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說到,破老道把那裝白無常的仇人狠狠的揍了一頓,若不是張佳鵬攔著非鬧出人命來,平復了一會兒後破老道撿起了地上的攝魂鈴來到了被迷昏的送葬隊伍前。
“我說道爺,您會用嗎?”
“廢話,本門秘寶,我怎能不會用!銀鈴一響鬼門開,離體魂魄返回來....”
說罷便鈴鈴鈴的搖起了鈴鐺。別說,這破老道對攝魂鈴還真熟悉,改為前後搖動鈴鐺,節奏也不時地變化一下,加上口中的咒語,讓人聽的精神為之一振。先前被迷惑神智的送葬隊伍,被這鈴聲一震,就如同當頭被潑了一盆冷水,一個個都清醒了過來。可是清醒過來的眾人明顯不知道剛才都發生了什麼,彷佛喪失了記憶一般,一時間各種猜測之聲吵開了鍋....
“咱們剛才是怎麼了?”
“不知道啊!剛才不還出現了個白無常嗎?”
“這倆人是誰?”
“好了!都靜一下都靜一下!聽貧道說兩句!”
此時就要看破老道的了,只見他清了清嗓子,聲若洪鍾的開了口,那聲音也是自帶著一股子的威嚴。
“貧道乃天上的呂祖轉世,見此處有邪人冒充陰差作祟,特來救爾等出水火,爾等大可不必驚慌!”
“多謝呂祖大仙大慈大悲位臨凡間拯救蒼生....”
那破老道此時搖身一變,又變成了八仙之首的呂洞賓轉世下凡,那架子端的,還真像是一個得到的高人。不過,別說,這套江湖騙子的說辭破老道是屢試不爽,霎那間那送葬的隊伍又全都跪到了下來,恭恭敬敬的跪拜起了呂祖仙爺。
“道爺,咱說從太上老君到呂祖,這漫天神佛您可都當了一遍,下一次是什麼?如來佛祖嗎?”
“嘿!不要在意那些細節!”
張佳鵬看此情景,壓低聲音調侃起破老道,沒成想那破老道竟然被矂紅了臉,這可真是出乎張佳鵬的預料。
“好了!你們都回去吧,把這邪人送至官府為民除害吧!”
“你們...你們聽我解釋....”
“聽屁!你個賤人,看我不給你長長記性的!”
“對!枉我還拿你當朋友,知道你爹去世了還幫你忙前忙後的,結果你卻如此害我,你良心被狗啃了吧!”
“我...我做人問心無愧啊!你們聽我解釋....”
“....”
破老道也不管張佳鵬的調侃了,沉下聲音把那裝白無常的管蛤蟆和陰陽先生串通小於子如何迫害眾人的事情講了一遍,在小於子坑害眾人的地方還著重強調了一遍。那眾人越聽情緒越激動,等破老道把話說完,眾人早已被小於子的所作所為氣的是怒髮衝冠,一回頭便發現那小於子想腳底抹油開熘,眾人二話不說就把小於子摁在了地上,一頓胖揍。
也難怪眾人如此生氣,那小於子平日裡沒有什麼正形,正值壯年卻不思進取,不找個工作去幹反而每日泡在賭桌上揮霍時光。偶爾輸光了,不敢回家跟他爹要錢的時候還會假借帶朋友一起賭兩把的名義從中撈點賭場的回扣,不過也都是小打小鬧,朋友們看在於家老爺子的面子上也不與他計較,哪成想如今那小於子竟幹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屬實給來的朋友們氣得夠嗆,也不聽那小於子的狡辯,眾人上去就把它一頓毒打。
“好了!你們再打就要鬧出人命了!你們把他們三個都送去官府吧!交給官府處置!”
“好的仙師,我們這就送他們去官府。”
好一會兒後眾人才停手,那小於子早已被人打的不成人樣,臉都腫成了豬頭。要不是張佳鵬出言勸阻,那小於子非得被眾人打死,眾人氣也出的差不多了,聽了張佳鵬的話後,也停了手,將那三人扭送去了官府,現在的朝廷對邪教之人也是從嚴處置,估計這三人都不會有好的下場,那小於子也算是罪有應得了。
“道爺,那攝魂鈴您用的不錯啊!”
“那是自然,這寶物本就是貧道的東西!”
“是您的?這是怎麼回事啊?”
“唉!一提起這事又勾起了我的傷心往事....”
見眾人走遠了,張佳鵬又問起了攝魂鈴的事,那破老道一聽,鼻子立馬就翹了起來,可隨即又低頭抽泣了起來,這變化雖快可張佳鵬知道破老道喜怒形於色,倒也不是裝的,看樣子還真的有什麼難以提及的過往密辛。我們也藉著破老道之口,講述一段關於他趕屍的倒筆...
事情發生在大概十幾年前的湘西,這可是號稱十萬大山的險惡之地,不僅山深林密,匪患頻發,還充斥著各種詭秘古老的巫術邪法....
