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一片喧鬧，李世民卻感嘆再也與自己無關了。頓時覺得一身輕鬆，順著小門就準備走了，從此浪跡天涯。
自己沒有提燈籠只覺得前面黑乎乎的一片。
只是走進了才看出來，竟然是一群跪在地上的人，為首的冬花也跪在地上，直直的看著李世民。
“你們這是作何？”李世民一臉驚訝，連忙伸手去扶下跪的人，“要陷世民於不義？”
可是周圍沒有一個人起身。
李世民終於敗下陣來：“冬花，你們到底是要作何？”
“二公子，冬花知道，二公子心裡除了公主已經容不下天下了……”冬花抬起頭，“可是天下需要二公子，二公子在大家都心安……”
“便是我不願的事情，你們又何苦勉強，只願每日粗茶淡飯，閒雲野鶴，了卻殘生便罷。”
“秦王留步！”黑漢尉遲敬德站了出來，“想當年灑家餓暈在了路邊，是聖上可憐灑家，收留了灑家，灑家才能有口飯吃……便是為了這天大的恩德，灑家一直跟隨聖上，便是漸漸發覺出了不對頭，聖上不叫灑家去領兵打仗，淨是與王世充一起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便是早看不下了！奈何救恩之恩，不得不報！卻未曾想，我忠心耿耿，到了這般時刻，他只顧自己逃命，把他的手下忘得一乾二淨……若不是秦王，我們便是一群無依無靠的孤魂野鬼了……”
尉遲敬德說道此處，便有人已經符合：“他不仁我們不義……”
劉武周的舊部已經一片騷動，也有王世充的舊部開始議論：“我們的大王便是也自己逃命了！”
“所謂，他救了灑家一命，如今自己逃跑，也算作害了灑家，便是兩清！我尉遲敬德是粗人，只有昏君和聖主之分，秦王便是尉遲敬德眼中的聖主！”尉遲敬德繼續開口，“但是灑家知道秦王走這個小門便是打算只能各位到這裡了，所以灑家符合冬花姑娘的提議，來這裡跪請秦王為了天下留下！”
“我……”秦王面對這些人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秦王請留下吧！大家都願意死心塌地的跟著秦王！”大家都紛紛開口。
“各位英雄請先起來！”李世民面對大家的挽留顯得很無奈，“世民心意已決……大家不必多餘的挽留……”
“若是秦王執意要走，我等便是長跪不起！”大家一致的開口。
“秦王殿下留下吧！”冬花看著這麼多人真情的挽留，忍不住勸說，“便是公主的意願也是希望秦王留下……”
“或許她是希望我帶她走……”李世民喃喃的開口，“若是早些帶她，便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秦王……”尉遲敬德想進一步開口，卻被李世民打住。
“與各位英雄相識一場便是緣分，但願今朝有酒今朝醉，只是世民的心裡再也裝不下天下了！願天下英雄各尋去處，為百姓造福！”
李世民也面對著眾人跪下，雙手抱拳：“保重！”
他站了起來，不顧眾人的挽留，一步一步的走出小門，沒有一絲留戀……
尉遲敬德忍不住開口：“我說，冬花姑娘，這秦王心裡不是天下是什麼啊？”
冬花有些失神的望著地面，沒有回答尉遲敬德。
尉遲敬德又開口：“便是秦王不願留下，我等也無可奈何，可是去哪裡找如此賢明的君主啊？”
“天下之大可有我等的容身之處！”不少人感嘆！
但是更多的人卻湊到冬花面前：“還有沒有法子讓秦王留下啊！”
冬花想起如月最後的遺言：“給二公子。”
想必公主也知道自己此去凶多吉少，手中的玉璽便是天下，她沒有一刻猶豫，吩咐自己：“給二公子。”
萱公主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玉璽也不知下落，她深知若是說漏了嘴，便要為李世民招來殺身之禍。再或是公主定是明白，若是沒了自己，李世民還有什麼念想呢？
所以她在最後關頭，希望用天下來撫平他心中的缺失……能撫平嗎？
“二公子不能走！”冬花突然出聲。
他心中沒了牽掛，還能活下去嗎？
“我說冬花姑娘，便是你這般開口也是無用的，秦王已經走了！”尉遲敬德索性把兵器放到地上，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他不知道公主還有託付給他，他若是知道了，定是不會走的！
“二公子不能走。”冬花再一次出聲。
然後轉過身，朝著李世民的方向追去。
宮外一片荒涼，夜空中只有一些瑣碎的星星，路邊的野草很雜亂。李世民的身影在黑夜中若隱若現。
“秦王！”冬花一路小跑。
“到底是舊相識了，也不必相送了！”李世民停下腳步，望著氣喘吁吁的冬花。
