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盆冷水,澆在了地上昏迷的那漢子腦袋上。
一個激靈,漢子“噌”的一下原地跳起。打量了一下周圍,便明白了這是什麼情況。
瞪了一眼段天明,又直直的盯著肖塵。
“盯著我看?李掌櫃已經將你的身份告訴了我,現在盯著我,是想和我動手?”肖塵淡淡的道。
“李掌櫃就是不說,我自己也會說的。不錯,你們來到固安縣的訊息便是我送來的。要殺要剮,隨你的便。只是,對一個無辜的女人動手,我還真是鄙視你們東廠。”
漢子用手捋了一下被涼水打溼的頭髮,很是“豪氣”的道。
一邊的李掌櫃,低著腦袋,嘴巴不自覺的癟了癟。
“唉。”肖塵嘆了一口氣,抬頭看向對方:“事到如今,太子已經被你們轉移,我們東廠,也只有等著皇上回京逐一的處分了。既然我們大家誰都活不了,大家都做一個明白鬼,如何?”
“皇上回京之前你們找不到太子,便是死路一條。無非就是比我們多活幾天罷了。這個女人和此事無關,放了她。”漢子看了一眼凳子上綁著的女人,冷冷的道。
“多大點事。”肖塵笑了一下,“我壓根就沒打算動她。放過她可以,不過還得關在這個院子裡面。等我們離開的時候,便是她恢復自由的日子。如何?”
漢子眼珠子轉了轉:“好,我信你。”
“放了這個女人。”肖塵看向段天明,輕聲說道。
“是。”應了一聲,段天明麻利的解開女人身上的繩索,將她扶了起來。
又吩咐兩名校尉,將她押回了原來的房子。
“我已經放了他,說吧,你是什麼人?從哪裡得到我們來到固安的訊息。”走到椅子旁邊,肖塵一屁股坐了下去,翹起了二郎腿。
“我潛伏在豐臺大營,不過職務不高,只不過是大門口值守的一名兵士。你們前來顧安的時候,剛好我在值守。於是我便離開了豐臺大營,趕來報訊。”漢子緩緩地說道。
一邊的李掌櫃,始終低著腦袋一言不發。
“我們可都是穿著百姓服飾,你從何認為我們就是東廠之人?”肖塵淡淡一笑道。
“東廠騎馬的姿勢與眾不同。”
“哦,有何不同之處?”
“東廠辦案,只要是騎馬,那必定追求的是速度。所以,整個隊伍都是身子貼在馬背上,一道風一樣的刮過,我便已經斷定,你們又一大半的可能性,就是東廠之人。”漢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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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一大半,你不可能因為一大半的機率,就來固安報訊吧?”
“因為你們身後揹著火器。”漢子緩緩地道。
“嘖嘖嘖。。。”肖塵搖了搖頭,“東廠的火器還沒有真正的使用過,你們便已經知道我們擁有火器。看來,對於東廠,你們很是關注啊。”
“當然。東廠現在就是我們最大的威脅,所以,對於東廠的情報,我們時刻都在蒐集。”
“既然情報已經送達,你為何不走?”肖塵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刺向對方。
“我說了,我只是豐臺大營的一名大門值守軍士。擅自離崗,已經是有去無回了。我往哪裡走?”漢子白痴一樣的瞪著肖塵。
“哦,原來是這樣。”肖塵抬頭,看向一言不發的李掌櫃,“李掌櫃,此人說的可是真的?”
李掌櫃微微點頭,依舊是一言不發。
此人的突然挺身而出,已經將自己的全盤計劃打亂。
原本還想著,給肖塵提供一份假口供,先哄得內人安全離開,然後將所有的事情一個人承擔。
只要內人離開,自己便閉口不言。
隨他多少酷刑加在自己身上,他們也休想從自己嘴裡得到一個有用的字。
可誰知,此人竟然沒有一點城府,連肖塵的苦肉計都沒看出來,不顧一切的衝了出來。
他還以為自己可以一個人擔下所有的事情,可是他忘記了,對面站著的不是別人,是連廖向河都拿下了的錦衣校尉。
這一番說辭看似合情合理,可紫衣校尉會相信麼?
