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宮內,王亦姝站在王若卿身側,見她面色憂鬱,還未從采薇之死的悲痛中走出來。王亦姝嘴笨,從小便不善言語。如今她已經將能安慰的話都說了遍,再無什麼話要說了。
此時見到姜曄進來,王亦姝眼睛一亮,立馬過去迎道,“母後還是很傷心,太子,你幫著趕緊勸勸吧。”
姜曄鄙夷的看了一眼王亦姝,“我瞧著你來打小報告的時候,可是伶牙俐齒,怎麼這個時候,嘴巴就笨的不會說話了?”
王亦姝咬緊了嘴唇,沒說話。
姜曄撩了衣襬,蹲在了王若卿跟前,抓了她的手道,“母後,人死不能復生,采薇姑姑生前侍奉您,也早想過有一日為您而死。她能為您而死,一定是覺得您值得,覺得她此舉是有意義的。母后若是一味地一蹶不振,采薇姑姑難以含笑九泉啊。”
王若卿不說話,但卻抬了眼,用另一只手撫摸了姜曄的面龐,看著他良久,這才開了口,“太子,本宮現在只剩下你了。你不能辜負本宮,知道嗎?”
姜曄連連點頭,“母後放心,母後想要的,兒臣一定達成。”
“扶本宮起來。”
王亦姝立刻上前,與姜曄一起將她扶了起來。
“讓芍藥進來給本宮梳洗打扮。”
姜曄一喜,忙催促了王亦姝下去叫人。
他道,“母後,你能想通是最好不過了。”
王若卿道,“本宮不會讓采薇白白死了。若本宮這麼一蹶不振,才讓別人看了笑話。本宮問你,那宮女找到了嗎?”
“小蝶她不知道去哪裡了。兒臣哪裡都找遍了。”
王若卿斥道,“你怎麼回事?她已經懷有身孕,若是讓有心人知道,此事又不知道鬧到什麼地步。”
姜曄忙道,“母後不要著急,兒臣已經派人去找。她或許因為害怕,還在哪裡藏著呢。兒臣一定會找到她的。”
“你做出來的好事。這個節骨眼上,你莫要給本宮惹出什麼亂子來。趕緊將她找到,若她真麼不聽話,難以控制,你就將她……”
姜曄有些不忍,“母後,她畢竟懷了……”
“一個孩子算什麼?何況來路不正,日後也沒什麼用處。真正對你有用的,是太子妃懷的孩子,你知不知道?孰輕孰重,你還分不清嗎?如果因為一個女人壞了事,你舅舅那裡也不會饒了你。”
經王若卿這麼一說,姜曄也有所動搖,便道,“兒臣先將人找到,小蝶她會乖乖聽我的話,如果她真的不聽,那就按照母后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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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還不快去找?”
姜曄忙不迭的要出門,又被王若卿叫住,“鳳印一事現在如何了?”
姜曄回身,回道,“父皇將鳳印交給了蓮妃,不過不久前蓮妃又將鳳印交還給父皇了。至於這鳳印還要交給誰,兒臣不得而知。不過,依兒臣看,除了母後,也沒人敢接這鳳印,如今它可是個燙手山芋,誰接了就相當於和忘記為敵。”
王若卿冷笑一聲,道,“所以啊,這蓮妃一點也不傻。她這個時候敢接鳳印,那她在宮中的安身日子也就到頭了。關於四皇子,你父皇那裡鬆口了嗎?”
姜曄點頭,“父皇的口諭,四弟暫時不必離京了。”
王若卿點了頭,道,“這件事皇上覺得對四皇子有所虧欠,這樣做也是情理之中。太子你也不必灰心,這樣的機會日後也多的很。”
“兒臣一切聽母後的就是。但兒臣擔心,此時那位蘇婕妤會不會趁機爬上來,父皇如今對她盛寵,好像要晉升了。兒臣來時,聽聞父皇此時又去了她宮中了。若鳳印交到她手中,怕是對母后你不利啊!”