“冬花還有話要說……”
“不必了！”李世民打斷她，“若是挽留的的話，還是不必了。”
“不是挽留……”冬花慢慢開口，“只是公主有些話我還沒來得及告訴殿下……”
“她還有什麼話？”是恨自己的話嗎？李世民有些黯然。
“聖上歿之前把玉璽給了公主。”冬花看著李世民，“而公主後來為了救萱公主，捨身冒險，臨走之前，把這個交給了奴婢……”
李世民看著冬花等著冬花的下一句。
“公主走之前，讓奴婢交給殿下你……”
李世民愣住了。
他想起如月對自己說：“李世民，我開始恨你了。”
這便是她的恨嗎？
“秦王殿下，你還是不明白嗎？”冬花頓時急了，“公主不想殿下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這世上，便是把這天下託付給了殿下，冬花也相信，公主會在天上看著殿下的……”
“如月的，遺願嗎？這是……”李世民喃喃道。
冬花看著李世民的表情已經有些動容，繼續開口：“可是那玉璽，後來官兵追的太猛了，冬花為了引開官兵，只好把玉璽放在萱公主那裡，可是萱公主如今也杳無音訊……”
“如月……”李世民有些略微的失神。
“親王殿下，留下吧！這定是公主的意願！”冬花繼續苦口婆心的勸著李世民。
“我……”
“若是秦王殿下無心皇位，便待天下安穩，功成身退……”冬花說的動容，看著李世民還在猶豫，“秦王殿下莫非連公主的話也聽不進去了嗎？”
冬花直直的跪下：“若是秦王殿下執意要走，我便是也不好阻攔，全當公主，託付錯了人！”
有人陸陸續續走到李世民面前，一一跪下：“秦王殿下，我等便是為殿下出生入死，鞍前馬後，毫不含糊，為了天下，請殿下留下吧！”
這是如月的意思嗎？李世民抬頭看看天空，便是她誤解自己利用了她，卻還是把天下給自己，若是這般，自己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她還是有一點點在乎自己呢？那麼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完成她的心願？
他終是走上前去，扶起冬花：“不要再跪了。”接著開口，“從此眾人便是上跪唐王，下跪土地，隨著世民，戎馬天下！”
“戎馬天下！戎馬天下！”
一群人跟著李世民高喊。
如月的傷已經好了大半，這日提著竹籃上集市採購。
自己一身粗布衣服，不施粉黛，自己已是不在乎這些細節了。
“你們聽說沒，據說李淵的大公子得了玉璽呢！”
“是嗎？咱們要不要掏出長安？”
“可是我聽說秦王李世民的軍隊最得民心！要我說還是投奔秦王比較好！”
“還是太子好！”
“不對，秦王好！”
一群人不斷的竊竊私語，被如月聽得一清二楚。
自己明明把玉璽給了冬花，交代的很清楚是李世民，如今李建成怎會是鑽了空子，是萱兒出了什麼意外嗎？
側耳繼續聽著。
“聽說宇文老賊被一無名英雄殺了！”
“據說是他的兒子呢！”
“別胡說，宇文成都早便是死在沙場上了！”
“道聽途說嘛！我也覺得不可信！”
“這形勢到底是如何啊！”
……
……
一群人還在竊竊私語，如月卻全然沒了聽得心思。
心中早已認定了是那個蒙面人是宇文成都，只是內心暗叫不好，他手刃自己的父親，便是不仁不義，他想必定當會自刎謝罪！那萱兒呢？她到底在那裡呢？
聽了這一切的傳聞，如月頓時沒了心情，匆忙的買了生活必需品，便走了。
回到家裡卻看見王希之苦練書法。
“你倒是刻苦。”如月開口。
“聽說唐王李淵聽了秦王李世民的諫言，便許了科舉制度，兩年後便施行，倒是讓我躍躍欲試了呢。”
看見如月衣服呆呆的樣子，好笑的接過如月手中的竹籃：“這是不是一個好消息？”
“是挺好的。”頓了頓，又繼續開口，“阿希，我可能要走了。”
王希之練字的筆停頓了一下，他本便是料到她在這裡呆的不久，卻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麼快，墨汁順著毛筆的尖端低了下來，氤氳了一團，經過如月提醒他才如夢初醒，有些狼狽的開口：“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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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我的阿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