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墨走了。
沒有揮一揮衣袖,也沒有帶走一片雲彩。
只不過,他留下了我,讓我自己去追尋自己想要的生活,讓我去完成那些我想完成的事情。
面對那個……
最熟悉的陌生人。
冥知音一襲玄色錦袍盤著髮髻抱著生死簿坐在我面前楠木椅子上,赤色發帶纏繞在墨色黑髮當中,其餘的部分長長的垂在腰間,玄色錦袍間隱隱能看見曼珠沙華的模樣,那是地府最標誌的東西。
而他這套裝扮,也是我最熟悉的模樣。
也不知道他放著地府這麼多魂魄的大事小情不去處理轉而來面試我這麼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鬥魂師是個什麼心態。
只不過他看向的我的眼光入炬,內裡的光芒雖還是清冷一片,但是其中的肅殺之氣卻淡了不少,甚至於,我能清晰的看見我在他眼中的模樣。
瘦瘦弱弱,畏畏縮縮,穿著及腳踝的長風衣,頭髮蓬亂臉色蒼白,和前來陰曹地府登記投胎的鬼差不了多少。
“你……”我和冥知音對視半晌,那廝終於捨得開了尊口:“是叫寧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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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知音話音剛落,我的眉頭就是一跳,寧宗?什麼鬼?
“宗寧。”我回答道:“我叫宗寧。”
“哦。”冥知音滿不在乎的點點頭:“誰給你的名字?”
“承蒙東海龍王殿下厚愛,小女的名字,是龍王殿下所賜。”
雖然我真心不喜歡。
我在心裡補充了一句。
“事以終,必安寧嗎?”冥知音摸著下巴,似是在喃喃自語,可是這剛好順風,我非常清楚的聽見了冥知音的這七個字。
事以終,必安寧。
他說的,是我現在的名字,最深刻的意思嗎?
不過我現在不比從前了,從前我對冥知音的話算得上深信不疑,現在嘛……
信一半就好了。
畢竟冥知音不是七墨,我的名字的意思,冥知音怎麼可能猜的這麼準。
按照我的想法,我一直覺得,我這個名字是七墨,隨口胡說的。
冥知音說完之後閉上了眼睛,似乎也沒有要聽我說什麼的打算,我聳聳肩,吞下了本來想要回答他的“大抵如此”的猜想。
他這眼睛一閉,一時半刻也沒有要睜開的打算,就在我疑惑冥知音是不是睡著了的時候,他猛然睜開眼睛問道:“你是鮫人?”
語氣激昂,有一絲一毫的難以置信夾雜其中。
他的話不管是語氣態度還是內容,都把我嚇了一跳。
同時,我也突然明白了他剛才閉上眼睛是在幹什麼。
——感受我的氣息,同時,探究我的本體究竟是什麼。
只是,雖然我的容貌和之前大相徑庭,但是本體依然是千年人參無疑,怎麼,怎麼就成了海里的鮫人了呢。
冥知音那探究的眼神像一把利箭狠狠的插入我的心裡,剎那間我有些慌亂起來。
說什麼?
說我是鮫人?
可是鮫人一族我並不瞭解,冥知音隨隨便便的問幾個問題我非露餡不可。
可是要說我不是,冥知音感覺出來我是鮫人,這又作何解釋?
慌亂,糾結,尷尬,各種感覺一併襲來再一併褪去之後,我瞬間平靜了下來。
“沒錯,我是鮫人。”
肯定的回答過後,換來的是冥知音一閃而過的失望神色。
雖然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鮫人,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不承認,之後的情況會一發不可收拾,可能我曾經是目知花的這個事實,也會大白於天下。
那不管是七墨還是誰為我做的事情,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我眼睜睜的看著冥知音站起身來丟下一句:“好好修煉”之後便離開了,從此以後的幾天起,我都沒在見過任何人。
幸虧我的底子還在,曾經修煉法術的方法也在我心裡深深的刻著,之前不願意修煉是因為不願意面對我法力全失的真實情況,加上之前七墨一直愛護有加,這也讓我憊懶起來,而現在,我深深地明白,如果我還是這樣一個狀況繼續下去,冥知音真的會一紙令下,把我扔進黃泉當中,讓我和黃泉之水融為一體。
我在陰曹地府裡生活過,我也知道陰曹地府當中的規矩是什麼樣的,優勝劣汰一直是硬道理,只不過曾經的我太驕傲,從來沒把那四個字當回事兒罷了,而現在,我要是不修煉不努力,依然還是會被別人在這裡晾下去,一直一直晾下去。
沒了金剛泥的護體,如何抵擋外界的傷害就是我修煉的的至關重要的一點,曾經的外界因素讓我對自身結界的修煉並不在意,而現在,只有結界,才能保我無虞。
結界的厲害程度在於本身的法術和真氣,真氣嘛我倒是不擔心,千年人參的真氣那是致臻致純的,只不過冥知音那句什麼本體為“鮫人”的話還是讓我有點在意,若真是如冥知音所說,這鮫人的本體會不會影響我千年人參的真氣呢?
提到這裡,我不禁又在思考我到底是在什麼時候本體莫名其妙變成鮫人了的。
難道是在東海龍宮的時候?
嗯,這是萬萬不可能的。
那到底是什麼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