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惠有些奇怪，為何她在宮中，還沒有她一個外命婦知道的多。
佟佳惠緩了緩，語聲低沉地道：“他雖對我不好，可他為了扳倒易恆，有時候也願意助我一臂之力，銀珠進宮行刺，若沒有路子，她怎麼能進得了宮？”
“這麼說……”
“是我安排她進宮的。”
佟佳沅恍然大悟，聯絡前後一想，心情更加複雜了起來，“你說佟裳懷孕了，這怎麼可能，如果說她先前就懷孕了，那現在孩子也該有八個月了，那麼大的肚子，為何她還敢在宮裡走動，那肚子也一點都不明顯呢？”
佟佳惠道：“佟裳很聰明，她會控制體重，加上束腹，再用衣服蓋一蓋，外人根本看不出來。”
“可她是侍過寢的呀，咱們看不出來，皇上未必也看不出來，兩個人脫了衣服，什麼都看得一清二楚，哪裡能藏得住。”
“皇上？”佟佳惠冷笑道：“皇上未必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皇上知道？”
佟佳沅一驚一乍的，若得佟佳惠皺眉，“娘娘，隔牆有耳。”
佟佳沅也知道自己聲音大了，歉意地捂了嘴道：“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佟佳惠嘆了口氣道：“皇上知不知道我也不清楚，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皇上也在等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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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機？”
佟佳惠道：“揭穿佟裳，或者說……揭穿易恆的時機？利用佟裳扳倒易恆，利用佟裳活捉易恆，。”
佟佳沅疑惑道：“易大人不是在青州參戰嗎？”
佟佳惠搖頭，“袁江在熱河的時候一直跟在皇上身邊，他說皇上去了青州，去做什麼他雖沒說，可皇上悄悄去青州，便代表他不信任易恆，再說，將在外有所為有所不為，易恆這會在不在青州，還是個迷。”
“那佟裳要怎麼處理她肚子裡的孩子？”
佟佳惠道：“她應該會找機會，帶著孩子逃出去。”
“她可真是不要命了。”佟佳沅感慨著，捂著額頭，倒在軟榻上，“我徹底被你說得迷糊了，你現在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扳倒佟裳。”
佟佳惠轉身端一旁起早放涼了的茶，輕輕抿了一口道：“現在不是咱們著急的時候，娘娘只需等著就好，等到皇上崩不住開始行動了，咱們只需順手推舟即可。”
“怎麼個順水推舟法？”
佟佳惠看了她一眼，慢慢放下茶杯道：“前陣子貴妃自殺，你當是為了什麼？”
“因為她跟江福海的私情被長公主跟佟裳揭發，貴妃自覺沒有好下場，這才自行了斷，好留個全屍。”看著佟佳惠臉上的冷笑，她道：“怎麼，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娘娘不想想，佟裳一向是手下留情的，當初對皇后對我都留有一線餘地，貴妃已然被禁足，她卻為何非要致貴妃於死地，又為何非要殺死江福海，是因為她們知道了佟裳的秘密，所以才必需死。”
佟佳沅點點頭，有種頓悟的感覺，“難怪。”
“難怪什麼？”
佟佳沅笑了笑道：“你跟姑母說得一樣，姑母也說貴妃死得蹊蹺，她說佟裳在隱瞞著什麼，當時我還不懂，原來姑母猜得是對的。”
提到頤貴妃，佟佳沅臉上露出一絲別樣的情緒，頤太妃跟佟裳鬧僵，改而提撥什麼都不懂的佟佳沅，這一切的跡象表明，頤太妃在尋求更多的勢力，她一個太妃，找靠山是為了什麼，不用想也知道了，只可憐了佟佳沅，心心念念懷上孩子，只怕到最後也是給別人做了嫁衣裳。
只是，她並不想參與到頤太妃跟沅嬪之間去，眼下，殺了佟裳，才是她唯一的目的。
她看了佟佳沅一眼，什麼都沒說，停頓了一會才道：“姑母在宮裡的年頭久，自然要看得通透些。”
佟佳沅點頭，又想起來道：“你剛才說佟家勢力不如從前，這些事姑母也知道嗎？”
佟佳惠模稜兩可道：“大概知道吧。”
佟佳沅有些擔心，“萬一佟家敗落了，你我也難免於難。”
即便不被貶，將來的日子也會很難過，可能連同她的孩子也會失去位份。
佟佳惠道：“那件事倒還不急，夜氏皇帝猝死也不是從現在開始的，即便要追究，也要從很早以前的事開始追究，眼下佟裳的事才最棘手，一旦佟裳跟易恆被認定欺君之罪，我跟我，還有佟家都會受牽連，所以……我們要在這件事上先下手為強，揭發佟裳，才能倖免於難。”
“可是……成嗎？”
佟佳沅有些懷疑，佟佳惠沒有回答，目光淡淡地看著窗外，或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結果會如何，如果佟裳當真什麼都不顧的逃出去，那麼夜重年也一定會大開殺誡，到時，她們這些嘍囉的生死，就全憑夜重年的心情了，這場仗究竟誰贏誰輸，一切都沒有定數，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佟裳必死無疑。
一想這些，佟佳惠便覺得從前吃的一切苦都沒有白費。
她握緊了拳頭，在心內道：
佟裳，母親跟哥哥的兩條人命，現在用你們母子兩條人命來償，這是天意，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下手太狠。
佟裳打了個噴嚏，有些發涼。
“是不是這兩天下雨溫差大，娘娘有些不舒服？”張婆婆擔憂地道，她拿了件衣服過來披她肩頭，低下身子，一顆顆替她繫好帶子。
佟裳道：“沒什麼，只是有些鼻子癢癢。”她朝外看了一眼道：“這個時候，皇上也該來了，我讓你預備的東西都預備了吧？”
“早就預備好了，平兒也已經在準備了。”
想到平兒，佟裳有些內疚，嘆息道：“是我對不住她，她本來能好好找個人嫁了，現在卻只能跟著我在這兒做自己不情願的事。”
張婆婆寬慰她道：“平兒知曉事理，明白這是為了大家好，也沒什麼怨言，倒是小姐時時提起，讓她有些惶恐。”
佟裳嘆息道：“於她，我心裡總是過意不去。”
張婆婆笑著道：“娘娘若真過意不去，將來便再給她找個好婆家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