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也想不出來,他周圍還有什麼大事可以讓從未謀面的西南苗疆派出人去偷吃。
讓他沒想到的是雖然小雪以前總是相當合作地詢問他,提出哪些問題就回答哪些問題,但在詢問時,小雪還是表現出拒絕合作。
“我就不說了!”
小雪梗住了自己的脖子,絕然堅定地說出了這番話。
葉楓逸再次故技重施、緊縮手指。
不料這次小雪毫不畏懼。
“想殺人都得殺人,即使把我勒死,我嘴裡都聽不到和那玩意兒有什麼關係!”
小雪臉上露出驚恐和決然交融的神色。
葉楓逸一看就知道小雪並不不怕死,自己根本就害怕死。
但還有什麼使她感到比死更恐怖。
那份恐懼已深深地印在她內心深處,對她而言,還比對死更加恐懼。
“派你去偷的男人對你有哪些限制?”
葉楓逸這樣問著,小雪聽了是愣住。
“你是如何認識的?”
她剛脫口問出一句話,便自嘲地笑了笑搖搖頭。
“看來咱們西南苗疆這個手段,真是一舉成名啊.”
小雪悽然一笑並不否認。
葉楓逸知道,他已經猜到。
“是不是蠱蟲?”葉楓逸問。
小雪默默點頭。
“有些新聞及有關禁忌字眼關在這兒。”她邊說邊伸出一根手指點選太陽穴,接著說“????????????????而且要是我無意中暴露一點的話,那我就答應你—因為他們是這樣和我擔保的—只要是那些說話的瞬間,我肯定結局比死還慘。”
從小雪那生澀的話音裡不難看出,在這“保證”之前,肯定是經歷過無數前車之鑑的考驗,才能使她那麼深信不疑,沒有半點僥倖。
葉楓逸靜默片刻。
他忽然將手離開小雪脖頸。
“你會不會讓我走?”
小雪僥倖的問他。
“沒有,想要瞭解什麼,必須去瞭解。”
葉楓逸的答案,令她心有戚戚焉。
正當小雪為即將受到的新一輪酷刑發愁時,葉楓逸手指忽然抵過太陽穴。
“你會做什麼?”
小雪大驚。
“不要動。”
葉楓逸閉上眼睛,短促地吩咐著。
不知是什麼原因,他話音裡有一股令人心服的勁兒。
小雪神使鬼差地信以為真,誠實地停下腳步一動不動。
葉楓逸手指愈壓愈緊,緊得小雪都有點不安。
然而不久葉楓逸便開始向外緩緩抽動手指。
指尖,揮之不去些許蛛絲般的細長黑色血液。
黑血像線一樣,越拉越大,終於帶出一條米蟲大的黑色小蟲子來。
小蟲子好像非常不想離開小雪,當它被迫被葉楓逸拉走時,這樣的小蟲子,居然可以發出不想發出的叫聲,隨後就會自己爆炸。
爆了葉楓逸一黑血。
如此小巧玲瓏的蟲子,居然會爆那麼多黑血,這也是令葉楓逸看著都驚歎。
“剛剛那只被淘汰的,該不會是你說的蠱蟲?”
葉楓逸向小雪問道。
小雪早看得瞠目結舌,為葉楓逸如此一問,嚇得回過神來,連忙點頭。
“嗯,那麼,蠱蟲既然不存在了,就說說你瞭解的情況吧。”
葉楓逸化解蠱蟲如同化解一件不值一提的瑣事。
他邊從桌子上扯下來紙巾擦拭黑血沾汙的雙手邊問小雪。
小雪亦目瞪口呆地看了他一眼。
“如何實現這一目標?”她答非所問的看著葉楓逸,“這可都是咱們部族苗疆長老種下的蠱蟲啊,你們知道咱們長老的實力有多強大?他......”
不等小雪講明所謂部族長老神通如何,葉楓逸便不耐煩地揮手打斷。
“厲不厲害並不是嘴上說出來的,從他下蠱這個水平上看,如果說厲害的話,那就是把他抬得太高。”
葉楓逸這句話,講得那麼風淡雲淡,可讓小雪一聽就瞪起雙眼。
儘管剛剛葉楓逸對付蠱蟲時,顯得如此簡單,如同捏死了一條尋常小蟲般簡單,但從小生長於苗疆的小雪心裡明白,部族長老下蠱能力是否如葉楓逸所言不堪入目?