“鈴鈴鈴~”
“鈴鈴鈴~”
“陰人上路,陽人迴避!”
有一天深夜,在陰氣飄蕩的密林中走來了幾個搖搖晃晃的人,臨近一看,那些人手臂前伸,頭上套著麻布,正是號稱湘西三大巫術之一的——趕屍術!
“師傅!師傅!好累呀!咱們休息一下吧。”
“也好!正好一會兒我們也該分頭行動了。”
屍體的前方有一個陰陽臉的趕屍道人,手中正搖著鈴鐺引路,而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徒弟,正是破老道。在破老道的建議下,那陰陽臉的師傅鈴聲一變,四具屍體搖搖晃晃的停了下來,師徒倆找了個背風的地方便做了下來。
“師傅,這就要我獨自趕屍了,我能行嗎?”
“你跟我學了三年了,總要自己闖蕩一下了,你的師兄們學了一年就能獨自趕屍上路了!一會兒你就帶著兩個從這面走,送到大宋莊的義莊即可。要是主家在那裡等著,你就把錢收了再回來跟我匯合就好。”
要說這破老道還真是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這趕屍之術並不複雜,他愣是學了三年都還沒出師,師傅也知道他其實就是太懶了,於是就想逼他一下。正好又趕上今晚這四具屍體要分開兩個方向,一起走太耽誤時間,便要破老道獨自趕屍去另外一邊。那破老道的師傅叫做李之維,是湘西最正宗的趕屍道人的傳人,不過這些年天下大亂,許多吃不上飯的人也都進了趕屍這一行,搞得本來神秘的趕屍一行亂了套,這爺倆的日子也不好過了起來。
“師傅,我....”
“不必再說了!這個你拿好!裡面的陰封不要拿出來,否則會勾魂取魄傷及活人。”
為了讓破老道的第一次單獨行動不出意外,李之維將本門的秘寶攝魂鈴也暫時交給了它。這攝魂鈴可是件上古神兵,據傳說是靈山上傳下來的寶物,也不知是什麼打造的,不僅僅能控制屍體,用法若是不當還會傷及活人性命。
“本門秘寶一定要好生保管...好了!為師先走了!”
破老道知道這東西的寶貴,能給自己也是師傅對自己的信任,可是自己散漫慣了,這責任真的是太重了,一時間破老道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起來。師傅李之維怕他有壓力,顯得並不在意,咒語一念便領著兩具屍體上了路,破老道知道,師傅道法了得,哪怕不用任何法器一樣可以控屍,要不是臉上那塊陰陽痔,師傅一定會發展的更好。相比之下,自己真的是太不爭氣了,眼下責任突然壓在了自己的肩頭,也就只能趕鴨子上架了。
“兩位兄弟,該咱們了,給兩位兄弟套上繩,咱們慢慢走,給兄弟點面子都配合一下啊,千萬別給我找麻煩啊!”
眼看著師傅走遠了,破老道穩了穩心神,掏出麻繩將自己與兩具屍體連在了一起,自己的水平低,只能用這種入門的牽屍之法。不過也真有他的,竟然還能自顧自的和兩具屍體聊起天來。
“誒?怎麼不動呢?”
“喂!說你倆呢!誠心找茬是不是?”
可這反覆的叮囑還是不管用,自己往前一走兩具屍體卻依然紋絲不動,反而把自己拽了個趔趄,氣的他回頭就罵了起來。可剛罵了一句,突然就反應過來了,原來是自己的問題,竟然忘記了搖路起咒了。於是忙著掏出攝魂鈴,按照師傅所教的,拿腔作勢的念起了咒語。
“咳咳!陰人上路,活人迴避!不對,是陽人迴避!”
要說這三年他破老道也不是白混的,這咒語一念,很快身後的兩具屍體就邁開了步子跟著他走了起來,這讓他本懸著的心終於一點點的放了下來。這一走便又是趕了兩個時辰的山路,此時天時已經接近凌晨,正是“鬼呲牙”正黑的時候,破老道不由得緊張了起了,若是讓屍體見了天亮,一切就都完了。
“天快亮了!快進來休息吧!”
不過,師傅安排的路程自然是有道理的,硬著頭皮又走了一段果然看到了趕屍客棧,那老闆“大炮”正站在門口跟自己打招呼。
“今天怎麼就你自己啊?”
“嘿呀,就這點小事不用我師傅,我就手到擒來了!”
這趕屍客棧就是專門服務趕屍匠與屍體的客棧,店主也大多都是相貌極醜之人,據說只有這樣才能鎮得住屍體。這間趕屍客棧破老道來過很多次,跟這店主“大炮”也熟悉,於是便一邊跟著店主進屋,一邊聊起天來。
“你是直接休息還是吃點啥?”
“這一路可餓死道爺我了,趕快炒兩個好菜再燙壺好酒!”
