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矇矇亮,鞏昌衛的士兵和鞏昌府的衙役已經將所有的郎中都給集合了起來。
留下了三名郎中在鞏昌府坐鎮,其他人一併朝著首陽鎮出發而去。
首陽鎮,各個村落的百姓已經全部集合在了鎮子上。鞏昌衛首陽所的官兵,也已經開始熬粥。
看見肖塵等人,負責首陽所的千戶匆忙走了上來,對著鞏昌衛指揮使張興就是一禮:“指揮使大人,您怎麼親自來了?”
張興一指旁邊的肖塵:“這是朝廷派下來的賑災欽差,以後關於賑災的安排,全聽欽差大人安排。”
那千戶急忙對著肖塵就行禮:“參見欽差大人。”
“嗯。”肖塵點點頭,“昨個是什麼情況,還有沒有災民因為疾病死亡?”
“回大人,災民吃飽以後,自身的抵抗力有所提升。可即便如此,昨個還是死亡了十多名身子稍微虛弱之人。”
“後事妥善安排了麼?”
“屍體運到遠離人煙的地方,深坑掩埋了。”
“好,杜絕疾病再次肆虐。”肖塵回頭,看向鞏昌府同知衛黎,“安排郎中,對鎮子上的患病的災民全力救治。對其他沒有患病的人員用藥物進行防治。”
“是,下官這就去安排。”
應了一聲,衛黎帶著所有的郎中,向著鎮子走去。
“張指揮使,我們去旁邊的鎮子再看看吧。”看向張興,肖塵道。
“好。”
臨近晌午的時刻,二人已經將周邊幾個鎮子的災情徹底的瞭解一番,更是安排合適的人手,加緊賑災施粥,先保證民生。
回到首陽鎮的時候,這邊剛剛給災民施粥完畢。
忙活了一早上,兩人都沒吃飯,肚子有點咕咕叫著開始表達不滿。
“大人,伙房那邊的飯菜已經準備好了,您也忙活了一早上,咱們過去吃飯吧。”看著肖塵,張興說道。
瞅了一眼那半鍋沒有施完的粥,肖塵沉默了一下:“要不,我們就在這裡吃點粥?”
“大人,伙房的飯菜已經做好了。”
用手一指遠處那些要麼倚靠在門口,要麼乾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百姓,肖塵道:“經過郎中的救治,大部分人的疾病都已經得到了控制。可是,對於這場災情,他們還是看不到任何的希望。我們就在這裡,和他們食一鍋粥,多多少少,讓他們看見朝廷賑災的誠心。只有災民振作起來,重新的投入到生產之中去,災情才算真正的得到緩解。”
“大人言之有理。”張興點點頭,走到鐵鍋跟前,拿起木瓢,盛了滿滿一碗,端到了肖塵面前。
“忙活了一早上,大人您先用。”
肖塵也不客氣,接過碗,呼嚕呼嚕的大口的吸食著。
和小時候的爛菜葉子相比,這玉米粥,就是絕對的美味。
等張興給自己和鞏昌府同知衛黎將粥盛好,還沒開始動筷子,肖塵已經端著碗又走了過來。
“來,給我再盛一碗。”
張興一愣,急忙接過肖塵的碗,又撈起了木瓢。
正午時分,太陽已經變得有點毒熱。三人喝完粥來到了首陽所的辦事大廳。
負責首陽所的千戶,親自給三人倒了茶水,又將茶壺恭敬的放在了桌子上,方才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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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興低著頭,嘆息了一聲:“下官這一輩子,也算得上是風風雨雨了。但這麼接地氣的欽差,還真是第一次見。”
肖塵笑了起來:“我的職務,不過是個千戶而已。不論是張指揮使,還是衛同知,官職都比我高。我給你們誰擺譜啊?”
“整個大明王朝,也不過只有一個紫衣校尉。大人在朝中的地位,下官還是知道的。只不過,大人這般的為民著想,更是不顧身份的和災民一個鍋裡吃飯,這一點,下官真的從未想到。”張興笑著說道。
“張指揮使說的沒錯,欽差大人真的是接地氣啊。此乃我鞏昌百姓的福氣。”
旁邊的鞏昌同知衛黎也由衷的說道。
“二位大人就不要恭維我了。即便如此,我來的路上已經遭遇了伏擊。若是我再過分一點,恐怕是在鞏昌城裡,都會有人對我下手了。”肖塵自嘲的笑了起來。
“伏擊?”
