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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追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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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手下留情啊!您再這麼打下去他們幾個就要嚥氣了。”

“那不正好,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 老子半生籌謀的家業說不定就要敗在這幾個小兔崽子的身上,還留著他們幹什麼, 通通打死了乾淨!”

越說越來火,對著底下幾個鬼哭狼嚎的孫子又是一頓抽,這些個討債鬼生來就是要他命的,打死算了。

都是親生的,但凡有點人性就不能眼睜睜看著親子斃命於眼前。

趙三趙五趙六一溜邊攔在老爺子面前,任打任罵,就是不起開。

趙汝亭早就過了六十, 身體又被酒色掏空了精元, 就算手上還有幾分力氣也堅持不了多久。折騰這麼老半天,他已是氣喘噓噓了。

“呼呼呼……”用力將馬鞭一甩,往後仰在座椅上,趙汝亭現在強迫自己先冷靜下來, 三房五房六房已與本家交惡, 老八身上還有一份因果,他膝下之子大有能為者所剩無幾,看來遷調京城之事恐成懸念,而且最關鍵的是,月前他發完京城的求官信件到現在都沒有迴音,侯府對於守備換任一事好像不再熱心,這讓他心裡忐忑不已。

趙汝亭清楚的很, 他這輩子能活得這麼滋潤,全憑投胎投的好,父伯那一代子嗣稀薄,犯了天大的錯處,只要擺出血脈傳承這張大牌,就沒什麼好擔心的。就算後來長輩們皆戰死沙場,趙汝亭也沒吃過虧,因為繼任永安侯的是從小對他照顧有加的堂兄,他這一輩子什麼本事沒有,但每每升官發財必有一份,依仗的就是背後有人撐著,但是現在看來,這靠山好像不那麼牢固了。

“爹,兒子看也沒到無可挽救的地步,不管怎麼說那位都要敬您一聲叔祖,今日之事不過就是場誤會,待會讓秉峰他們帶著重禮到大宅去負荊請罪,讓那位把氣消了也就罷了。”

“就是,那位是讀書人,臉皮薄,咱們大張旗鼓的去他必不好為難的。”

往常真看不出來老五老六這麼自以為是,趙十三聽見他倆說這話簡直要笑出聲來,還臉皮薄,當初那位可是眼見倆絕色佳人身前獻媚而面不改色。他敢說,真要按照老五老六說的辦,他們連門都進不去。

“這就是你們的辦法,讓老夫倚老賣老?愚昧!”剛停下的火氣霎時又衝了上來,抬手砸了一個青花茶盞,往日裡個個人五人六的,一遇到事怎麼盡出餿主意。

侯府那位要是好糊弄他還用千叮嚀萬囑咐嗎,那可是剛從蘇南官場攜滔滔殺氣而來的慧星,在那小子面前擺弄心計,與關公門前耍大刀何異。

這罪自然是要請的,還要真心實意的去請,把事情攤開在明面上,有一說一有二說二,這是看似糊塗卻最適合對付聰明人的辦法。

眯眼掃過坐在角落裡的趙秉峻,既然那位對他另眼相看,那就一起帶上,說不準能有意料之外的結果。

請罪之事宜早不宜遲,守備府這次算是老少爺們全體出動,幾位惹事的少爺帶著一身傷還要被五花大綁,擱往常絕對要哭嚎起來,但這次瞧見長輩們一臉鐵青的神色,都識時務的把眼淚憋了回去。

