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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別來無恙 蘭亭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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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終究是來了。金碧輝煌的宮門慢慢開啟,挽著硃砂紅宮燈的侍女站成兩排,並肩齊走。巨大的獅頭型幔帳下,一身大紅喜服的蘭陵公主在用金線繡的錦仗華驕中巧笑嫣然,沿途無數百姓高呼:“公主千歲。”

公主府一派繁華。巨型的紅燭裹著金紙,一滴滴燭淚如深海中的珊瑚一般瑩然奪目。府中花紅柳綠,青石曲徑,甚至亭臺樓閣,都披掛裝點上喜氣的紅綢。無數穿著大紅綢緞的侍女忙來忙去,內監的號角聲。也適宜響起,真個府邸散發出濃重的歡樂氣氛來。

柳敘滿臉的心滿意足,混金線的喜袍,銀冠束髮,不留一絲鬆散,更顯得他精神奕奕,時不時與一身黃袍的大哥說些什麼,一派春風得意。

如月看著身邊的青揚,許是知曉了大婚不宜穿白,一身青衫,衣和發都飄飄逸逸的,不扎不束,烏木般漆黑的瞳仁,白皙的皮膚如同千古的美玉,在燭光的照耀下閃著有人的光澤,有透漏著冰涼的觸感。手持一把寶劍,劍柄的寶石隨著他的步伐點綴著他清冷的眼眸。

“四姐,你怎麼才來?”如星嘻嘻哈哈的跳到如心身邊,一手抓著糕點,另一只手抓著大把的喜糖,身後是氣喘吁吁跟著她的侍女,“今天好熱鬧啊,好開心啊。”

說完不等如月回話,像水中的魚兒一樣鑽進人群,一轉眼便看不見蹤影了。如月斜瞟了一眼醉意朦朧的晉王,趕緊囑咐道:“翠竹,快去跟著你主子。”侍女領了命令,急忙跟去。

“小月”太子隔著老遠跑了過來

“雲兒呢?”如月問他,雲兒就是太子一直寵極了的侍妾,卻無奈獨孤皇后一直不喜,太子妃之位只好一直空缺。

“帶來莫再讓母後動了氣,何況家中小兒頑皮,還需個照看的人。”太子看看面無表情的青揚,又環顧四周熱鬧的人群,內心的不悅終是被沖淡了些,若是同蘭陵一道,再喝一杯自己四妹的喜酒,也是極好不過的了,打趣道,“我看小月是羨慕的很,皇兄嫡子都如小月這般大了,不知道某人有什麼想法?”

青揚一貫漠然的臉上竟然有淡淡的紅暈,太子的笑意更濃了:“哎呀,莫不是正好猜中某人的心思了?”又朝如月擠擠眼,全然沒有了太子的風範,“那我是不是要向父皇請旨來個雙喜臨門了?”這三個人笑作一團,根本沒人注意,太子系在腰間從小隨身攜帶的玉佩是何時不見的。

“我看太子還是先立好太子妃再來管我與小月的事情吧。”

“穆青揚,你??????”皇兄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兔子般跳了起來,作勢要打青揚,如月連忙阻攔,慌忙之間竟撞了一個端酒的太監,酒撒了自己滿身。

“奴才該死。”那奴才的身上也沾滿了酒,卻嚇得跪在地上,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

“什麼該死不該死的,大喜的日子休得亂說。”如月起身扶起他,她在奴才面前很少有公主的架子,“本是無心之過,你且下去吧。”

他千恩萬謝的走了,如月又轉身對著她的大哥與青揚說;“我去換身乾淨的日服回來,你們倆且在這等我吧。”

“我陪你?”青揚拉著她,他隱約有不好的預感,生怕看見自己不願看見的人,“這不是皇宮,萬一你??????”

“換個衣服還要你把門?哪裡那麼嬌貴?”如月完全沒有看懂青揚的擔憂,推開他的手,“我速去速回,二姐的喜宴我還急著吃酒呢。”喚來一個丫鬟,領她去二姐的閨房中換衣服。

公主府寬闊的大道上鋪著紅地毯,有吹號角的太監走過,後面有端著點心、美酒的侍女,最後跟著一群撒花的男童女童,如心得空鑽進人群,興高采烈的鼓起手裡,身後的侍女翠竹眼見自己的主子不見了,也不由得著急的在人群搜尋。

