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極空海在原地站了片刻，他還是收回了冊子，然後面無表情地張開了雙手。
少女立刻撲進了他的懷裡，腦袋還不斷在他的胸膛上磨蹭。
京極空海雙手懸空地抬在兩側，他雙拳捏緊，竭力對抗著身體本能傳來的不適感。
一分鐘後，花山院千織終於依依不捨地離開了他的懷抱，她忽視了京極空海難看的臉色，輕輕整理了一下衣服後便朝著地下的水族館走去。
少年輕輕拍了一下衣服，沉默不語地跟了上去。
葛西臨海水族館共有三層，入口和出口都在一處，跟著館內的參觀路線便能體驗完所有的參觀區域，然後正好回到出口處。
花山院千織跑下了扶梯後，便呆呆地貼到了最近的水箱之前。
京極空海沒有說話，他站到另一邊注視起巨型水箱裡的各種海洋生物。
閉館之後，原本炫目的LED燈早就被關上，水箱周圍只剩一小圈散發著微弱光芒的燈帶。
藉著黯淡的燈光，京極空海看到了幾條雙髻鯊還在不斷地遊動著，看上去不太兇猛，倒是有種憨憨的氣質。
兩人就在這進館的第一個水箱前靜靜地看了十幾分鍾，似乎只要一個人不開口，另一個人就絕對不會說話。
“你說，這裡的魚兒自由嗎？”花山院千織還是開口了，聲音帶著一點迷茫。
“我不是魚，我也不懂。”京極空海回了一句。
“是啊，你不是魚，我也不是魚，哪懂它們的心思呢……唔，想那麼多幹什麼。”少女的聲音低沉了一下後又變得活潑了起來。
說完，花山院千織移動了步伐，朝著水族館內部走去。
葛西臨海水族館是按照海洋生物的區域生態來佈置的，順著觀賞方向前進，將經過「大洋的航海者」、「世界的海」、「臨海的生物」、「企鵝生態區」、「海藻之林」、「東京的海」及「海鳥的生態」共八區。
有些可惜的是，現在不是冬季，否則的話，他最喜歡的企鵝生態區即便是夜晚也會燈火長明。
有些漆黑的水族館內，各種設施因為閉館都切斷了電源，很多配合參觀的設施現在也沒法為兩人提供一些娛樂了。
即便如此，花山院千織依舊玩得不亦樂乎，空無一人的場館內，少女像只蝴蝶一樣來回飛舞著，看樣子是真的很喜歡水族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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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著走著，兩人在一個巨大的水槽前停下了腳步，這大概是整個場館內最活躍的一個水箱了，成群結隊的金槍魚正在裡面飛速的遊動。
“二十六釐米厚的玻璃……2200噸的海水……”京極空海藉著微弱的燈光閱覽起標牌上的資訊來。
“吶，京極君，你不覺得金槍魚很有意思嗎，它們永遠都停不下來誒。”
“確實，就是不知道它們累不累。”
“我有時候在想，我要是變成一條金槍魚也挺好的，不用顧忌什麼，遊就行了，都不用擔心自己會停下來……吶，京極君，你喜歡金槍魚嗎？”
京極空海點了點頭：“喜歡，金槍魚很好吃。”
少女彎起了眼眉：“確實，我下次請你吃吧！”
僅憑著昏暗的燈光，兩人居然也完整地逛完了整個水族館。
雖然很多海洋生物都睡起了大覺，海鳥區那邊連一隻企鵝也沒有，但逛到最後，京極空海也生出了點愜意的感覺。
當然，這跟花山院千織沒有纏著他也有一定的關係。
少女似乎就是單純地想要做些離經叛道的事情，這才選擇了半夜偷偷來遊玩水族館。
從停了電的自動扶梯走上來的時候，花山院千織用力地伸了個懶腰。
“有機會一定要再來一次，在白天的時候！”
少女轉過頭來，朝京極空海伸出了一隻手。
“嗯？”京極空海疑惑地看著她。
“蓋章啊，今天的工作的結束了。”花山院千織說道。
京極空海掏出冊子遞了過去，再接回來的時候上面已經有五個印章了。
再攢五個，就可以見到她了。
京極空海默默地想道。
用同樣的方式翻出了水族館，往外走路過售票處的時候，花山院千織掏出幾枚硬幣放在了前臺上。
看到京極空海疑惑的目光，少女驕傲地一叉腰：“這是門票，畢竟我們做了不好的事情，所以我覺得應該出成人票的錢！”
京極空海無奈地聳了聳肩，不要半夜翻進來才是最好的，這算是哪門子的驕傲啊……
正想著，少女又對他伸出了手：“你的。”
“我的？”
花山院千織露出一個大義凜然的表情：“700円，你也要出錢啊！我只是讓你陪我來玩，又沒說請你來玩。”
京極空海失笑一聲，然後掏了幾個硬幣放到了售票處。
確實，他的工資只是印章而已。
再翻出欄杆，花山院千織在他面前一跳一跳的往前走著，像只雀躍的兔子。
望著對方輕快的背影，京極空海面無表情地嘆了口氣，這姑娘正常的時候不也挺好的麼？
還沒走出甬道，拐彎口突然冒出了一束燈光，緊接著，一個疑惑的聲音響了起來：
“水族館早就閉館了，你們在那邊幹什麼？”
“額，我們……”沒等京極空海回答，花山院千織把棒球帽往下一拉，接著她牽住京極空海的手，朝著另一邊撒腿就跑。
“嗯？！你們幹什麼的！”那保安楞了一下後邊喊邊追了上來。
“你跑什麼？”京極空海掙脫開女孩子的手，有些生氣地說道。
“不跑等著被抓嗎？”花山院千織看了一眼同樣跟著奔跑的京極空海，又嬌笑了一聲：“你說歸說，腳下也沒停呀！”
“廢話，跑都跑了。”京極空海翻了個白眼，要是不跑的話，隨便扯個謊，就說是迷路到這兒的不就行了。
保安頂天了也就以為他們是對野鴛鴦，畢竟哪有人半夜偷摸溜去水族館參觀啊。
少女‘咯咯’笑了幾聲，再次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快跑！被抓住今晚就睡不了覺啦！”
京極空海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算是明白了，對方壓根就是出來尋求刺激感的。
也不知道今晚幾點才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