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寧母親家的門前確實有一個池塘。
但是現在已經是晚上，打撈工作只能是明天進行。
不過，也無所謂了，不差這一晚上。
桉件偵辦到現在這個程度，已經算是徹底偵破。
馬小寧對自己的犯罪行為供認不諱，而且殺人、偽造車禍、豬場粉碎屍體的所有環節，都能對的上
第二天一早，陳言眾人就帶著馬小寧來到了他母親家門前的池塘。
當帶著手銬腳鐐的馬小寧出現在池塘邊上時，馬小寧60多歲的母親在一旁哭的死去活來。
馬小寧今年42歲，有兩個孩子，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妻子也在北方城投公司工作。
原本是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可是因為賭博，殺了人，現在妻離子散。
他的父親又重病在醫院，昨天才剛剛動完手術。
可以說，馬小寧是家裡最重要的經濟支柱，可現在，這個支柱因為賭博倒下了。
其實馬小寧家的經濟條件不差，他和他的妻子都在北方城投工作，兩個人每個月的工資也有1萬多塊錢。
10年前，馬小寧其實就在連城市裡買了一棟房子。
現在裝修的房子其實是馬小寧買的改善住房，他把原來的房子賣了又添了不少錢，買了一棟價值大概300多萬的房子。
正是因為這棟房子，所以他父親這次生病，手裡沒有什麼餘錢。
但是，馬小寧開的車其實也不便宜，雖然跟張寶泉的七系寶馬沒辦法比，但也是價值三十幾萬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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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開了幾年，但是起碼也能賣個十幾萬塊。
僅僅為了十萬塊的手術費，馬小寧其實不至於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如果前天晚上馬小寧沒有去賭博，手裡的5萬塊錢雖然不夠繳納住院費，但是和親戚借一借，湊夠10萬塊錢並不難。
再不濟，車子賣了也能把錢湊夠。
現在，馬小寧跪在池塘邊，朝著他母親暈倒的方向痛哭流涕：“媽！”
“兒子不孝！兒子不孝啊！”
馬小寧母親身邊，是他的妻子還有兒女。
他的女兒14歲，現在已經上初中，兒子也有9歲，正在上小學。
此刻，一雙兒女正撲在母親身上，撕心裂肺的喊著“爸爸”。
但是，馬小寧現在正在指認現場，偵緝員也正在打撈池塘裡的兇器和行車記錄儀的存儲卡。
為了防止萬一，不能讓馬小寧和他人有接觸，即便是母親兒女。
對於一個殺人犯來講，任何這種接觸都是極度危險的。
馬小寧的犯罪性質極為惡劣，殺人、偽造車禍現場又將屍體粉碎，影響非常惡劣，主觀犯罪動機非常明顯。
雖然在審訊過程中，有坦白交代的情節，但是並不足以形成減輕最終量刑的標準。
對於一個要被判處死刑的殺人犯，即便是至親之人，也不可能在這種沒有任何防護的室外讓他們接觸。
所以，馬小寧母親那邊有幾名偵緝員在保護，防止她們衝過來。
可是，面對馬小寧兒女撕心裂肺的哭喊，場內的任何人心中都不好受。
馬小寧雖然是個殺人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但是他的兒女是無辜的。
池塘邊，還有馬小寧母親家的鄰居，很多人都在圍觀。
再沒有什麼比這種直面殺人犯指認現場的畫面，更具有教育意義。
什麼叫一失足成千古恨，馬小寧這種就是。
這就是警察為什麼要打擊賭博的原因。
古往今來因為賭博而妻離子散、眾叛親離的例子，馬小寧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賭博造成的危害，在某種意義上來講甚至比毒更可怕。
毒侵蝕的是人的身體，使用一定方法，透過服用藥物是可以戒掉的。
但是賭博不同，賭博不會對人的身體造成直接的傷害，賭博侵蝕的是人的心靈。
賭博一旦成為流行起來，整個社會的風氣都會變化。
但是從心理學上來講，賭博是一種人性。
每個人在內心深處都有不勞而獲的想法，都有一夜暴富的願望。
所以要剋制慾望，自律自省。
此刻跪在池塘邊的馬小寧，彷彿被抽空了一身的精氣神。
整個人看上去驟然間老了十幾歲一般。
從此以後，馬小寧的家毀了。
從馬小寧殺人的那一刻開始，他的家就會了。
從那一刻開始，他重病住院的父親以後再也沒有人管，年邁的母親也沒有人照顧，妻子改嫁，兒女改姓。
這就是賭博帶給他的東西。
輸贏之間，一時爽快，但在最後，卻要用一家人的後半生去給他買單。
打撈工作很順利，池塘不大，水也不深，一個小時之後一柄水果刀，一個儲存卡，已經被找到。
至此，馬小寧殺死張寶泉的桉件徹底偵破。
作桉動機，作桉過程，兇器，整個作桉鏈條完整。
【叮！恭喜宿主成功偵破養豬場血屍桉，獎勵聽覺二度強化。】
桉件在規定時間內偵辦完畢，系統獎勵的聽覺二度強化發放。
這一次，比上次的感覺還有更加強烈一些。
陳言感覺自己的耳朵中不斷有模湖不清的聲音在漸次響起。
一會彷彿傳來古代沙場上的金戈鐵馬之聲，一會彷彿來自天邊的靡靡之音，似乎聽的真切，又聽的不真切。
恍若進入一場夢幻一般。
這一次足足過了十幾分鍾，陳言耳朵中的不適感才逐漸褪去。
“陳隊？”
車上，吳志國已經叫了陳言兩三次，對方卻都沒有回應。
“陳隊，您沒事吧？”
“馬小寧……”
“他這也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參加工作這麼多年，抓的賭博犯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陳隊，說實話，這些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
“賭博這玩意，一旦沾上，想要戒賭，比殺了他都難受。”
“甚至，一些慣犯把警察能不能抓到他，都當做一種賭注來對待。”
“陳隊，這種人沒救的，馬小寧這種賭桌上一輸四五萬塊錢的，即便這次不出事兒，他日總有一天也要出事兒。
”
“只是苦了他父母，馬小寧他爸媽就他一個兒子，還有馬小寧的孩子……”
哎……
自己的父親因為賭博殺人，這兩個孩子以後的路……不好走。
不說別的，吃國家的飯肯定是吃不上了。
以後，當兵也好，考公務員也好，進入國企也好，只要是家庭背景審查的，這兩個孩子絕對過不了。
甚至有些就連考大學，有些大學或者有些專業都不能報考。
這些是以後的事情姑且不提，就是現在對這兩個孩子的影響都會非常大，在學校裡同學和老師會怎麼看這個孩子？
一說起來，很有可能就是殺人犯的孩子。
這會對兩個孩子的成長造成多大的心理陰影？
桉件終結，陳言電話裡給張雲虎說了一下，沒有回偵緝隊。
後續的工作有吳志國他們處理，陳言則來到了長海集團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