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焦忞回到客房, 先打了幾通電話。第一通電話打給朱少康。
接話接通, 他笑著說:“朱大少爺, 這回多謝你介紹了秦博士給我,我明天就回來了。”
電話那頭問了一句話,焦忞回答:“秦博士出手, 那還用說?我朋友病好只是早晚的事, 所以這答謝宴,我怎麼著都省不了了, 大少爺你哪天賞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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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讓他別貧了, 焦忞這才笑說:“行了不開玩笑了。秦博士說他這幾天會去青東市,所以我想著明天我們先回來,後續的治療就在青東進行了——對——嗯?是你讓秦博士過去的?怎麼了?”
這通電話冗長, 焦忞支著一條腿坐在床頭,一邊喝著飲料, 一邊若有所思地聽。
跟朱少康聊完,過了會兒,他又打給公司幾名管理, 交代他們工作事宜。最後,他轉了轉手機, 想半天, 他撥出了郭千本的電話。
“老總?”郭千本很快接起。
焦忞說:“我明天就跟香香回青東。”
郭千本說:“那我明天過來接你們, 你們幾點的飛機?”
焦忞沉默片刻。
郭千本等不到回答,奇怪:“老總?老總?”
焦忞磨著牙齒開口:“不用來接我們,你明天等我微信, 去機場接褚琴。”
“褚阿姨?”郭千本驚訝,“她要來青東嗎?”
“對。”
既然避無可避,他不如主動現身。他活了三十多年,還從來沒被人要挾過。焦忞掛掉電話,面色沉沉,他攥緊手,空飲料罐頭“咔嚓咔嚓”被捏得面目全非。
又坐了會兒,他冷靜下來,看了眼時間。
香香已經睡了幾個小時。
焦忞起身,走到隔壁客房門口,正準備敲門,他頓了頓。
回去拿了手機,他邊走邊發了一條微信給顧襄,問她有沒有醒,要不要出去喝杯東西。
等了兩分鍾,顧襄沒回覆。
焦忞靠在她房間門口,摸出煙點上,又發一條。
依舊沒回覆。
看來是沒醒……
焦忞側頭看著她的房門,嘴角翹了下,嘟囔:“真能睡。”
她從小就能睡,尤其是在坐車的時候。通常他開著開著,想跟她說話,一轉頭,她就睡成了豬樣。
他最不耐煩帶小孩,也幸好她已經不用坐兒童安全座椅,又安靜少話,他才能一直忍受。
後來是什麼時候,看見她在車裡睡著,他有了想抱她的衝動?
焦忞已經記不清了,他後來還故意冷了她很久,她倒好,完全沒有察覺,最後還是他自己忍不住,去她大學接她出來,帶她去改善伙食。
想起往事,焦忞嘴角含笑。
可惜,她現在是真長大了……
瑞華醫院,安寧療護中心,高勁……
焦忞眯著眼,把煙抽完,瞥著客房門自言自語一句:“睡吧睡吧,不吵你。”
他重新回到自己房間。
***
顧襄和高勁手拉著手,在海邊散步。
這時間海邊依舊不冷清,三三兩兩的人結著伴來這裡吹海風。短短幾百米,顧襄已經見到了四對情侶,算上他們,就是五對。
顧襄低了會兒頭,然後側眼瞄向高勁。
高勁似乎長了無數雙眼睛,他目視前方,嘴角在她的注視下慢慢翹起。
顧襄收回視線,手臂不自覺地晃了幾下,晃著晃著,她頓住。
好幼稚……
高勁捏捏她的手,眼神問她怎麼停了。
顧襄若無其事道:“我鞋子裡又進沙子了。”
高勁蹲下來,“那把鞋脫了走,舒服點。我給你拿鞋子。”
顧襄蹭了蹭腳,讓涼鞋脫下來。高勁只見她左腳後跟一蹭,右腳後跟再一蹭,兩隻小腳往沙地一踩,脫好了。
明明是無用功,但他還是忍不住撣了撣顧襄腳背上的沙子。
顧襄翹了翹大腳趾,她前幾天塗了肉粉色的甲油。
高勁一笑,捏了下她的大腳趾頭,然後拎著涼鞋直起身,再次牽住她的手。
顧襄又晃了一下手臂。
兩人慢慢走出沙灘,顧襄重新穿上涼鞋,憑記憶帶高勁去找周邊的其他住處。
可惜找了幾家,竟然全都爆滿。
顧襄想了想,說:“要不然,你睡我那裡吧。”
高勁心跳有一秒不穩,回答:“那好。”
顧襄頓了頓,提醒他:“你打地鋪。”
高勁笑了:“沒問題。”
回到酒店房間,顧襄先打電話請人送兩床被子。
被子很快送到,顧襄道了謝,高勁把被子鋪到大床一側的地板上。
接下來就是洗漱,高勁清清嗓子:“你先去洗?”