按理說守備府沒有提前下拜帖,這樣貿然登門是十分無禮的,但到底一脈相傳,縱使那位不是什麼德高望重的長輩,趙秉安也無意折辱一位年過半百的老人家。

“讓他們進來吧,肖明,你且代我去迎迎。”大宅裡這座水榭修的極合趙秉安的心意,昨夜就想閒暇時過來賞玩,此刻倒是提前如願了。

沈林聽見主子所言,忍不住抬眼掃了旁邊的小子一下,隨即又默不出聲的掩下頭去。

趙佑也沒動,少主有意栽培自己的心腹,拿分支那些混賬東西練手也未嘗不可,正好也讓他們看清楚自己的地位,別張狂自大的忘了本。

“是。”十歲出頭的少年還梳著兩個總角,一身安靜清淡的風骨還未養成,世家的餘暉僅僅調教了他一半禮儀與詩書,似奴非奴,倒更像趙秉安帶在身邊的童子。

或許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不過相處幾天的時間,他卻一直在下意識模仿趙秉安的寵辱不驚,不是尋常人表面強撐的那種,而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一種低調的驕傲,因為不把你放在眼裡,所以我從不在意!

小小的身影在大宅的曲道裡穿梭,雖只入住半天,但卻已摸清了不少路線,不過一刻鍾,他即出現在大堂門口。

“諸位請跟我來,家主已在後院掃榻相迎。”

“爹,這……”長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趙汝停伸手打斷了,事關性命,豈是一時能消氣的,擺兩個下馬威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想是這麼想,但在河北說一不二這麼些年,猛的受到這種待遇,趙汝亭心裡也不是不介意的。

眾人臉上都不好看,只是他們此行是來請罪的,也就不好計較些什麼。

一行人走在新修的大宅裡,瞧著這美輪美奐的園子,頓時就想起了自己掏出的那些銀子,心裡更不是個滋味。

走到坊橋之上,距離水榭不過百步之遙,眾人只見一玄衣少年端坐廊亭盡頭,正對著一池春水烹茶。

茶煙嫋嫋,倒是將諸多侍衛身上的殺氣掩蓋了些。

“主子,客人到了。”

肖明此話剛落,守備府諸人的眉頭便都皺緊了。是客人,卻不是叔祖堂伯,這侯府小兒是想罔顧人倫以勢壓人不成?

“五老太爺,明誠給您請安了。”起身行了一禮,又朝旁邊一圈拱了拱手,趙秉安便指著蒲團請人落座,伸手將一杯熱茶置於這位叔祖面前,對亭子外面捆著的幾個粽子視而不見。

“咱們自家人就不繞彎子了,老夫養出這麼些不肖子孫,真是愧對祖宗,這幾個孽畜就交給秉安你處置,打死打殘老夫絕無二話。”

“跪下!”幾個少年被自家父親扔到了茶桌底下,也不敢妄動,一個個都老老實實的垂頭趴著,身上的傷痕清晰可見,不用說,來之前肯定挨了一頓好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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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到嘴邊的茶盞稍頓,趙秉安略微勾起嘴角,不是算計的算計,這位叔祖的手段還真是比他幾個兒子高多了。

從木幾下面抽出兩支斷箭,無視眾人突變的臉色慢慢把玩。

“五叔祖,今日之事明誠可以不計較,但是諸位堂兄弟的所作所為實在是……,且不提暗箭傷人這回事,當街毆打自家兄弟甚至私下殺手,這是哪家的規矩?”

提起這件事,趙八有意替幾個侄子解圍,可惜趙秉安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生而不養、養而不教,趙秉安最痛恨的就是這類不負責任自私成性的父母。

“你也來了,過來坐吧。”

右腿綁著夾板的少年一直拄著木棍跟在眾人身後,沒有人在意他的傷,一路上走得有多辛苦,倒是這個見過一面的陌生人提出來讓他坐坐。

這大宅佔地廣巨,路徑自然也長些,從府門口到這水榭可不近呢。趙秉安瞧那少年忍的滿頭是汗,心中不由惻隱了一把。

“既是你堂兄讓你過去,你便照做就是了。”趙秉峻是辛醜年臘月生的,確實是比趙秉安小兩個月,這聲堂兄倒是叫得。

亭子裡有座的基本都是長輩,趙秉峻壓根不喜與他們靠近,瘸著腿默默地將蒲團扯到邊角處,找個舒服一點的姿勢自己窩著了。

“族有族法,家有家規,往日是老夫放縱了他們,日後必當嚴加管教,若再行惡事皆從國法處置。”

