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許可權竟然可以左右一名密宗的主教？”何叔度更為驚訝。
“為了招攬到於遊先生這樣的高手，我們密宗可以付出一切代價。”柯聖堅定地說道。
“很可惜，這份誠意我不能接受。”何叔度搖了搖頭：“不過，你也應該還有自己的誠意吧？”
柯聖的臉上逐漸暴露出一絲絲的微笑：“其實，剛剛我只不過是替密宗表達自己的誠意而已。”
“所以，說說屬於你自己的誠意吧！”何叔度點了點頭。
柯聖的野心激起了何叔度的好奇心，他倒是很想知道柯聖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所以，在現在這種狀態下，何叔度反倒是開始琢磨此人的最大價值在什麼地方。
“如果我一直留在密宗，我的身份最終也只是天靈派的門主。”柯聖緩緩地解釋道。
何叔度一愣，隨即還是點了點頭，似乎柯聖的命運也早就被註定了。
他付出了自己的女兒，得到了對方的青睞，從而得到了現在的位置。
太陰天雖然貴為密宗主教，但他畢竟不是宗主，而且主教又不只有他一個，在很大程度上，他反而會受制於人。
總不能他的兒子就要繼承宗主大位吧？
更何況，還有太陽天這尊實質性的宗主存在，只要他們活著，柯聖就永遠都沒有上位的機會。
所以，太陰天安排柯聖走出密宗自立門戶，來到天靈派，這或許就是對他最大的保護。
這裡不存在密宗的勾心鬥角，而且還會因為密宗的存在令他的身份水漲船高，反而更容易行事。
只可惜，柯聖似乎並不滿足現在的位置，尤其是這種在將來已經被確認的位置。
柯聖是沒有前景的，因為他的實力有限，即便擁有滿腔的抱負也無法施展開來，只能最終去迎合一個天靈派門主之位。
不滿足於現狀，同樣也不安現狀。
“如果我能登頂西域大位，或許密宗宗主的位置，於遊先生想要，隨時都可以拿去。”柯聖笑著說道。
此時此刻，柯聖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
或許，其中有開玩笑拖延時間的成分，但卻也將自己內心真實的心境給暴露出來了。
有些話，都會充滿了真真假假，假的有可能是真的，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
最高境界便是用最假的話將最真切的內心給表達了出來。
何叔度笑著點了點頭：“所以，你永遠要在我之上？”
“當然不是。”柯聖連忙解釋：“於遊先生不要誤會，密宗的計劃看似簡單，實際在操作上非常難，或許很多人只看到了現在的狀況，卻不知道密宗最終的目的是對整個西域百姓的統治，而且對西域各路江湖人也有一定的約束。”
“你們想建立一座屬於普通人的國度？”何叔度驚訝地看著柯聖。
這是連何叔度都未曾想到的事情，這一次顯然超出了何叔度的預期。
何叔度以往的思維方式很簡單，他認定密宗想要統治西域。
但是，建立一座普通人的國度，這也就意味著與中原王朝一般無異。
中原王朝的建立，根深蒂固，他們需要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去沉澱，打造一座王朝並不容易，而且連江湖都要受到王朝的節制更不容易。
尤其是西域這種地方，若是想讓江湖中人聽從王國的管理，簡直比登天還要難。
自古以來，西域就是鬆懈的地方，這裡魚龍混雜，充斥著太多的血腥與旁門左道，這裡之所以成為江湖中人的樂土，正是因為他們的無拘無束，根本不需要受制於人。
這裡不同於中原王朝，中原王朝節制天下，哪怕是你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與龐大的朝廷作對。
更何況，朝廷還有六扇門這等暗中勢力，他們早就對天下的江湖人有所防備。
這也是西域最大的阻礙。
連這裡的山民獵戶都受不了王國的約束，更何況是江湖中人。
密宗的想法很奇特，同樣他也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從格局的層面上來講，似乎這一切是一件大好事，而且在何叔度的認知之中，他幾乎是要支援這件事情的。
如果密宗真的能完成，或許會犧牲一部分人的利益，而且也會在短時間內讓很多人無法理解、失去利益，但最終獲利的卻是普通百姓。
時代是一個漫長的發展過程，總要有人開拓創新。
如果成功修成正果，後代受益無窮。
何叔度感覺很驚訝，因為天明這一代人未必可以完成的事情卻還是敢於去承擔這份責任。
總有一天，當他們認識到這是對自己有利的時候，或許才是真正價值的體現。
“你想脫離江湖？”何叔度眼睛微微一眯。
“人在江湖，又有誰不想脫離江湖呢？”柯聖面帶苦笑的說道。
人在江湖，卻又想脫離江湖。
這本身就很諷刺。
在獲得自由的同時，同樣也失去了自由。
打打殺殺固然令人暢快，但這也只是暫時的爽快而已，真正的價值並非如此，而是一種艱辛，一種困惑，一種無奈，一種傷害。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既入江湖內，便是薄命人。
很多時候，當你在江湖之中的時候，你別無選擇。
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你就無路可走。
江湖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成了路。
江湖之路，路途艱辛，既然選擇了遠方，那就要風雨兼程。
江湖即是遠方。
因為江湖沒有盡頭，沒有盡頭的地方就是遠方。
所有人都在江湖上走一條不歸路，這條路充滿荊棘，充滿危險，充滿磨難，但還是有太多人義無反顧的走下去。
他們認定撥開雲霧會見到天日，他們以為江湖的盡頭就是一片美麗的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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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盡頭之外依然是無盡的盡頭，沒有盡頭。
在這片江河湖海之下，永無止盡。
一切都在虛無縹緲中給人一種信念，卻又是一種不得而終的信念，哪怕到了終老也會有一絲絲希望留存，而不會磨滅。
江湖中人都有堅定的信念，否則就會自暴自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