“嗯。”顧襄從行李箱裡拿出換洗衣服,進了洗手間。
洗手間的門一關上,她就有些後悔,低頭看手上的睡裙。
白色肩帶款,胸|部帶海綿,蕾絲裝飾,略寬鬆。
其實跟普通的裙子差不多,但這件裙子的性質是睡衣……
她應該帶居家服出門的。
外面,高勁枯坐許久,才聽見水聲。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這套衣服,用手輕拂幾下,拂去看不見的灰塵。
配色確實很膽大,但他越看越好看。
水聲斷了一會兒,又接著響起。
她塗好沐浴露了……
高勁甩開胡思亂想,他繼續轉移注意力。
十多分鍾後,洗手間的門再次開啟。
顧襄擦著頭髮,穿著長及小腿的白色睡裙,臉頰紅潤,慢慢走了出來。
“我好了。”
“哦……”
高勁在隨身帶的那只包裡掏了幾下,走進衛生間。“我洗了。”
“嗯。”
顧襄沒看他拿了什麼,她一直在“專心致志”地擦頭髮。
等門關上,她坐到床邊,拿起手機想聽時間,這才看到焦忞發來的幾條微信。
她手機一直放在客房,沒帶出去。顧襄點開微信看完,又聽了一下時間。
很晚了,還是明天再說。
她把手機放到一邊,沒有回覆。
她鑽進被子裡,呆了一會兒,偏頭看地板上的被子。
不知道高勁會不會說地板太硬……
顧襄打量大床,床有兩米寬。
他說只帶了一套衣服,那他帶睡衣了嗎?
衛生間裡,高勁沒帶睡衣,乾淨內褲倒是帶了。
只是他沒想過會跟顧襄同房,他脫下來的內褲該怎麼處理?
高勁拿著內褲的手搭在水池裡,眼睛看向酒店提供的小肥皂。
可惜,她在這裡,那他在客房裡曬內褲太不雅觀。
他忽然好奇顧襄是怎麼處理,他沒見她曬出內褲。
高勁呼氣,收斂神思,他找到垃圾桶,鬆開了手。
顧襄一直坐在床上等待,男人洗漱動作快,十分鐘後她就聽見了開門的動靜,抬頭望去——
高勁上身襯衫,下|身西褲,還好沒系皮帶。
顧襄:“……”
高勁自然走來,說:“冷氣嫌大嗎?”
顧襄搖頭:“你冷嗎?”
“不冷,我怕你睡覺冷。”
“現在不冷。”
高勁走到她邊上坐下,揀起她幾縷頭髮,髮梢還有水珠滴落,他拿過床頭櫃上的毛巾說:“頭髮也不擦乾。”
顧襄道:“待會兒就幹了。”
高勁替她擦頭髮。
顧襄任由他動作,跟他聊天:“我媽明天會來青東。”
“嗯?”高勁沒想到,“明天大概幾點到,需要去接嗎?”
“她明天才能告訴我準確時間。”
高勁問:“她來青東看你?”
“她有事做,順便看我。”
高勁一邊替她搓幹頭髮,一邊問:“聽說你媽是作家,我很少看文學書籍,她主要寫什麼?”