特別要對自己這類出去執行重要職責的人員施以蠱,要謹慎等待,防止走漏重大資訊而波及部族。
“我們的長老.”
小雪不甘人後,亦不肯服輸,仍欲重拾一點顏面,但見葉楓逸對自己冷眼相待。
“蠱蟲啊,我幫你拿出來了。你現在能說些什麼,但是這並不是說我要你隨心所欲。”
葉楓逸嗓音中透出殺氣。
這殺氣裡的決絕令小雪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她心中才發現葉楓逸沒有和自己開什麼玩笑,那不是自己能討價還價。
“您只需說出我要聽到的話,我又給了您最後的機會。”
正當小雪猶豫之時,葉楓逸發出最後通牒給她。
小雪毫無來歷地顫抖起來。
“祝大師一來就帶來一個徒弟.”她想了想,慢慢的說道,“那土地就等於用來運貨的勞力。”
“特地派個這樣能戰鬥的人去做勞力,那玩意兒似乎非常重要。”
葉楓逸點點頭。
對於祝大師那弟子,他也有一定的印象。
小雪忙點頭稱是。
“有人說,這是麻袋裡的玩意兒!要人搬、要人扛、要人護,於是祝大師把他最好的學徒帶到雲城。”
她話音剛落,葉楓逸聽的目瞪口呆。
“到了雲城?”他覺察到小雪話中的暗示,便莫名其妙地問“他沒有特意來見過我吧?”
“就是要找到你,但是不是專門來找你,而是順便來。”
????????????????小雪誠實地把事情說了。
葉楓逸苦笑一聲,揉了揉鼻子:“其目的又是誰?”
“是啊,原來他到雲城找到柳家來了,聽說他們之間發生了一樁了不起的大買賣。柳家與我部族,合作多年。那個物品,還準備透過柳家送給另一個大人物。”
在蠱蟲威脅下,小雪將自己所瞭解到的邊角料資訊全部一字不落地告訴葉楓逸。
關於這個大人物的身份,小雪也說不清楚,只有一個姓周的。
“於是那個東西原本就是苗疆要柳家撮合認識周家的敲門磚的,但柳家人都是我害死的,於是祝大師找到了我。”
葉楓逸總算知道前因後果。
而且那需要有人搬著守著的物品十有八九都是裝在祝大師他們那車子後備箱中的一袋藥丸。
“我們發現祝大師及其徒弟的遺體,但找不到那個主要的麻袋藥丸。於是我們推測這藥丸已落入您手中。於是.”
小雪並沒再說話,只是眼巴巴地盯著葉楓逸看,竟一付希望找到葉楓逸將這些藥丸討回原形。
葉楓逸裝聾作啞顧左右。
“我要是使命沒有完成,回來肯定要受重罰。”
小雪估計認為葉楓逸還算是好說歹說的那類人,自己也算是得過且過地賣起乖來。曾經感到生命無虞的小雪再次可憐巴巴地向葉楓逸要藥丸。
“就是我拿走的。”
葉楓逸不會欺騙她的,有個說法一個說法的。
正當小雪兩眼放光時,他聽到葉楓逸繼續說:“但是它們已經是我的了,我不會把它們送給你。”
小雪苦口婆心。
看著她還想說些啥,葉楓逸揮手截住她的文字。
“祝大師他們就跑來干擾我修行,並且一心想殺了我,把他們這東西拿走,已是我的仁慈。”
葉楓逸將話鋒一轉,不給迴轉留下一絲空間。
小雪早就聽說過—只要敢於繼續堅持討下去,那就會是一個付出代價的人。
明白這一點後,小雪哪還敢說什麼,耷拉著腦袋撇了撇嘴。
“那麼我不願意,能去嗎?”