“鑲公主萬福~”有侍女在她身旁行禮,她看的正高興,連連揮手:“免禮,免禮。”隨即又把手中的糕點往她手裡塞,“可好吃了,今兒姐姐大喜,哪裡來的主僕之分?你也吃。”

那侍女顯然被如心弄得不知所措,不過她經過多年訓練,很快倒是恢復了自己心情,她一臉微笑,揚起手中如心熟悉的玉佩:“太子爺在斷橋那等著公主呢,說是公主大婚,吐蕃來賀,便藏了些稀奇玩意,可是又怕小兒瞧見,特體尋一偏僻之處交予公主呢。”

一聽說有好玩的,如心很快就被吸引了注意了,內心已經開始尋思若是得了去,必定要和四姐一起樂呵幾天呢。她兩眼放光:“本宮知道啦,需的快點去,莫讓哥哥等急了。”說罷,提起裙子便跑向斷橋去,完全沒有注意侍女嘴角一抹邪惡的微笑。

穿過幽靜的小路,侍女領如月來到一處房間,掌了燈之後才開口:“這是裡偏殿,我家公主素來不喜奢華,四公主莫嫌棄。”

“本是如月魯莽撞了人,何況自家姐妹,何來嫌棄之說,你且去忙吧,不必管我,莫耽誤了三姐的大喜。”

“奴婢遵命”侍女行了禮,轉身離去,門“吱扭‘"被帶上。

她隨手去掉頭上華麗的步搖,著了一身淺紫色紗裙換下自己溼漉漉穿金線的華袍。又順手將三千綢緞般的青絲挽成一個美人髻,插一支碧玉銀琅簪,耳墜也換成了流蘇銀蝴蝶,腕上白玉鐲更襯得肌膚如雪,又略施粉黛後,起身滅了燈,推門出去。

遠處燈火通明,隱約傳來喝彩聲,這應該是婚禮開始的前奏,她的心越發著急,穿過石橋著急著向人群走去。草叢響起一陣騷動,突然一個毛茸茸的小東西蹭過她的裙邊,一溜煙竄上樹梢,遠處跑來一個女子,一身明豔的紅色對襟輕紗衫,足下穿著綴了鈴鐺的黃色小鞋,奔跑中傳來一陣清響的鈴聲。

她站在樹下 ,揚起臉,輕聲的哄著:“紅棗,快下來,下來才有好東西吃呢。”

偏偏那小東西不知好歹,又突然跳到另一棵樹上,她急忙去追,哪知一腳踩空,崴了腳,頓時小臉疼的通紅。

“你沒事吧?”如月連忙上去扶住她,“要不要現在去傳御醫?"萱兒抬頭,目光中略微有些驚訝,這樣唇紅齒白的模樣,自己分明早就見過!

“使不得,使不得!”她一聽見要傳御醫,像受了驚嚇般連連拒絕,“傳了御醫父王又要罵我多事了。”

“父王?”如月有些疑惑,“姑娘是??????”

“父王總是交代帝王家的子女要低調些好,我卻輕而易舉被人家認破身份。”她臉紅紅的,像一隻熟透的蘋果,許是她天生心思單純,也不會取悅父王開心,這便是父王不喜她的原因,她慢慢開口,“我是晉王的長女??????恩??????叫我萱兒就好??????.”

“晉王?”如月心中一驚,正要說什麼,無意間向周圍瞟了一眼,卻意外的看見了青揚,不同的是此時的他一身波斯進貢上好的藍綢緞長袍,腰間帶著繡有雅緻花紋的腰帶與頭頂鑲有藍色寶石的發箍相輝映,嘴角揚起帶有曖昧氣息的微笑,一雙眼眸狹長而明亮,明擺著一副富家風流公子的形象。李世民在嬉鬧的人群中,不時有人把他當成穆青揚,他不反駁,也不承認,一概露出自己招牌式的微笑。

“青揚。”如月不由得脫口而出,手也不自覺一鬆。

"哎呦。”萱兒一聲驚呼,摔倒在地,如月趕忙轉身扶她起來,等她站起來,前面的男子卻又不見了。彷彿一場幻覺。

“怎麼會??????”如月內心的疑惑更重。她的思緒飄到一片櫻花林中,那個頂天而戰的好看少年,他一臉微笑告訴他:在下唐二子世民,臉竟不知不覺紅了起來。

“郡主,郡主??????你在哪裡?”隨著人群,宇文成都竟發現自己心儀的姑娘不見了,他從未如此驚慌,心知萱兒單純,又從未見過世面,連忙大喊。

“成都,我在這裡!”萱兒急急回應。

宇文成都連忙趕來趕來,眼中心中只有萱兒一人,徑直奔向萱兒;“這是怎麼了?”