回去後,這紫衣校尉若是不將整個豐臺大營的人員調查一遍,他就不是紫衣校尉。
當初,得到情報之後就應該讓他早點離去。
留下這麼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真是所有的計劃,都毀在了他的身上。
可事已至此,自己再也無法力挽狂瀾了。
聽見肖塵的問話,也只得點點頭,算是預設。
雙手扶著椅子扶手,肖塵面帶微笑,緩緩地站了起來。
“你的話,有一部分是真的,有一部分是編的。你不是回不去豐臺大營,而是你不放心,所以留下來善後。我說的可對?”雙手揹負,肖塵笑呵呵的看著頭部溼淋淋的漢子。
漢子眼底閃過一絲不安,瞬間又恢復了自然。
“善後?這邊有人負責,我就是通風報訊而已,哪有善後一說。”漢子冷冷的道。
“不不不。”肖塵搖了搖頭,“你在組織裡面的職務不低,不看著李掌櫃平安度過這道坎,你是不放心離去。”
漢子將頭扭到一邊:“反正都是一死,隨你怎麼說。”
“別介。”肖塵笑了起來,“大男人,敢做不敢當的。剛才都說了,咱們都即將是死人了,做個明白鬼不好麼?”
說完,肖塵雙眼頗有深意的掃了一眼低著腦袋靜立一旁的李掌櫃。
“事實就是這樣,你讓我怎麼說?”漢子冷冷的道。
“你不說,還是不敢說?”肖塵看著漢子,“還是由我來說?”
“你說,我看你能說出什麼。”漢子將頭扭向一邊。
肖塵將揹負的雙手放下,坐在了剛才綁著女子的長條凳子上,右手在凳子上拍了拍。
“你們有離開的真正原因,是這裡有你不捨得離開的人。”肖塵抿著嘴,嘴角泛起一絲壞壞的笑意。
“你胡說什麼,你血口噴人。”漢子猛的轉過身來,衝著肖塵大吼起來。
“安靜,安靜。”肖塵抬起右手,向下壓了壓,“這麼衝動幹什麼?我只說這裡有你不捨得離開的人,又沒說是個女的,你急什麼急?”
說話的時候,肖塵的眼睛瞟向一邊的李掌櫃。
對方耳朵後面的肌肉,很明顯的抽搐了幾下。
“信口雌黃,你不得好死。”漢子突然間暴跳如雷,向著肖塵撲去。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響起,都沒看清肖塵的動作,漢子已經被抽翻在地。
一邊的段天明立馬撲了上去,一副鐐銬,就扣在了對方的雙臂上。
“這麼衝動,你是怕我說出來事實麼?”肖塵搖了搖頭,又看向李掌櫃:“李掌櫃,後面的事情,要不要我說給你聽?”
李掌櫃的臉上一陣青白交替,緊閉著雙唇,可牙齒咬的“咯吱咯吱”的聲音,卻是聽起來很是清晰。
“大人若是願意說,就說吧。”沉默了一會,李掌櫃道。
“敢問李掌櫃,府上可有馬車?”肖塵問道。
“有。”李掌櫃答道。
“夫人出門的時候,你連一輛馬車,都不捨得給她用麼?”肖塵笑了起來。
李掌櫃:“。。。。。。”
“我進城之後,便已經在城門口留了眼線。此人在府上呆了一晚,原本打算第二天離開。可是,謹慎的性格使得他不敢親自出城,便讓李夫人去城門口打探訊息。”
“而李夫人此舉,定然不敢讓你知道,只能偷偷的溜出了李家大院。而這裡距離城門口雖沒有多遠,可滿地的泥濘,一個富貴人家的女子,怎願意踏足泥濘?”
“於是,在外面購買了一輛馬車,一來自己可以乘坐,二來可以作為此人離去的工具。那曾想,我在李家大院外面佈置的校尉,使這個膽小鬼一直不敢離開。若不是今天看見我要對李夫人用刑,他怎會不顧一切的站了出來。”
肖塵回頭,看著一臉尷尬的漢子:“兄弟,我說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