她試探問葉楓逸。
葉楓逸舉手,一指屋子的門。
小雪不言不語地走到門口,不再像以前那樣媚。
正當雙手已握向門把手之時,卻聽到葉楓逸淡漠之聲從背後響起。
“唸到你找到了我就是初犯了,這次放了你。但是你要記得這一次我不只是放了你,而且我還放了你西南苗疆敢來找我麻煩的全部落。要是這種事還會有下次發生,我再也不網開一面。”
小雪聞之,大驚。
她全然不顧葉楓逸敢於告誡全苗疆的事實。
平時小雪在西南苗疆的名號誰也不願意跟他們惹事生非。
苗疆蠱術一舉成名。
象這樣受到威脅還只是她在完成任務後所遭遇的第一次。
小雪回頭深深地望著葉楓逸,似乎想將自己的容貌牢牢地留在心中。
“好吧,我記著,我一定會將你們這些話帶回來送給部族的元老們。但還是不要忘記今天說的話吧。”
小雪留一句雋永的話語後身形閃失。
她並不和別人一樣乘坐電梯,只是竄過樓道裡一扇向外敞開的玻璃窗,徑直隱入夜色。
葉楓逸眼睛看著自己遠去的路,也可以說是凝望著面前一望無際的夜空和城市裡的霓虹。
‘難怪那些藥材中有一些奇怪的作用,恐怕是西南苗疆特有的煉藥方式。’
他默默地沉思。
小雪的到來化解了自己一直對那些藥材有些懷疑,但是再加上起不到多大作用。
而小雪呢,在逃得遠遠的,找到一個以為是安全之地,這才喘著粗氣停下來。
剛停下車,證實沒被人追蹤,她立即從兜裡摸出一部小手機,看都不看地隨手按下一串數字,隨即撥通。
電話那一頭只是短暫地響了兩聲便有人接聽。
“任務雖然失敗,但已證實事情在自己身上,自己不肯。”
小雪冷不丁地在電話那頭報告。
對方,沉默良久後,一句話也沒說就把電話掛了。
……
西南苗疆。
一座極不引人注意的吊腳樓。
樓內還未上電,所用火把仍是老樣子。
????????????????四壁火把,把吊腳樓兩層照通了。
房中央,有一暗燒火坑,碳味重而無明火。
在火堆周圍坐滿了8個人,看上去全是苗人的傳統服裝,年紀最大的幾位已臉上長滿了白鬍鬚。
他們默不作聲。
“小雪這邊報告來的訊息你早就知道,馬上就去做?大家各抒已見!”
看上去年紀最大的老人深深地嘆息著,打破寂靜,環顧四周,重重開口。
更長久的沉默。
“那些藥丸...可不容易煉製.”
坐在動手邊上一位看上去象中年樵夫的男子,他不回答老人的提問,但彷彿是在發出一種發自肺腑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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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嘆,倒把身邊人的話都開了。
“能否好煉?您知道為煉製這些藥丸而耗去我們的好藥材有多少嗎?”
另一位與自己同齡的中年男人嚷著,口氣裡充滿了不情願。
“他把柳家的人殺掉就算了,說來柳家只不過是生意上的伴侶,沒有了又能找到,大家都沒有為自己家報仇的意思,要責怪只能怨小祝,之前他是一個很容易浮躁的男人,即使是為了復仇葉楓逸到柳家來,都不可能把我們送周家的物品都帶來啊!”
最老的老人也無可奈何地開口說話。
就其年齡而言,祝大師眼前確實只能算“小祝”了。
“說來周家不也是因為這事怪罪我們嗎?既然如此,煩惱可大啦!”
樵夫樣子的人忽然想起來什麼問身邊的人。
其他的人聞言,紛紛搖搖頭。
“這個問題最不用操心了,因為周家至今根本沒有意識到我們已經為他們備了厚禮!”
另一個溫文爾雅的人辛酸地說。
“這個您倒是給我提個醒!”最年長的人忽然拍了拍大腿“此事應由周家來處理。”
他這句話把身邊其他人看得莫名其妙。
“長老此話怎講?”
樵夫樣子的人問。
“派人找到周家後,直接對他們說:我們想把周家上供品好好地送給人家,中途把胡劫得一乾二淨。”
最老的人嗤之以鼻,笑起來便透出機敏的神情。
“憑周家的秉性,還有那麼一個不在眼裡的男人,這件事絕對是不能容忍的,都用不著我們出馬,周家本身也可以搞定這個葉姓孩子!”
小雪離開了,一晚上都沒有事情發生。
次日清晨,葉楓逸起床時,只見孟斌斌呆呆地躺在病床前,手抱頭發呆。
“怎麼回事呢?”
葉楓逸洗漱時問道。
“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到這家旅館去?而為何要睡覺?清楚地記得,要把你送到何家...那又怎麼樣?那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孟斌斌實在不解。
似乎他對昨晚所發生一切的回憶都完全留在與小雪相遇的頭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