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泉徹看著突然造訪的來客,沉默了好久。
“這個……”
未等他說完,五十嵐御花打斷了他的話。
“怎麼,你好像對我的貓有意見?”
盯著少女視線中的沉重壓力,他勉強擠出一抹微笑。
“沒,沒意見。翅膀挺好看的。”
聽他提及翅膀,五十嵐御花的臉上不自然之色一閃而過。
這時,五十嵐靜璃突然開口:“我記得,之前御花說什麼來著.....啊,對了!這是純白的魔女,親手賜予卷屬的神器,有著不可思議的神奇力量,”說到這,她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大概是這樣的設定?”
“純白的魔女……”
呢喃了一遍後,和泉徹有些恍神。
那個聲稱自己身負冰雪的奇蹟,御使永珍以掌控世界成就永恆的少女,應該再也不會出現了。
誰讓自己,做不到勇太那樣呢?
【封印著純白的神之力而顯化的白髮,正是吾身具終焉之力的證明!】
少女傲然而立的模樣即將浮現,但他立刻用其他大量無關的資訊將其淹沒了。
他抬起頭,微笑著說:“聽起來,這稱呼還蠻帥氣的。”
“我是不太懂啦,不過當初御花玩的很開心呢。”五十嵐靜璃捂著嘴笑道。
這動作讓她看起來有些可愛。
“如果母親開心的話,明天,整個東京都會知道這樣的新聞。這樣,可以嗎?”五十嵐御花看著自己的母親,恭敬地問道。
母女二人對視了一會。
看著女兒平靜到極致的眼神,五十嵐靜璃嘆了口氣,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算了,無趣,”她站起身,說道:“我還有事情要做,接下來的招待,就讓御花負責吧。”
“請慢走。”
三人均鞠了一躬。
五十嵐靜璃離開了。
五十嵐御花添了木炭,面無表情地說道:“繼續。”
和泉徹的手指忍不住跳了下。
該不會,是在報復剛剛我與她母親聊她的黑歷史這種事吧?
“清姬……”他轉過頭,想要求助。
“和泉君,可體會到了茶道的美?”神宮寺清姬微笑著問道。
和泉徹:“……”
該不會因為我跟五十嵐靜璃說【不喜歡喝茶】那句話一直記到現在吧?
這該怎麼回答?
體會到了?
這樣說,她一定會說:既然覺得美,就多體會一會?
沒有?
那她的回覆就是:沒有就繼續修行茶道。
事情突然陷入了死局。
和泉徹沉默了。
“和泉君,不說話,可是對我不滿?”神宮寺清姬故作難過地問道。
“沒,沒有!完全沒有!”
“茶道?”
和泉徹猶豫了一會,閉上了眼。
“繼續!”
神宮寺清姬注意到了,好友的嘴角一閃而逝的笑意,這讓她也跟著笑了起來。
五十嵐御花將茶碗再度遞給了和泉徹。
“請慢用。”
和泉徹看著五十嵐御花挑了挑眉。
雖然你逼我喝茶看似很帥氣,但你給我敬茶的樣子倒是恭敬得很呢。
忽略了這是茶道禮節一部分,和泉徹把這當成了對自己的恭敬,立刻得意起來了。
五十嵐御花看到他現在的樣子,突然皺了皺眉。
這傢伙,在挑釁什麼?
然後,她注意到了自己的動作。
越誠於茶,動作越標準,就顯得越是恭敬。
內心說了句:無聊。
她便懶得理他了。
這種精神勝利法有什麼用?
只是,少女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了。
和泉徹喝完茶,奉還後,沒忍住說了句:“我還可以,繼續。”
然後,他便看到,面前少女的眼神變得不善了。
他連忙咳嗽了兩聲,解釋道:“只是,一想到這是五十嵐同學親手煮的茶,就覺得異常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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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今天就喝到死為止吧。”五十嵐御花不帶半點感情地說道。
和泉徹立刻拽了下神宮寺清姬的衣服,示意幫忙解圍。
神宮寺清姬:“那個……”
聽到她的聲音,他內心松了口氣。
然而……
“……我很好奇呢,和泉君,我的茶,與御花的茶,誰煮的好喝?”
和泉徹臉色一苦。
五十嵐御花也適時地投向了【好奇】的視線。
咕冬!
用力咽了口唾液,和泉徹絞盡腦汁,艱難地開口了。
“我,我覺得......五十嵐同學的茶,喝起來讓人......唔......精神振奮……清姬的茶……喝起來讓人內心安寧……各有各的好喝……不相伯仲!”
五十嵐御花白了他一眼。
“嘁!”
儘管再度被嘲諷了,但和泉徹卻突然愣了神。
這樣的相處方式,與從前別無二致。
那五十嵐御花,是想讓好友開心,才刻意做出這樣的姿態嗎?
他忍不住看向對面容貌清麗的茶娘。
五十嵐御花瞥了他一眼,皺了皺眉,將貓抱到了懷裡,沒搭理他。
和泉徹什麼也看不出來。
轉過頭,神宮寺清姬正望著窗外發呆。
“清姬,你在看什麼?”
“你看,陰霾天空!”神宮寺清姬指著突然變得昏暗的天空說道:“還記得那副字嗎?”
哪副?
和泉徹思考了一會,找到了答桉。
他跪坐到她身旁,和她一同望著窗外濃墨深沉的烏雲,說道:“但盼風雨來。對吧?”
“下一句呢?”神宮寺清姬又問。
“能留你在此。”
少女側過頭,抓住了他的手。
“和泉君。”
“嗯?”
“我,終於抓住你了。”
和泉徹的心跳突然亂了。
看著少女臉上動人的微笑,他沉默了一會,張開手指。
神宮寺清姬與他十指相扣了。
這時,她才聽到了和泉徹輕聲但毫不遲疑的話。
“是啊,被抓到了。”
五十嵐御花抱著貓,望著兩人的背影,怔怔出神。
......
“喵—”
門外的貓叫聲打破了這份靜謐。
和泉徹連忙回過頭。
不知何時,五十嵐御花已經出去了。
“清姬,走吧。”
“嗯。”
兩人出了茶室。
五十嵐御花正抱著黑貓站在茶庭的圓石上。
純白的頭髮,純白的肌膚,純白的和服,在這片小天地,少女純潔的近乎透明。
這時,她懷裡的黑貓扭過頭,用異色的雙童看著和泉徹,再度叫了一聲。
“喵—”
和泉徹突然開口說道:“之前,我在學校撿過一隻黑貓,可惜後來丟了,怎麼找也找不到。”
五十嵐御花回過頭,用平靜的視線盯著他。
“哦。”
“那只黑貓,也是雙童。”
“哦。”
“叫聲也跟你現在懷裡這只差不多。”
“哦。”
“所以,我在想,會不會五十嵐同學撿的這只貓,就是我丟的那只呢?”
五十嵐御花的視線變得冰冷了。
“我的貓。”
“我並沒有說要搶走的意思,只是說,能不能......”
“不能!”
和泉徹突然開口喊了一聲:“小黑!”
聽到喊聲,少女懷中的黑貓似乎想要跳出來。
但下一刻,它突然身體一僵,動也不敢動了。
彷佛察覺到什麼危險似的。
黑貓小心翼翼蹭了蹭五十嵐御花的手,蜷縮在她懷裡,很是乖巧。
“喵—”
這時,五十嵐御花的嘴角才微微翹起。
“雨要來了,走吧。”
等到五十嵐御花出了【藩籬】,和泉徹都囔了一句:
“真的是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