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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章 沒有繼承人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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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院線在六十年代達到鼎盛,當時電影業是邵氏公司的天下,其次是長城院線、鳳凰院線、新聯院線、麗聲院線,除了麗聲院線,邵氏和其他院商都有自己的片廠和院線,電影經營方式:制、發、放一條龍,香港叫做大工廠制度,麗聲院線反其道而行之,專門發行中小公司的影片。

後來鄒汶懷、何貫昌等人成立嘉禾公司,為了解決院線限制,租賃了幾家影院成為骨幹影院,然後再與幾家影院簽約,包括雷爵坤的麗聲院線,一舉成立嘉禾院線,大肆收編合併,隨即傾向內地的電影公司也開始重組,長城、鳳凰、新聯合並重組為中原電影公司,並且投拍《少林寺》,就這樣,香港逐漸形成三條港產片院線,邵氏院線、嘉禾院線、雙南院線,邵氏、嘉禾兩條院線都上映自己生產的影片。

王子凡投身電影之前,雷爵坤就把精力轉向電影行業,收回麗聲院線成立金公主,從此金公主正式開始經營麗聲院線,改名金公主院線,有時還稱麗聲院線,金公主公司主要發行影片和經營院線,少量投資製作影片,隨著王子凡加盟,才一掃頹勢,成為三大商業院線之首。

在王子凡看來,金公主最大的功績是廢除了影院包底制,減輕了片商的壓力,提高了獨立製片公司排片的積極性和經營的活力,一般排在金公主院線的影片都由金公主發行,但是為了幫助獨立公司,不少獨立公司的影片由他們自己發行,一方面調動獨立公司的積極性,一方面免收發行費,如:繽繽公司、奮鬥公司、思遠、協力、兄弟、立人等公司都自己發行自己的影片在金公主排片,體現了金公主成立後對獨立製作提供的良好的發展空問。

隨著夢工廠兼併金公主,王子院線取代金公主,這些公司也被王子凡收編。

一向在王子院線排片的新藝城,連續偷拍數部影片都非常賣座,夢工廠骨幹黃白鳴、曾至偉等紛紛投入,使新藝城的票房收入緊隨嘉禾之後,成為香港最大的衛星公司,因此,嘉禾開始將新藝城作為競爭對手,認為新藝城與王子院線緊密合作,新藝城興旺,王子院線便興旺,擊敗新藝城,王子院線也結束,因此院線與製作是息息相關的。

卲氏九成九的影片都是在清水灣片場製作,如今卲逸夫既然決定將清水灣攝影棚出租,那就是表明態度,即退出電影競爭序列,如此王子凡覬覦卲氏院線也是理所當然。

好大的野心!

卲逸夫掩飾內心驚訝,以前王子凡搞院線聯盟,大家一起做主,現在分明是搞統一,自己做主,本來很感激王子凡贈茶,出租清水灣攝影棚,緩和雙方競爭關係,可是他擔心讓夢工廠做大,進而促進佳視電視臺成長,那他麾下的無線電視臺豈不備受打壓!

王子凡笑道:“六叔,無論是租還是賣,只要你一句話,我奉陪到底。”

這麼篤定的態度讓卲逸夫心下失笑,以為這樣就吃定他,真是太小瞧他了,玩味道:“我有一個條件!”

“六叔,什麼條件您儘管說,只要能答應的,我一定答應,不能辦的,我也想辦法給您辦成。”王子凡用上了敬語,心裡激動可想而知,稱霸娛樂圈是他的夙願,兼併院線就是第一步,有了院線就有了話語權,到時香港所有電影人都得看他臉色行事。

卲逸夫低著頭,慢慢品著參茶,在他看來,王子凡野心太大,當初卲氏如日中天,都做不到這些,現在香港電影市場越發繁華,新成立的電影公司如過江之鯉,夢工廠要逆天行事,難道就不擔心激起眾怒,往悲觀之處想,只要嘉禾甚至王子院線內部的加盟商站出來振臂一呼,夢工廠還能有什麼作為!

王子凡靜靜等待結果,早在雙方密謀院線聯盟時,他就提出類似方法,只是那時卲氏還能勉強維持,卲逸夫還投資了《銀翼殺手》等好萊塢大片,現在《銀翼殺手》撲街,上映後的票房連彌補宣傳費用都不夠,投資全部打了水漂,讓卲氏上下很是心寒。

卲逸夫笑道:“阿凡,我可以卲氏院線租借給你,但不是現在!”

“六叔,你真是……”王子凡哭瞎不已,這個答案讓他高興又難受,好像放在高處的蛋糕,看得見卻吃不到!

卲逸夫笑得像只老狐狸,開口道:“卲氏院線具體情況你小子摸得比我還清楚,廢話我就不多說了,租金一年兩千三百萬!按照卲氏、夢工廠影片票房,這個數字我不會虧本,對你而言也絕對便宜。”

王子凡皺眉道:“六叔,我可是誠心做這筆生意!”

