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茲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多話,一口氣在瑪麗面前說了一大堆。
瑪麗和偉茲這兩人的爭吵聲越來越大,而坐在一旁的加爾完全沒有把話聽進去,而是一副異常淡定的吃著自己的飯。
好像,他一直都是這麼淡定。
瑪麗和偉茲兩人的建議完全不相同。一個堅持要搬家,給加爾新的環境,另一個則是選擇不搬家,就這樣過日子。
前者在為加爾的未來著想,而後者則是有一種自暴自棄的意思。準確的來說是一種不負責任的做法。
因為,孩子不接受教育,那還有什麼資格當一個父親?
因為厭倦了加爾身上的能力,厭倦了他招引來的冷眼和無數張退學通知書,那麼他還有什麼資格當一個孩子的父親?
兩人的爭吵聲越來越大,他們完全不顧加爾就把全過程聽了過去,也沒有顧全這種形象在一個孩子的心目中有多麼大的陰影。
似乎,加爾這種默不作聲、內向的舉動,讓瑪麗和偉茲兩人忽視了他,把他當成了一個透明人。
視而不見。
“那你現在是不是想吵架?!”偉茲直接攤牌說話。
瑪麗的雙瞳泛著淚光,可身為母親的她很是堅強。
“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讓加爾輟學的!他年紀還那麼小!”
“我都說了多少次了!搬家不是根本的……”
“我不想上學……”
偉茲話還沒說完,在餐桌上一直扮演著小丑的加爾說話了。
他的聲音很小,可還是讓兩人的眼光看在了他的身上。
餐桌上陷入了短暫的沉寂,兩人停止了爭吵,紛紛看著他。
瑪麗先說話,“你剛剛說什麼?!”
“我不想上學。”加爾平淡的回應。
加爾的這個回答很是如偉茲的願,因為加爾和他想的一樣,搬家不是根本的解決方法。可瑪麗還是極力勸說加爾能上學。
“這怎麼行?你還小,必須要讓老師教你知識,這樣,你長大後才有可能成為國家的棟樑之材。乖~啊~好好讀書,媽媽會在你旁邊,一直鼓勵你的。”
聲音很溫柔,可加爾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偉茲說,“既然他自己都不想上學了,那還有什麼要讓他上學的?我們應該多聽聽他的意見。”
“難道你認為沒有知識的人在社會上能做什麼事?”瑪麗反問,“如果他不上學,那麼小他能做什麼?!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可我知道,他那麼小的年紀,應該上學!”
偉茲無話可說,陷入了沉默。是的,他沒有想,八歲的加爾不上學還能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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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上學。”加爾又重申了一次。
瑪麗覺得加爾這麼小的孩子他什麼都不懂,表現出一副和藹慈祥的模樣,溫柔的勸說加爾。
“乖~剛剛你爸爸只是在和你開玩笑的…不要怕,我們明天就搬家,我們明天就換學校…啊~乖…你很快就會有新的同學的,聽話啊~~”
“可他們都在我背後說我,說我是一個怪小孩,說我是外星人!他們每個人都不喜歡跟我玩!他們每個人都在排擠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讓他們這樣對待我!每次換一所新學校,他們也不願意跟我玩!”
瑪麗和偉茲兩人安靜的聽著加爾傾訴了好長的時間,這才知道他在學校受的冷眼,這才知道他在學校所經歷的事。
在父母的眼中,這就像喝了醋一樣心酸。加爾之前都不說自己在學校竟然會是這般受到排擠,而且也沒有向他們傾訴。直到剛才,他們才知道加爾在學校的經歷。
瑪麗和偉茲對視了一眼,然後說了一句,“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
“嗯…”加爾抬頭看了瑪麗一眼。
僅僅一個眼神,就默定了加爾說的話都是真的!
因為,加爾已經好久沒說那麼長的話了!
“你看你看,我們都沒有徵求過他的意見。”偉茲撐著自己的下巴,微微嘆了一口氣。
“對不起…對不起…”瑪麗站了起來,將加爾抱在了自己的懷裡,眼眶裡的眼淚流了下來,一直在對加爾說對不起。
“媽媽,是我該和你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這樣對我……”加爾在瑪麗的懷中,一邊說著幫瑪麗抹去從眼眶裡留下的眼淚。
這是一個懂事的孩子,可因為社交成了問題,給他的童年蓋上了一片陰影,不知如何表達。
瑪麗覺得非常的內疚,因為她知道自己,一味的讓加爾去學校,讓他和同齡人生活在一起,卻不曾問過他的感受。
有時候問了,加爾充耳不聞,她也把這件事當成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她以為,不斷的更換學校,搬家,這樣就可以讓其他的同齡人接受加爾。就算他身上有一點瑕疵,她相信,加爾總能被人接受的。
可她卻不知道,不斷的搬家換房,卻讓加爾受到了這麼嚴重的排擠。身為父母的他們,應該幫加爾分擔分擔。
可加爾自己一人默默承擔了下來。
“媽媽……”加爾依偎在瑪麗的懷裡,輕聲喚了一聲。
“嗯?”瑪麗努力讓自己的眼淚不掉下來。
“我不想上學,我想跟你們在一起…”說著,加爾竟然抱住了瑪麗的脖子,像只八爪魚一樣。
他現在,需要的是家人,不是什麼朋友同學或者是同齡人。
他知道,那些所謂的同學和同齡人,只會嘲諷自己排擠自己。可自己的親生母親,一看到他就會微笑,內心感到異常溫暖。
僅僅只需要一個微笑,就可以打消加爾今天一天內遭受到的冷眼。
而這些溫暖正是父母能給予,不是學校也不是同齡人也不是同學!更不是老師!
“好好好,不上學…”瑪麗現在也只能是依著加爾走。
如果加爾沒有把自己的辛酸史說出來的話,瑪麗肯定會堅持不懈的勸說加爾上學。可是現在,他已經把自己的心酸史說了出來,導致他如此沉悶的直接原因。
偉茲這時候也笑了,“我就說了吧,上學不是他想要的,主要還是我們。”
知道了加爾的難處之後,身為母親的瑪麗決定支援加爾的想法。她決定給加爾一個家,而不是讓他繼續在學校遭受這些同學的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