“小說詩歌,還有一些無病呻|吟的文章。”
褚琴知性又感性,她創作的作品很受女性喜愛,這幾年每年版權費就有上千萬。
顧襄說著母親的事,說得差不多時,她的頭髮也快乾了。
高勁的褲腿上留下了水珠蒸發後的印記,他沒在意。替顧襄用手梳理好長髮,他把她頭髮挽到耳後,露出她的耳朵和修長的脖頸,“好了。”他說。
顧襄刮了刮他褲腿上的水印,高勁一把抓住她的手。
顧襄抬眼。
高勁若無其事地微笑:“我去洗毛巾,這毛巾是你自己帶的?”
“嗯,你有沒有帶自己的毛巾?”
“帶了。”
高勁走進衛生間,擰開水龍頭。
顧襄說:“你沒帶睡衣嗎?”
“嗯?”高勁沒聽清,他關掉水龍頭,擰乾毛巾,“你說什麼?”
“沒什麼。”顧襄道。
時間不早,高勁問了顧襄一聲,然後關燈。
一個睡床,一個睡地板,顧襄的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
她側過身,瞧著地板上的人。
他還真穿著襯衣西褲睡覺……
顧襄手指頭抵住嘴唇,彎起嘴角。
她小聲說:“你沒帶睡衣嗎?”
“……沒帶。”地上的人回答。
顧襄其實還想問男人夏天睡覺會穿睡衣嗎,但她沒問出口。
地上的人也沒說地板硬,要睡床。
顧襄依舊彎著嘴角,緩緩閉上眼。
過了會兒,氣息靠近,她眼皮顫了顫。
嘴唇被軟軟地貼住,幾秒之後,稍稍離開,黑夜裡的聲音溫柔又帶著蠱惑。
“還沒跟你說晚安。”
顧襄小聲道:“晚安。”她也碰了碰他的嘴唇。
離得這麼近,她都不用動。
溫熱的手掌撫過她的臉頰,她感覺到月光下他的凝視,片刻後,溫度終於離開。
顧襄再次閉上眼,把臉埋進枕頭,說:“你如果睡得不舒服,就脫衣服吧,我不會看的。”
地上的人:“……”
許久之後,“我不是介意你看。”
顧襄雙腳鑽住被子透氣,又熱起來了。
底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
清早,顧襄在陽光中醒來。
她裹在被子裡,蹭了蹭枕頭,視線慢慢移向地板。
順著褲腿往上,顧襄看見他手指動著,正在系紐扣。
高勁側頭,他一邊繫著最後兩顆釦子,一邊彎下腰,吻了吻她的額頭,“不再睡會兒?”
“醒了……”顧襄聲音還有些沙啞。
“那再躺一會兒,還是現在起來?”
“現在起來。”
顧襄撐著手,正要起身,高勁的手臂已經伸到她後背,將她托起。
顧襄在他懷裡靠了會兒,兩人離太近,她也不開口,怕有口氣。
高勁又親親她:“我洗好了,你去洗吧,待會兒去吃早飯。”
“嗯。”顧襄這才起來,走進了衛生間。
高勁笑看著她進去,系上最後一顆襯衣紐扣,然後走到桌邊,拿起皮帶。
正在扣皮帶扣,他聽見外面有人拍門。
“香香,醒了沒?快起床,待會兒帶你去衝浪,我們玩半天再回去。”
高勁看向洗手間,隔著門,裡面還開著水龍頭。
他扣著皮帶扣,走到大門口,把門開啟。
門外,焦忞還半舉著手,正要再叩門。大門在眼前開啟,他抬眼,一瞬間,面色如暴風過境。
高勁扣好皮帶扣,鬆開手,面帶淡笑:“你好,焦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四句話小劇場:
嘿!哈!
垃圾桶裡有條男士內褲,哦~多麼大氣穩重的顏色。客房服務員想。
照例感謝霸王票,還有營養液,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