“好嘞!來,酒給你,先喝著我這就去給你炒菜。”
“弄點葷腥,別總是素菜啊!”
破老道絕對是賺一個花兩個的主兒,把屍體放在牆根後聽到店主問起,趕忙想著解個饞,於是大叫著要了兩個菜和一壺酒。但這店裡荒郊野外的哪裡有什麼好菜啊,不過就是炒木須,花生米,醬牛肉之類的,不過看到客人肯花錢,大炮當然開心了。
“幼呵!又來人了...”
剛給破老道炒了兩個菜,正想坐下跟他一起喝點,卻聽到門口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原來是又來了趕屍人前來住店。
“客官,您是直接休息還是吃點啥?”
“我路上吃過了!就不吃了。”
“那好,我這就去給您收拾房間。”
那人剛進店,大炮立馬迎了上去,破老道邊吃邊朝那人瞄了一眼,只見那人是個獨眼龍,趕了三具屍體,不過用的卻是那廟符鎮屍法。這一行雖說不上同行是冤家,但也算不上什麼朋友,破老道也不搭理他,悶頭繼續吃喝,可他總感覺有一道目光盯著自己。破老道沒好氣的抬頭一看,正是那獨眼的趕屍人,他見到破老道看向了自己,抬了一下頭上戴著的大草帽,算是禮貌的打了個招呼。這一下倒是弄的破老道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著擠出了一個假笑,算是回了禮,低頭剛想吃飯,卻忽然想到了什麼。
原來,剛才破老道剛進來坐下吃飯的時候順手把攝魂鈴放在了桌子上,此時店裡來了外人,這寶貝可得收好了,萬一有個意外可不得了,想到這,破老道趕緊將攝魂鈴揣進了懷中,還不放心的掖了掖衣服。這一切弄完,破老道也沒心思吃飯了,草草扒了兩口菜,便轉身離開了桌子回到了大炮給他收拾好的房中。
因為身上有寶貝的緣故,破老道提心吊膽的睡了一天,總是睜開眼睛看看寶貝攝魂鈴還在不在,再閉上,折騰了一天,終於在傍晚時醒了過來,好在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破老道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些。
“炮老闆,走了...”
“路上小心啊!”
隨便對付了一口晚飯,破老道就與大炮辭別了,陰鈴一搖,趕著屍體上了路,而此時那獨眼龍早就離開了。因為離著宋莊也只剩下半天的路程了,破老道晃晃悠悠的走著也不著急,經過這一路的趕屍,破老道的心裡也不像昨天那麼緊張了,哼唧這小曲兒向前走著。
突然,破老道發現在前面出現了一群人,破老道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以為是遇到了活人,因為活人都忌諱晚上遇到趕屍人不說,活人的生氣還會對所趕的屍體造成不小的影響。可走進了一瞧,原來正是那趕屍的獨眼龍,這傢伙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此刻正趴在地上渾身顫抖的厲害,臉色也不好,好像是生了病一樣,此時看到破老道來了,緊忙著向破老大呼救起來。
“救...救我...”
“這位兄弟,你怎麼了?”
破老道這人雖然身上毛病不少,但是為人不壞,見到這人有困難需要幫助,就把腰間的麻繩一解,走到了獨眼龍的跟前,蹲在那獨眼龍的身邊將它扶了起來。
“大概是吃壞了東西...”
“你這也太能節省了...身體都不要了?”
這獨眼龍說自己為了省錢從不在客棧吃飯,這一路又趕了三天三夜,大概是因為身上的乾糧長了毛沒舍得扔都吃了,結果就壞了肚子,破老道聽完還真的挺可憐這傢伙的。說來也是,除了門派傳承,普通人若不是實在活不下去了,誰會幹這行呢?破老道想著先將此人扶起來,然後再把師傅給自己的解毒丹給那人吃下。可沒想到這看上去虛弱無力的人,就在自己低身去扶他時,勐的一把就緊緊的掐住了自己,那力道哪裡像是生病之人。
“兄弟!你這是?”
破老道趕忙去問眼前的人這是為何,突然就聽到身後有勁風鼓起,好像是有人站在自己的身後。破老道緊忙回頭想看看到底是什麼,黑暗中,只見一個貼符紙的屍體揮舞著一條手臂粗細的大木棒站在自己的身後,可是根本沒等他看清,就聽砰地一聲,一條大木棒就當頭砸了下來。破老道還沒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當頭又被狠狠的砸了一棒子,接著眼前一黑,隨即便栽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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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還是你這招高明啊!”
“呵呵,算不上高明,是他太笨了!”
就在破老道失去意識之前,破老道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才明白自己是被人算計了,可是這些人到底要幹什麼呢,自己的兜裡可是比臉都乾淨。可再一想,不對!攝魂鈴還在自己的懷裡呢!可是這時強烈的眩暈感襲來,他再也支撐不住了,眼前一黑便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