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買下上汽發動機廠的裝置。”陳耕沒有繞圈子，爽快的明了自己的意圖。
“為什麼？”格雷海德彷彿真的是第一次聽陳耕起這件事一樣，不解的道：“恕我直言，在我看來那個發動機廠和一家廢舊金屬回收中心沒有什麼區別，裡面的很多裝置都是在德國已經淘汰了好幾十年的落後的古董，或許只有在那些機床博物館裡面才能見的到。”
金德勒跟著連連頭，道：“沒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我認為這家工廠完全沒有任何收購的價值，但陳卻一定要堅持這麼做，所以……”
金德勒似乎很替陳耕惋惜，陳耕卻是被金德勒和格雷海德的話刺的心頭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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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我不想用更好的裝置啊？你以為我們國家不想用更好的裝置啊？但哪怕就是5年前，我們國家就算是想要購買更先進的生產裝置，我們買的著麼？
哪怕共和國去賣血，也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肯將先進的發動機生產涉筆賣給中國，美國人以及他的朋友們不樂意，蘇聯人以及他的朋友們也同樣不樂意，得不到外部的技術支持，以共和國孱弱的工業研發能力和生產能力而言，又完全不具備自我研發、自我升級和自我造血的能力，不繼續堅持著使用這些破爛，我們還能怎麼辦？
難道不能升級就不用了？
當然不可能！
何況，哪怕就算是現在，全世界又有哪個國家肯將他們的發動機技術和先進的生產裝置賣給我們？根本就沒有！
“我當然不是一定要那些破爛。”陳耕將“破爛”兩個字咬得很重。望著金德勒和格林海德一字一頓的道：“如果狼堡能夠將發動機廠生產的發動機和變速箱動力總成提供給我們的話。我們才不會要這麼一堆破爛。”
“no、no、no，”聽到陳耕的話，格雷海德的腦袋立刻搖的像是撥浪鼓一樣：“陳，我們是朋友，從朋友的角度來講，如果你需要，我很樂意向你提供這些產品，但你知道的。我了不算，別看我是這裡的最高●︽●︽●︽●︽，m.⌒.co≮m負責人，但這裡的一切執行指令都來自於狼堡總部，而對於這些發動機，狼堡總部的要求是只供給普桑，不能提供給其他任何企業，所以……我只能我很抱歉。”
攤開手，格雷海德做了一個“我也很無可奈何”的表情。
“那就沒辦法了，”陳耕臉上顯出一絲遺憾，一絲恰到好處的遺憾。雙手一攤，無奈的對格雷海德道：“您看。這就是問題所在，我的工廠需要有發動機的供應，而狼堡又不肯向我提供這類產品，所以我就只好撿破爛了。”
“但是狼堡的要求，是要將這批裝置報廢……”格雷海德望著陳耕的眼睛，慢慢的道。
報廢？！
陳耕的臉色一下子變的很難看，他知道狼堡對共和國的汽車市場狼子野心，但卻沒想到狼堡做事情做的竟然這麼絕，為了徹底斷絕上汽自制發動機的能力，
當聾子的感覺不好受，張向陽除了將咖啡攪的跟漩渦似的之外沒有任何事情可做，現在看到陳耕的臉色不好看，終於忍不住了，低聲向陳耕問道：“老三，你們到底在什麼？”
“格雷海德先生，狼堡總部準備將上汽發動機廠的所有裝置全部報廢。”陳耕低聲時候道。
“什麼？報廢？！”張向陽一下子就震驚了，急道：“那些裝置不是正用的好好的麼，怎麼忽然就要報廢了？”
張向陽曾經也參觀過上汽集團發動機製造廠，裡面的裝置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雖然有些裝置的年齡已經可以追溯到本世紀的頭幾年，但即便是已經使用了七八十年，可卻依舊運轉良好，可想而知一輩輩的工人們對這些機器和裝置投入了多少感情，當時帶著自己參觀的工人師傅無比自豪的對自己：“這些裝置，我們還能再用0年！”
還能再用0年啊，這麼好的裝置德國人竟然就要個我們報廢了？情緒頓時就有些激動。
陳耕示意張向陽不要著急，同時低聲道：“這是狼堡總部的意思……”
“為什麼？”張向陽完全無法理解德國人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這些裝置不是還能用麼？”