“叔祖公務繁忙,無暇顧及兒孫之事亦是可以理解的。雖說這河北遠離京中宗祠,但畢竟諸多分家齊聚此地,以明誠淺見,莫不如成立族老會,在族人中選出德高望眾的長者來負責教導後輩品行,代行監查之責。”

這也是趙秉安在水榭琢磨一早上勉強想出來的辦法,侯府分支良莠不齊,一個一個的收拾費時費力,他還有鄉試要準備,沒功夫和他們磨蹭。

莫不如成立族老會,接力打力。

分支之間也不都是和平相處的,大家借用的都是永安侯府的資源,一人用多了其他人自然會眼紅,往常他們沒有表達意見的機會,現在趙秉安給他們,按人頭選族老,平攤權利。能分給他們的政治資源是有限的,那為了往自家盤子裡劃拉,起碼明面上的功夫是必要做的。

而且趙秉安開頭就設定好了族老的標準:德高望重,被人抓住私德有虧的老不修肯定就不要妄想了。沒人是傻子,有這麼一條,要想保住自己一支在宗族裡的權利那就勢必要低調收斂小心行事,能做到這些,永安侯府在京城就足以鬆口氣了。

趙秉安來河北之前就查清楚了這裡分家勢力的排行,當屬守備府為首,但也還有實力不弱卻稍不顯露的幾家,往常因為已出三代,與侯府關係淡漠,所以他們的底氣不足,趙秉安現在想把他們聚成團,提高趙氏分支在河北的影響力,名門望族非一家可成,既然守備府裡沒他瞧得上眼的人才,那就廣撒網,反正姓趙的也不止這一戶。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能提供足夠的利益,要不然誰肯聽你的。趙秉安此次就打算丟擲兩個兵馬司六品參將,不愁無人動心。

本土趙氏多年來就靠族老會執行,所以趙汝亭對那一套熟悉的很,他知道,一旦同意此事,那些被他壓在身下多年的族人立即就會奮起,到時候人人都可以在侯府這塊大餅上咬一口,他們能搶到多少就全看自家實力了。

“如若老夫不同意,是不是侯府就不會再為我兒繼任守備一職出力?”

“爹!”

父親是不是老糊塗了,就算同意成立族老會又怎麼樣,只要大哥能成為北直隸的守備,那他們這一支就還是實力最強的,其他人不都得看他們臉色,到時候宗族匯聚的勢力說不定還能為他們所用,這是多好的事還考慮什麼。

“閉嘴。”

壓低聲音訓斥著這些鼠目寸光的混賬兒子,趙汝亭簡直要氣死了,同意族老會就相當於在自己頭上加個金箍,哪天被勒死了都不知道,再說他這些兒孫心計出眾者甚少,到時候單憑他們與族中那些老狐狸鬥,不被人吃的渣都不剩才怪。

“呵呵呵……,叔祖,一府守備是從三品的武銜,不是世襲罔替的爵位,怎麼,您還想著世世代代霸著不成,本少就直說了吧,侯府可將大堂伯往上再拱一層,可接下來能走多遠就看他自己的了,不過您在河北經營這麼多年,想來也夠他自保了。”

坐在這的要是趙秉安父叔那一輩的說不定就答允了這要求,畢竟要顧及兩位老爺子的兄弟情分,但趙秉安不在乎,他剛剛從守備府箭下逃生,此刻完全有任性的權利,什麼話都可以不加掩飾的直接說出口。

隨著趙秉安一席話,整座水榭都安靜了下來,守備府十三位老爺此刻看著對面談笑風生的少年,心頭不約而同冒出一股寒氣,剛剛那最後一句絕對是威脅吧,他居然敢在老爺子面前直接拿長房做籌碼,誰給他的膽量。

“你別欺人太甚!”