“伏擊?”
張興二人不約而同的一愣。
“距離清水縣一百裡左右的山谷裡,有人伏擊了東廠的賑災隊伍。”肖塵淡淡一笑。
“何人如此大膽?伏擊欽差,當誅九族。”張興怒目圓睜,大聲的說道。
“伏擊欽差,可不是小事。下官認為,恐怕真相不會簡單。”衛黎也一臉嚴肅的道。
肖塵淡淡一笑:“對方使用了火藥,將東廠的八匹軍馬活活炸死。”
“火藥?”張興眉頭皺的更深。
作為鞏昌衛指揮使,他當然明白,朝廷對火藥的管理力度。
而在附近一帶,也只有鞏昌衛擁有大量的火藥。
肖塵到達鞏昌府也有兩天時間了,今天才說出了被伏擊一事,難不成,他懷疑是鞏昌衛出手的?
“大人的意思,伏擊您的,是朝廷的軍隊?”張興道。
肖塵搖了搖頭:“不是我小看朝廷的軍隊,那些人的腳力,和翻山越嶺的能力,一般的朝廷軍隊比不上。”
“那大人的意思是?”
看著張興,肖塵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我想問問張指揮使,鞏昌衛的火藥管理,可否嚴格?”
“絕對嚴格。”張興站了起來,“下官可以向欽差大人保證,朝廷給鞏昌衛配備的火藥,都原封不動的儲存在庫房裡。”
“好。”肖塵點點頭,“這麼說來,對方火藥的來源,不是鞏昌衛。”
“下官可以用項上人頭保證,沒有戰事,鞏昌衛的火藥絕對出不了庫房。”
張興斬釘截鐵的道。
“好,我相信張指揮使。”肖塵笑著,又將目光看向鞏昌同知衛黎,“魏大人,聽說馬幫所有的資料,都在鞏昌府備案著?”
衛黎急忙站了起來,雙拳一抱:“回大人,馬幫的人數,武器配備,鞏昌府都有備案。”
“衛同知與那馬幫幫主可否熟識?”
衛黎的臉上一陣尷尬:“說實話,馬幫雖然只是民間組織,名義上屬於鞏昌府管理。可馬幫之人,對於下官並不當回事。至於馬幫幫主,下官更是沒有來往過。”
“哦?”肖塵一愣,“一個民間幫會,居然眼裡沒有朝廷官員,而且是主管自己的鞏昌府官員。這馬幫,憑什麼?”
“大人有所不知,這馬幫,幾乎壟斷了鳳翔府以西,所有的貨物押運的生意。每年的收入到底有多少,誰也不知道。財大氣粗,當然目中無人。”衛黎道。
“財大氣粗就可以目中無人?鞏昌府就這樣的聽之任之?任由他們這樣的發展下去,豈不是有一天對朝廷都會產生危害?”
“大人有所不知,馬幫對下官是不予搭理,對知府大人卻是恭敬有加。”
“這又為何?馬幫這不是狗眼看人低麼?”
“因為知府大人是小侯爺,而馬幫,對於定西候,言聽計從。”
看著衛黎,肖塵半天緩不過神。
“對定西候言聽計從?難不成,這馬幫,是定西候的私人幫會?”
“不是私人幫會。不過,馬幫的幫主,以前曾在定西候的手下衝鋒陷陣過。”抬起頭,看了一眼肖塵,衛黎支支吾吾的道。
“此事是真?”肖塵的目光無比的凌厲。
“下官不敢信口開河。”
肖塵站了起來,雙手揹負,在大廳裡來回的走動。
衛黎二人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
從火藥,再問到馬幫,任誰也可以看出,肖塵的懷疑對象是誰。
“那馬幫幫主,平時住在哪裡?”肖塵停住了步子。
“有時候在鞏昌府,有時候在鳳翔府,有時候在秦嶺裡面的馬幫駐地山門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