“德國人看不上，”陳耕給張向陽打了個一個簡單的比喻：“你比方，你用慣了液化氣，家裡電飯煲、微波爐這些家用廚房電器一應俱全，現在再讓你每天去砍樹枝子燒火做飯，你樂意嗎？”
張向陽立刻不話了，剛才情緒激動的他沒有意識到一：沒錯，上汽發動機廠的裝置的確還能用，但問題是人家覺得這些裝置太落後了，根本就看不上，就像是燒柴灶做飯和用液化氣、天然氣做飯一樣，雖然一樣都能夠把飯做熟，但做熟和做熟那能一樣麼？
實話，不但狼堡看不上上汽發動機廠現在的這些生產裝置，陳耕同樣也看不上，他完全無法接受這些裝置中的某些、準確的是其中相當一部分的裝置的年齡比自己爺爺的年齡還大，誠然，這些裝置的確是還能使用，但使用這些裝置的都是圍著這個機器打轉了幾十年的老工人，對這臺裝置熟悉的程度就像是熟悉自己的身體，所以他們能夠在這臺裝置現在的公差已經大的驚人的情況下，依舊能夠用這臺早就該報廢的裝置生產出合格的零件，但換一個人來操作這臺機器就徹底不行了，你會發現這臺機器根本就沒法用。
這些機器對於操作人員的要求太高了，換一個人來就有可能完全不“相容”。
格雷海德能夠聽懂一些中文，雖然陳耕和張向陽話的聲音很，不過還是被他聽到了一部分，他頭道：“那些老掉牙的老古董肯定是要報廢的，這沒有任何疑問。”
陳耕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向格雷海德問道：“格雷海德先生，我聽雖然狼堡打算在上汽發動機廠的舊址安裝新的生產裝置，但卻並沒有打算使用發動機廠的這些工人？”
“是有這麼回事。”格雷海德頭。
“為什麼？”陳耕問道：“我對上汽發動機製造廠的情況有所瞭解，據我所知上汽發動機廠的工人都是有著10年以上豐富經驗的工人，理論上來，狼堡更應該使用這種經驗豐富的工人才對。”
“你的就是問題所在，”起這個，格雷海德顯得很鬱悶：“就是因為他們使用這些老掉牙的裝置的經驗太豐富了，反而很難轉換到新裝置上，對於狼堡來，與其費時費力的教會他們使用新機器，還不如另外找一批人。”
陳耕立刻恍然，上汽發動機廠的這批工人的文化水平普遍不高，固然，他們對這批裝置熟悉的就像是熟悉自己的手腳，但同時因為年齡的關係，他們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反而弱了很多，以至於狼堡根本就看不上這些工人。
格雷海德跟著補充道：“當然，狼堡也不是全然不使用他們，這裡面的有些工人的素質還是很不錯的，我們會從中擇優錄取一部分人補充進我們的發動機製造工廠。”
等會！
陳耕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個問題：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一直到1991年最後一輛上海sh760b型轎車駛下生產線的時候，使用的還是上汽集團發動機廠自己生產的改進型金鳳685q型.4l直列六缸汽油發動機，也就是，狼堡這次的心思沒有成功，嗯，不過狼堡也不是一無所獲，因為狼堡的施壓和上汽高層也的確看不上上海轎車以及上汽發動機廠，在這件事之後，他們順水推舟的將上海轎車的生產線和發動機的生產線給搬到了紹興。
陳耕的眼睛忽然亮了……
“格雷海德先生，我坦白的吧，我對這些工人很感興趣，我對這些裝置也很感興趣，我希望你能夠幫我得到這些東西。”沉默了好一會，陳耕慢慢的開口了。
“這不可能……”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陳耕打斷他的話：“我希望狼堡方面能夠慎重考慮一下我們的交情。”
格雷海德的眼睛一眯：“我認為我們的交情已經不適於現在的情況了。”
他有些不高興，當初狼堡方面之所以答應陳耕向他提供避震器，其中一個條件就是從此之後陳耕補得利用他發現的狼堡轎車的漏洞再來敲詐勒索，而在格雷海德看來，陳耕這番話分明就是違反了當初的協議，這讓他很不高興。
“我們當初是達成了協議的，我怎麼會違背我們的協議呢，”陳耕笑了：“不過你，媒體會不會對這件事感興趣？如果狼堡逼迫上汽拆掉他們的發動機工廠的訊息成了全國人們討論的熱話題，到時候會怎麼樣呢？”
格雷海德的臉色瞬間變了：他沒想到陳耕竟然這麼卑鄙。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一招相當管用，對於自己在中國的名聲，在沒有達成自己的目的之前，狼堡其實是相當在意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