶豫了一下，補充道。
“或許蘇落衡可能還有其他的隱藏，但雙生武魂的身份肯定沒有問題。畢竟能熟練掌握極致之冰的，只有極致之冰屬性魂師。”
“倒是有道理……”
聞言，言少哲的眼睛眯了眯。
杜維倫的解答，倒是讓他頗為認同。
不過雙生武魂的證明很充分，但他心中還是存存著疑惑，總感覺這次暴露的太巧了。
“……”
沉默半晌，言少哲開口問道：“我記得蘇落衡的邪魂師圍剿任務申請已經下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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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已經安排好了，就在兩個星期後。”
“告訴跟著他一隊的檢察團學員，在保證安全不會出問題的情況下，可以適當的試探，確認他到底是不是雙生武魂。”
“是。”
言罷，言少哲擺了擺手，起身走到窗邊。
目光悠遠的遙望著窗外。
“……”
沉默半晌。
等言少哲收回目光時，卻發現示意離開的杜維倫此刻還留在房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是還有什麼事情沒有說完。
“還有什麼事情？”
杜維倫猶豫了一下，道：“院長，蘇落衡的獎品我們還發放嗎？”
“照常發放就行。”言少哲擺手道。
“那……我們答應他的魂骨怎麼辦？”
“蘇落衡連勝五天，按照規則我們應該給出一塊兒七萬年的魂骨作為獎品。”
“這塊魂骨真給嗎？”
杜維倫顯得有些遲疑。
史來克學院雖掌握大量魂骨資源，但七萬年以上的魂骨都是數量稀缺的珍品。就這樣送給一個外院的交換生，他心中難免有些肉疼。
“當然要給。”
言少哲瞥了他一眼，繼續道：“不給的話，不就顯得我們史來克輸不起嗎？若是傳揚出去外人會如何看待我們史來克學院？”
“呃……”
杜維倫一滯，臉色變得尷尬起來。
他知道，這次是自己太過片面了。七萬年魂骨的價值固然珍貴，但跟史來克學院的萬年名聲比起來，孰輕孰重，一眼便知。
“我現在就去準備——”
“等等，先別著急。”
頓了頓，言少哲眼底閃過一縷精芒。
“魂骨我們是要給。但按照獎勵規則我們答應的只是給他合適的七萬年以上魂骨，但可沒說明具體是什麼型別的魂骨。”
杜維倫若有所思，“您的意思是？”
“我們只要給出符合要求的魂骨就好。至於受到魂骨後他們能否成功吸收，或者吸收的過程中會不會發生意外等等……”
“這些可就不關我們的事了。”
“您說的是……那塊兒頭部魂骨？”杜維倫眸光微亮。
“嗯，就是它。”
言少哲不留痕跡的點了點頭。
很快，杜維倫露出擔憂之色，“院長，日月那邊要是發現那塊魂骨的問題如何是好？”
“發現魂骨問題？”
言少哲嗤笑一聲，“那也要能查出來才算！”
“院長……”
說著，他起身踱步到杜維倫面前。
“要論對魂導器的研究，我們不如日月皇家魂導師學院。但在對魂骨的研究上，他們可差的遠了。”
“為了研究那塊兒魂骨，我們付出兩名優秀學員喪失未來為代價，這才得終於有所收穫。就連我們想看出來都這麼艱難，你說覺得日月能發現？”
“院長高見。”
聽言少哲這麼一分析，杜維倫頓時恍然。
是啊！
日月帝國在魂骨研究上本就不如史來克，他們大機率發現不了這個問題。這種情況下，面對一塊兒珍貴的高年限頭部魂骨，八成會直接給蘇落衡吸收。
一旦發生了問題……
那時候的蘇落衡，自然不足為懼。
“屬下現在就去辦。”
“嗯。”
“……”
言罷，杜維倫躬身退去。
而言少哲也是前後腳一同離開。
馬小桃現在還在醫務室裡躺著，那邊雖說是已無大礙，但不放心的他還是要去看一眼。對於馬小桃這名唯一的親傳弟子，言少哲尤為重視。
……
……
在史來克一方忙著消除鬥魂挑戰賽所帶來的負面影響時，鬥魂結束的蘇落衡，再次恢復了往日正常的生活軌跡。
就是前往鬥魂場的次數不如之前。
經此一役，如今的蘇落衡在史來克內外兩院，已經徹底出名，成了名副其實的風雲人物。展現實力所帶來的好處也減少了很多試探。
除此之外，經過四天的做局開盤，蘇落衡這次一共從史來克師生們的手中賺取接近五千萬的金魂幣，相當於離開前魂導店三個月的淨利潤。
至於史來克學院為這場擂臺賽提供的獎勵。
出乎預料，史來克這次送獎勵的速度很快，比賽結束的第三天就將五萬魂幣，七萬年魂骨兩樣實物獎勵送上門。
而秘境修煉和藏書樓獎勵，則是在兩年半的交換生時間內，蘇落衡隨時可以兌換。超過期限獎勵自動作廢。
史來克的爽快程度，讓馬老忍不住咂舌。
這可和他們一貫以來的形象，大相徑庭。
不過仔細一想，倒也能理解。
這場鬥魂交流賽已經早已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的程度。如今史來克學院在魂王身上翻車，無數雙眼睛都盯著看他們的態度。
本來被一個魂王當做墊腳石就已經夠丟臉的了，要是再在獎勵上面做文章的話，那他們史來克學院這次可就真成笑話了。
所以這些獎勵他們必須兌現，而且必須要快。
這樣一來，最起碼還能落得個輸得起的形象。
不過——
比起這件事情，最讓二人意外的，還是那塊兒史來克學院獎勵的七萬年魂骨。
因為當初制定獎勵條件是沒有事先指定魂骨的具體部位，所以馬老和蘇落衡推測，以史來克學院的尿性，八成會拿出價值相對較低的四肢魂骨作為獎勵。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史來克學院送來的竟是一塊兒六大魂骨中，最珍貴、最重要。最稀有的頭部魂骨，而且還是極為罕見的時間屬性。
史來克突如其來的大方舉動，令馬老和蘇落衡均是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