這回卲逸夫穩坐釣魚臺,慢條斯理道:“想要一口吃成胖子,就要付出點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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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凡眼睛冒出精光道:“如果我要買呢!”

收購?

卲逸夫驚疑不定,卻又暗自惱怒,卲氏兄弟電影公司是上市公司,1971年,隨著香港股市熱潮他宣佈將公司上市,這也是港交所最早的上市公司之一,股價在1973年最高曾探至每股35港元,去年佳寧集團曾打算以每股75港元的價格收購邵氏,被他拒絕,隨即又爆發香港危機,公司業務受到影響,股票成交量持續低迷,截止昨日收盤,單股股價已經跌破47元。

而王子凡的作風一向是蠻不講理,要不然外人也不會奉上‘股壇狙擊手’稱號,各大上市公司避之不及。

對王子凡而言,自己好心好意談判,反而被戲耍,心中惱怒比卲逸夫還甚,半是威脅道:“前幾月準備了五十億港幣收購和記黃埔,六叔應該聽說過吧!”

五十億!

這小子不會來真的吧!

卲逸夫心虛,上市公司最怕金融大鱷強行收購,而王子凡的戰績擺在那裡,於公於私,翻臉都對他沒什麼好處,試探道:“阿凡,你和利氏家族的協議我知道一些,五十億這麼大手筆,你想要收購香港所有院線?”

王子凡心想收購香港所有院線是不可能,只要能掌握絕對優勢就夠了。

卲逸夫就是電影起家的,當然瞭解香港電影結構,對王子凡的野心有了進一步認識,在小小的電影業砸下五十億,這是要搞壟斷,豎起大拇指,由衷讚道:“阿凡,有這份魄力,我開始有點佩服你,無論如何,敢砸下這麼多錢,你都是香港電影第一人,當初我要有這份決心,也不會有嘉禾來添堵。”

王子凡覺得像卲逸夫這種老狐狸拍馬屁只能反著聽,估計對方是想他把資金全部投入電影,正好讓無線減輕壓力,可惜他只是說說而已,傻瓜才會一次性投入五十億港幣,就算壟斷香港電影市場,也要十年時間才能賺回來,遇上些意外,估計一輩子都要陷在裡面。

卲逸夫沉默一會,強調道:“無論結果如何,剛才我的條件是不變的!那就是入股你的佳藝電視臺!”

“不可能!”回絕很乾脆,王子凡老臉一紅,剛剛想著電視臺前景,心裡話一不留神就了出來,佳藝電視臺在他傳媒帝國佈局裡是很重要的一環,不同於國內,國外的電視臺可以由私人控股,他計劃以香港為核心,收購臺灣、日本、新加坡、韓國、歐洲、美國等地區電視臺,將話語文化輻射全世界,這麼大的計劃要卲逸夫做什麼,入股佳視,以後誇張的地盤豈不是都有他卲大亨一份!

原來只准你收購我的公司,不準我覬覦你的產業!

卲逸夫不悅道:“阿凡,無論是做生意還是做人,講究的都是你來我往,你這樣讓我怎麼想你!”

王子凡笑道:“六叔,您現在還有資金入股佳視?”

卲逸夫淡淡道:“我沒你那麼會折騰,不過幾個億資金省省還是能拿的出來!”

幾個億,這老狐狸是想控股?

王子凡表情冷淡,拋開年齡和交情,現在卲逸夫有什麼資格跟他談判,難道雷爵坤前車之鑑還不夠嗎,電視臺方面,tvb受佳視、亞視雙重壓力,轉播的香港小姐選美大賽收視率跌至歷史冰點,在電影方面,卲氏兄弟出品的電影就是‘撲街’代名詞,正好與夢工廠是兩個極端,如今的東方娛樂集團觸角已經伸進香港娛樂每個角落,只要他一聲令下,tvb、卲氏兄弟就算不倒閉也要丟半條命!

入股佳視想法卲逸夫已經籌謀許久,進一步提議道:“為了減少彼此競爭,不如tvb、佳視互換股份如何?”

王子凡淡淡道:“六叔,我們還是喝喝茶吧!”

卲逸夫皺起眉頭,深刻體會到王子凡的霸道,做什麼都要吃獨食,拍電影不要投資、辦公司不要入股,現在又想獨吞香港電影,就是五六十年代的美國八大電影公司也沒這麼霸道,如果年輕三十歲,他一定和王子凡鬥到底,現在他卻感覺有心無力,況且贏了又怎麼樣,卲氏那麼大家族,沒有一個後輩願意繼承娛樂事業。

“這個茶最重要的就是野參,六叔以後需要的話,儘管吩咐!”王子凡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心想你要不答應,我先送你幾根白蘿蔔。

卲逸夫被後繼無人四個字打敗,嘆道:“阿凡,我們再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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