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停月閣,月白長裙也被血沁透了,冬花遣散了宮女,用青銅盆端來熱水,取來藥膏繃帶,用絲綢輕輕為如月清理傷口,如月皺著眉頭:“翠竹的身子可好了些?”
“公主都快為了翠竹搭上了性命,若是身子再不好,對得起公主嗎?”
“唉,不過是念著她對星兒這般衷心,如今她也沒了去處,”如月不禁輕輕嘆息,“醒了便讓她在停月閣伺候吧,我也不喜哭啼的場面,讓她不必來謝恩了。”如月說罷,便起身進了寢宮休息。
“青揚,你什麼時候回來······”像是來自長安的呢喃,像是遠方的呼喚,像是戀人之間的軟語,放佛是當初初見的模樣,她一襲粉色紗裙,她的笑容在桃花中淹沒,李世民很想過去抱抱自己心愛的姑娘,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移動不開腳步,少女坐在桃樹枝上,眼神清冽,望著遠處湛藍的天空,像是在思念永遠回不來的誰,偶爾有鳥的叫聲,她裂開嘴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懵懂的折一支桃花,別在自己的髮髻上,放佛察覺到李世民的目光,伴隨著漫天飛舞的桃花,她起身像小鹿一樣跳了下來,朝他跑過來,興高采烈的喊道:“青揚!”果然還是穆青揚,李世民閉上眼睛,已經沒有眼淚來應景,連在夢裡,自己還是比不過穆青揚。
李世民猛然驚醒,天已經大亮,雪花卻沒有停下來的趨勢,爐子燒的正旺,有送柴人肩上扛了兩捆柴火,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放在門口,領了幾文錢,千恩萬謝的走了,有小廝在門口掃著厚厚的積雪,行人路過都小心的掂了腳尖。
他摸摸自己的眼角,竟是流出了一串清淚,年邁的老中醫起身倒了一杯茶端了過來,坐在李世民的旁邊。他揉揉腦袋,一飲而盡,嘴角卻慢慢蔓延出苦澀,繼而滿嘴的清香。
“這是什麼茶?”
“公子昨夜裡睡得不安穩,嘴裡不知呢喃著誰家姑娘的名字,這茶加了鹿茸看,有滋補的功效,又加了枸杞,便能安神,最後還加了一味薄荷,薄荷香。”
“我喝過最好喝的茶,加了蜂蜜,加了桂花,卻是紫砂熬茶,香而不膩。”他頓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到是甚是想念。”說罷,又問道,“昨日送來的姑娘可還好?”
“上了一味藥在傷口上,那藥有麻醉的功效,怕是要多睡幾個時辰了。”
李世民從錢袋裡拿出一錠銀子,手觸及到不離身的瓔珞簪,隱約下了決心;“麻煩先生多加幫我照看,待她醒來,叫一輛馬車送回唐國公府上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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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便起身向外走去,身影很快便淹沒在雪花中。
他心中知曉想必單冰兒定是住在先前的客棧,昨日看她輕易簡裝,不像是帶了多少銀兩的人,萬一又落得從前的現場到底是跟穆青揚說不過去,他本想去幫她在客棧的吃食住宿付了,卻不想正好碰見一臉懨懨神情的她出門,下意識的想逃卻被單冰兒抓個現行。
“你心裡還是擔心我的對不對?”單冰兒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神采。
“三小姐······”他頗為無奈的開口。
“叫我冰兒!”單冰兒臉上難掩羞澀之情。
李世民看著臉頰染上兩抹紅暈的單冰兒頃刻間放佛明白了什麼,他不由得甩開單冰兒的手;“既是三小姐已無大礙,便擇日速回單家莊便是。”
說吧便要轉身離去。單冰兒連忙跟在他身後:“我可以留在這裡,陪你······或者······” 她還想說什麼卻被李世民打斷,“這種事情總要講究兩情相悅,但是你我之間,怕是神女有夢,襄王無意。”
“你······”說話泰國直截了當,單冰兒很難將他與素日裡嬉皮笑臉那個登徒子聯絡在一起,“你不喜歡我?”
“三小姐說這話便是說笑了。”李世民說道,“在下已經領你看過在下的意中人,我李家男兒豈可三心二意?”
眼見單冰兒臉色越來越蒼白,李世民的口氣也軟了下來:“冰兒,我到底欣賞你的直率,卻不想讓你誤會了去。這天下好男兒多的是,配得起你的男子必定也是心儀你的,若是哪天你肯重新與世民稱兄道弟,那我們便還相約在這裡把酒言歡。”
說完看了單冰兒一眼,毫不留情的繞過她走了。李世民自小失了娘,兄長又在不久消失不見,他的大哥和三弟又處處排擠他,父王也不願親近他,其餘男孩子自是見風使舵,平日裡少不了欺負,奈何自己唇紅齒白,細皮嫩肉,到是有不少小姑娘圍著他轉,他自幼便是摘花無數,到是潔身自好,只談兄弟不談情,奈何長在女人堆裡,便少不了讓女子誤會的舉動,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腳步也越發的快。
而此時一個農家小院的後門處,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到了那裡,秦叔寶下了馬車,俯身低聲對馬車裡的人說道:“義父,待叔寶進去問候過老母,馬上隨義父回去。”
此時的他已經成為楊林的第十三個義子,告別一聲老母,便要隨著楊林,從此天涯為家。
“且慢。”楊林對這個年輕有為的少年公子已經是最大的待遇,他慢慢開口,“既是一家人便不拘小節,按理說,老夫便也該去見過你母親。”
秦叔寶來不及拒絕,已經有隨從掀開簾子,另外的隨從在馬車前跪下,楊林踩著他走下馬車,回身吩咐道:“你們且在這裡等候吧。”
庭院裡,墨綠色的瓦頂掛滿了秋收的玉米,灶火隱約升起了嫋嫋的白煙,清晨的雞圈裡已經有母雞“咯咯”的聲音似乎預示著自己下了雞蛋,馬也不定時的發出嘶吼聲企圖引起主人的注意來餵食。一切的一切放佛讓楊林回到了十年前,富麗皇堂的宮殿裡,有女子一身素衣,手腕只帶了一串木蘭手鐲,髮髻上別了一支簡單的穆釵,手中拿著針線,含笑的看著他:“尋常百姓家裡,冬天瓦頂都是厚厚的積雪,還掛有秋收的玉米,你若是起的大早,便是家家熬粥,連公雞都是爭搶著打鳴呢。想必說了王爺也是不懂得,那是人間煙火的氣息。”
他正陷入回憶裡,卻被嘈雜的聲音打斷了,大門被人推開,有男子雙手抱劍,臉上的表情仿若千年寒冰,身後穿著橘紅色對勁小襖的女子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跟著他喋喋不休的說道:“你不要總是冷著臉啦,怎麼秦大哥單冰兒都不吭不響的走了呢?說不定就是你天天冷著臉,他們怕是不想凍死吧······”
身後的秦叔寶顯然很無奈:“紫陌······”
他的聲音吸引了兩個人的注意力。薩瑪哥的表情一下子由疑惑變成了驚喜,她歡喜的開口:“秦大哥!”
她身後的穆青揚一瞬間表情也有了變化,他的眉頭緊鎖,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劍:“是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