趙九最是莽撞,向來受不得輕慢,今兒一再給一個黃口小兒低聲下氣已經很憋屈了,現下居然還當著他的面脅迫老父,簡直不能忍。

不過他不忍也得忍,因為在他暴起的瞬間,趙佑的劍就已經出鞘,快如奔雷,不過眨眼之間已到趙九頜下。

“刷”藏於大宅各處的侯府護衛急速湧出,手持箭弩,直接瞄準了水榭之中所有外人。

“老九,冷靜,你先冷靜。賢侄,都是誤會,誤會,咱們好好說話,何必刀兵相見。”守備府是來請罪的,身上什麼兵刃都沒帶,現下鬧將起來肯定吃虧啊。趙五趙六趕忙拉扯住暴躁的老九,給趙秉安賠禮道歉。

大宅裡絕對藏了不止一百護衛,這位本家之子到底是來河北做什麼的,難不成鄉試只是個幌子,目的就是為了打壓他們這些分家。可是不對啊,他們一向以侯府馬首是瞻,從無二心啊。

“退下。”

趙佑準備這些不過是防範於未然,倒沒想先用在了這些分家身上,揮手讓諸多護衛繼續隱身,他慢慢退回趙秉安身邊,倒是沒把劍收回鞘中。

“叔祖得罪了,這是本少的一些私事,無妨其他。來,咱們接著談。”

還談什麼,都已經擺出了這麼強硬的姿態,趙汝亭哪還能招架得住,分支依附本家生存,原就是仰人鼻息,難免受制於人,此刻守備府法理皆不佔,除了妥協沒有別的辦法。

“族老會一事老夫會竭力促成,守備繼任還煩請侯府多多費心,縱然不成,老夫亦感念府上的恩德。”

到底是老江湖,拿得起放得下。

“好!叔祖果然是明白人,堂伯之事包在侯府身上,必不會讓您失望。”打一棒給個甜棗,趙秉安也不會把事兒做絕了,總歸要從大局考量。

趙汝亭神色訕訕,他能說什麼呢,作威作福半輩子,臨了讓一半大小子算計了,偏偏是兒孫自作孽,他連據理力爭的機會都沒有。

“你叫秉峻對嗎,那日我看你的身手很不錯。”一打六,最後挨了揍也沒讓其他人佔便宜,是個習武的好苗子。

趙汝亭精神一振,他果然沒猜錯,侯府這位當真對自家孫子另眼相看。

“學過些粗淺功夫,讓秉安見笑了。峻兒,你過來。”老爺子從沒正眼看過這個被愛子薄待過的孩子,但是此刻,他無比慶幸自家還能有一人入本家之眼,這樣他百年之後,守備府不至於淪落為普通分支。

換上新衣的少年拄著的還是那根殘破的木棍,一身冷漠的氣質讓趙汝亭眉頭皺的死緊,不怪老八不喜歡這孩子,年紀輕輕整天擺著個死人臉,如何能討人歡心。

被親祖父壓在案几前,少年還是那副全世界都欠他銀子的表情,趙秉安倒是不在意,他覺得有那樣一位父親,這孩子沒長歪就是一個奇蹟了。

起身踱步到他身前,趙秉安慢慢蹲了下去,“你的資質很好,可願隨我去京城見識見識。”這孩子留在河北,早完讓趙老八給毀了,趙秉安曾經自己經歷的不想眼前這孩子再去遭受。

守備府在場的少爺眼都紅了,憑什麼啊,他們的功夫不比秉峻差,為什麼不帶他們去京城。

出乎意料,少年聽見趙秉安這話只是呆愣了片刻,便輕輕搖了頭表示拒絕。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知好歹,京城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趙十三心裡都快酸死了,這傻小子有什麼好的,值得本家另眼相看。

趙汝亭也是差點被一口氣噎死,都是不肖子孫啊,怎麼就不能替他省點心。

“為何?”

