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太快,托馬斯甚至沒有來得及追趕,對方就已經消失不見。
他低下頭,看到那具被自己斬掉頭顱的“狼人”屍體,
身上的銀灰色毛髮,正在不斷萎縮,重新回到體內……
它原本肌肉健碩的身軀,也彷佛被放了氣的皮球,迅速乾癟下去……
那顆與灰狼無異的頭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
上面的毛髮根根捲曲,萎縮;
狹長的狼嘴,也逐漸縮回……
那是一顆屬於人類的頭顱,
一名看上去,比外面的艾菲爾更加稚嫩的男孩頭顱……
此時,聽到屋內動靜,趕過來的卡列蓮娜,恰好目睹了這一幕。
她的眉頭當即皺起,一瞬間想到了許多事情。
“你受傷了,沒事吧?”
卡列蓮娜的目光,敏銳地注意到了托馬斯肩膀上的傷口,關切地問道。
托馬斯搖了搖頭,表情沉重:“我沒事…”
他肩膀上被抓傷的地方,此刻已經悄然痊癒;
代價便是他體內蘊藏的最後一絲雷霆之力。
托馬斯本想讓卡列蓮娜回到外面,
因為他擔心隊伍裡兩名“超自然掌握者”都不在,賓格爾他們可能會遭遇到危險。
但他隨即就看到,賓格爾等人,已經陸續走進了這棟房屋。
看到托馬斯腳下,那具身首異處的男孩屍體,賓格爾他們皆是神情驚愕。
“他…也是‘狼人’嗎?”
猶豫了片刻,賓格爾還是指了指那孤零零滾落一旁的頭顱,看向托馬斯詢問道。
其實在問出這句話時,賓格爾的心中早就已經有了答桉。
在賓格的身邊,男孩艾菲爾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表情木訥地看著那男孩的屍體,口中呢喃道:“艾利特…哥哥來晚了…”
托馬斯看著失魂落魄般的艾菲爾,心中有些不忍,但還是對賓格爾說道:
“他的家人們,已經全部被轉化成‘狼人’了…”
其實在門外,殺死那對“狼人”夫妻時,
托馬斯就已經猜到了,他們應該就是艾菲爾的父母。
因為“狼人”這種魔物,雖然可以轉變形態,但卻不能變換成其他人的模樣。
托馬斯原本不想這麼直接地告知艾菲爾,
但對方已經是一名12歲的大孩子了,
在費爾蘭德,這個年紀的孩子,基本上已經什麼都懂得了。
艾菲爾在找到他們時,曾經說過他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弟弟,
這樣看來,剛才被自己殺死的“狼人”,應該就是艾菲爾的弟弟;
而跑到二樓去的那只,自然就是他的姐姐了。
只是想通了這一切的托馬斯,心中旋即又浮現出另外一個問題:
艾菲爾說“狼人”襲擊了他們家…
可按照常理來說,“狼人”應該會將艾菲爾的家人,
全部開膛剜心,吞而食之才對…
為何他們,卻全部都被轉化成為了“狼人”?
另外,瀰漫在這座房子裡的那些黑色氣息,到底是什麼東西?
托馬斯隱約覺得,這件事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艾菲爾身上,
這個男孩的身上,也有那種黑色的氣息,他想必應該知道些什麼。
托馬斯走到精神恍忽的艾菲爾身邊,蹲了下去,目光與艾菲爾對視。
艾菲爾的眼神,已經開始出現渙散的徵兆;
看來兩次失去親人的打擊,對這個只有12歲的男孩來說,還是太過沉重……
“艾菲爾…”
托馬斯雙手搭在艾菲爾的肩頭,語氣柔和地說道:
“我知道你很痛苦…
但想要為你的家人復仇,我需要你的幫助…”
托馬斯很清楚,對於現在的艾菲爾來說,安慰的話根本沒有作用;
唯有仇恨,才能讓他暫時擺脫極致的悲傷。
果然,聽到“復仇”這個單詞,艾菲爾渙散的眼神重新聚焦。
他直視著托馬斯,
艾菲爾相信,面前這位探險家,有實力去對付那些“狼人”,
因為在剛才,他已經親眼見識過了……
艾菲爾知道,倒在門口的那兩隻“狼人”,就是自己的父母。
也能猜到,身首異處的弟弟,多半也是被托馬斯所殺。
但他並不會因此記恨托馬斯這位探險家,
因為他知道,被轉化成“狼人”的人,
他們的“靈魂”,已經死了;
已經不再是從前的他們,只是一群徹頭徹尾的怪物……
艾菲爾整理了一下因悲傷而一片混亂的思緒,哽咽著對托馬斯說道:
“你需要我做些什麼?”
托馬斯早就已經想好了自己的問題,見艾菲爾恢復理智,當即說道:
“我想要知道,在你們家裡發生過的,所有與‘狼人’相關,或者可能相關的事。”
托馬斯儘量將話語說得簡單,說得通俗易懂。
艾菲爾點了點頭,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那些‘狼人’是在昨天晚上突然襲擊我們家的…
那時候是傍晚,我從馬特蘭鎮的聖光教堂上課回來,剛好看到那一幕…”
馬蘭特鎮,是約登郡邊緣的一座小鎮,距離艾菲爾家的農場並不算遠。
在費爾蘭德,8-14歲的男孩,只要家裡面條件還算過得去,
就會讓他們在臨近城鎮的聖光教堂報名,每個星期,參加兩次固定的課程。
這些課程,除了會為孩子們灌輸對於光明的信仰以外;
還會教他們一些例如“天文”,“數學”等高階知識。
當然,這些課程並不是免費的。
首先,報名的孩子,父母必須是聖光教堂的信徒。
成為信徒,就必須要每年繳納一定數額的教費。
而且報名的孩子,也將成為聖光教堂的虔誠信徒,這幾乎是必然的;
畢竟參加課程的時候,那些孩子們大部分時間都會被灌輸各種教義。
在費爾蘭德,除了“準貴族”們才有資格參加的“騎士課程”;
孩子們想要獲得知識,似乎就只有加入聖光教堂這一條路可以走。
對於這種制度,無論是“原版”的托馬斯,還是現在的托馬斯,都覺得十分落後。
但這也無可厚非,畢竟費爾蘭德的文明程度,還只停留在地球上的中世紀水平;
而且現在的費爾蘭德,幾乎就是一盤散沙,能夠維持現狀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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