“我的小松鼠跑了,我想追它來著,誰知不小心崴了腳,還好?????”萱兒一把拉過如月,連連道謝,“還好這位姑娘扶我一把??????”

宇文成都看了如月一眼,面無表情,又轉身面對萱兒,臉部才有些溫柔的表情:“王爺囑咐不許郡主亂跑,郡主還是跟成都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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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萱兒懂事的點點頭,回過頭來對如月說,“多謝姑娘剛才陪我,可惜不巧,我著急著要走,那就有緣再見了,”

說著,跟著那男子走了,邊走邊說;“一定要找些人把紅棗找回來。”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和提起晉王畏懼的表情,八成又是個不受寵的郡主,如月邊思索邊走向人群,又找些侍衛吩咐他們去找她口中的紅棗,再三囑咐:“找到了給晉王的長郡主送去,不必提本宮名字。”

說完,她急著跑去正殿,卻被人從中間攔住道路,一身花花公子打扮的李世民擋在她面前,笑的無限風流:“別來無恙,蘭亭公主。”

心臟無端的跳塊了幾拍,如月只覺得臉紅耳赤,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遍佈全身,許是那微笑太過好看,如月竟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若是公主的青揚見了公主這幅模樣,怕是傷透了心,他的小月怎容得對別人臉紅?”他調侃的意味十足。

如月恍然大悟,原來那並不是個夢,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

犯楞間,李世民竟如他們倆認識了許久一般,食指彎成勾,輕輕的劃過她的鼻子,她躲閃不及,只覺得一股暖流遍佈全身,李世民的眼眸也流光溢彩,像是天空中璀璨的繁星,“一生一世一雙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他的眼眸那樣好看,如月只覺得自己要陷進去,直到他從她眼前消失,她才回過神,雙手觸控到自己的鼻尖,彷彿還有他指尖的溫度,平生彷彿從未那般歡喜過,她終是綻放笑顏。

如月隨後在人群中尋找著青揚,他依舊青衣冷麵,身邊卻沒了她大哥的蹤影。

“大哥呢?”她疑問。

“有侍女說五公主著急見他,他便隨那侍女走了。”

“這大喜日子如星怕是高興的什麼都忘了,哪裡還有功夫找大哥?”如月更加疑惑,看見青揚如玉的面孔,又故作神秘的說,“我剛才又瞧見那個和你一模一樣的男子,青揚莫不是換了裝扮吸引小姑娘去了吧?還是哪裡又多了個胞弟?”

如月本意只是玩笑,誰知他卻一把抓住她的手,十分緊張:“你說什麼?”他平時第一次那麼慌亂,他終於來了??????

“啊--”如月吃痛的叫了一聲,他才趕忙鬆手,如蓮藕般粉嫩的手臂頓時出現記到紅印。

“疼不疼?”他眼中的關切到也是真實,只不過他此時的心情更加迫切去見某個人。

“那麼激動幹什麼?”如月撇撇嘴,“說來只是模樣像罷了,青揚何時有他笑的那般曖昧過。”

“難道真的是他?”青揚的眼神中有些漂浮不定的閃爍。說完竟然撇下如月竟獨自走了。模樣似乎在找人。

如月見狀連她三姐拜天地也顧不得看了,撥開人群朝他走的方向攆去。

青揚卻像毫不知情一般走的飛快,眼看著出了公主府,跨上大馬就要走。

“你要去哪裡?”如月擋在他面前

“你在這裡好好陪二公主,我有些事,且去辦了。”他根本不看如月,急著要走。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如月忙著要跟

“姐姐大婚,妹妹豈有缺席之理?”青揚習慣性的皺眉,這是他生氣的前兆。

“我懂了。”如月輕輕鬆開手,心中一種澀澀的感覺,“又跟你的秘密有關,我不方便參與,對嗎?”

“小月???”他似乎欲言又止,他從來不懂風花雪夜,只知道若是為她便是對的,而她如此小心,生怕失去他,明顯感覺他心裡有一道自己跨不過去的鴻溝,卻也不敢輕舉妄動。卻最終留穆青揚下一聲嘆息:“對不起。”

“沒關係。”如月努力不自己的傷心流露出來,“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秘密,你跟我說過,這次是如月不懂事了。”

說完,扭過頭就準備走,卻又被一雙手拉住:“給我點時間,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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