“我娘還在這,她離不開我。”

難得開口,趙秉安瞧著這冷峻的少年真是越看越喜歡,心懷孝念之人走到哪都讓人覺得可靠。

“你娘不用你惦記,去京城好生學本事才是正經。”趙八雖然還是覺得這個兒子不討喜的很,但想著要是把他趕去京城自力更生,那河北這份家業不就可以全部留給嶺兒他們幾個了嗎,這麼一想,他說話倒是難得軟和幾分。

可惜趴在地上的少年聽見他這番話頭搖得更歡了,明顯不相信他的說辭。

趙八氣得仰個,有心過去踹幾腳,卻被趙秉安犀利的眼神給嚇了回去。咬著後槽牙,他決定晚間回府一定要好好收拾那個忤逆親爹的小畜生。

“主子,下人來報,府裡抓住一個私闖進來的孩子,其自稱,是趙八爺的公子。”

氣氛正尷尬的時候,守衛將一則訊息傳進水榭,成功的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哦?既然是八堂叔的孩子那便帶進來瞧瞧,也是奇了,本少記得族譜上八堂叔名下只一個嫡子啊。”

“嗚,此子是庶出,還未來得及上族譜。”

扯,趙家是武將之家,不論嫡庶,只要是男丁,落地滿月後必傳信於祖祠加名。外面那孩子都有七八歲了,要是沒問題早就該正明出身,拖到現在肯定有問題。

趙秉安伸手拍拍身旁情緒波動的少年,抬腿坐回了原處。

“放開我,這是我家,你們這些強盜,壞人,爹爹會把你們打跑的!”

護衛原本是抱著小孩往水榭來,但一路上他又抓又撓的,護衛也惱了,乾脆兩人合力將這倒黴孩子架了起來,三步並倆直接放到了亭口。

“爹,這是屹兒的屋子,他們居然拆了屹兒的院子,爹,你趕緊打他,打他!”

趙秉安長這麼大,熊孩子見多了,這麼蠢的還真是少見,明明那些人都去堵他嘴了,還堅持不懈的瞎嚷嚷,真是一點都不招人待見。

趙秉安頭一次覺得這座大宅的風水可能不好,要不然怎麼能養出這等蠢貨。

“童言無忌,小孩子腦子不清楚,賢侄你多擔待。”十三坐在外面,人一進來就立馬捂住了嘴。

要死了,好不容易消了這位的火氣,老八家的小崽子怎麼又會突然冒出來,他們一家非把一切都搞砸是不是,當初老爺子就該直接弄死那個賤人,老八也不用瘋魔這麼多年。

趙十三不敢對八房的人幹什麼,長房敢,趙大爺直接起身就是一巴掌,他剛剛才得了侯府的保證,這小崽子要是敢給他攪合,他能生嚼了他。

“不過一庶孽,明誠不必放在心上,十三,你把他帶出去吧。”

“是。”暴怒中的大哥老頭子都要退讓三分,他說讓這孩子滾,那就沒人敢留。

趙秉安什麼都沒做,只是剛剛給趙大倒了一杯茶,結果就看了場好戲。

關於趙八鳩佔鵲巢這件事,趙秉安一開始沒提是因為守備府已經做了彌補,他們私掏腰包負責了祖宅大半的整修,蔣達他們幾個上門的時候對這件事也沒有狡辯推辭,趙秉安是個注重結果的人,既然人家已經把一切都粉飾好了,那他何苦去拆穿呢,他這次來的任務之一就是從分家中挑選可用之材,總不好一開始就弄的尷尬。

但是後來,守備府這些人實在讓他太失望了,囂張跋扈、不可一世,趙秉安在他們身上找不到任何閃光點,乾脆就透露出一點口風敲打他們,原以為這事就到此為止,沒想到今兒居然被一個小孩子舊事重提,趙秉安覺得要是不趁著這個機會在守備府身上狠刮一刀,那他還真對不住老侯爺當初坑他的那份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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