“這個蘇婕妤倒是本宮小瞧了她了。本宮會另外想辦法的。你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找到小蝶,其他的你先不用管。”
“兒臣知道。那敏兒那裡……她這幾日鬧得厲害,送進去的飯菜都被她給扔出來了。聽說母后你出了事,嚷嚷著要來看你,可禁足令沒撤回,沒人敢放她。她又哭又鬧,大喊大叫的,底下的人叫苦不迭。”
“不必管她。險些釀成大禍,這次吃個教訓也是好的。做事總是欠考慮,這才讓姜安那個丫頭有了可乘之機。你不說,本宮倒是忘了,姜安這個丫頭不簡單。她一直和七皇子那邊走的太近,那件事或許與七皇子有關。”
姜曄擰眉道,“母後,小七那副身子,保了自己都不容易了,他不至於出來和我們作對吧?”
王若卿看他一眼,道,“且不說他自己有沒有這個心,你也不看看,他平日裡和誰走的近。四皇子那裡與他最親厚,他就不能為了四皇子來與我們作對?七皇子怎麼就不會為了明哲保身而站隊呢?你呀,心思太過簡單,日後早晚讓人算計了去。你一日不登大寶,一日便不能掉以輕心。不行,本宮這心裡不踏實,總覺得那個小蝶要出事,你趕緊去找。宮裡頭找不到,就問守宮門的,可曾見到她出宮。”
姜曄一驚,道,“你說小蝶出宮了?可她一個宮女,若是沒有咱們的腰牌,是出不去的。”
“所以得你去好好查查。本宮這裡你不必擔心,一點小小的打擊,不會讓本宮就從此爬不起來了。本宮重掌鳳印一事,本宮會自己謀劃。”
此時王亦姝與芍藥進來,王若卿便止了話。姜曄躬身行禮,便退了下去。
——
連著兩日,衛昭再去藏經閣都沒發現那個身影,她想著,或許那日只是臨時躲避在這裡,這幾日已經出了桃花庵了。
這一日,已經是初一。桃花庵裡的香客眾多,加上來的許多人都身份尊貴,身邊跟著的隨從也更加多起來。好在前一日已經安排妥當,妙心和慧清在前頭忙活,綰綰也幫著打理,反倒是衛昭得了空。因著她的身份,也不好在前頭幫忙,那些名門貴女之中難免有認得她的。
但她今日沒有再去藏經閣,那處時不時會有香客過來看一看,她無法靜心去看,索性就留在了自己屋中。
她在屋中翻著佛經,突然聽到門外有人說話,“請問此處有人在嗎?”
這裡是庵中後院,平日裡來往的香客都只在前邊的佛堂處,不會有人貿然過來。衛昭聽了聲音,沒有理會。
那人又問了一遍,“請問此處有人在嗎?我家夫人想問個人。”
衛昭怕來人不走,便放下了經書,走了出去。
開門,便看到主僕二人正站在院中。
那丫鬟歪頭問道,“既然是有人在屋中,怎麼喚了不理會?”
衛昭道,“這裡是佛門清靜之地,施主還是小聲些好。何況這裡是後院,並非香客們禮佛敬香之地,乃是我們庵中私人生活之處,二位不該過來的。”
那丫鬟語塞,一旁的主子便讓她退到了身後,自己則是十分有禮的福了福身子,道,“這位師父,冒昧過來,實在是失禮了。不過我此番是想向你打聽個人,不知師父可否告知?”
見這夫人還算是謙和有禮,衛昭回道,“你且說吧。若是庵中之人,我大約都是認識的。”已經在庵中數月了,裡面的人衛昭也大多都認得了。
那夫人便道,“我知道宮中九公主在此處帶髮修行,所以前來探望。”
衛昭心中一凜,看了看來人,莫不是是姜寧以前的朋友?可眼下綰綰不在,也無法為她介紹。她冷靜下來,問道,“敢問夫人是……”
那夫人未開口說話,一旁的丫鬟搶先說道,“我家夫人姓孟,乃是堂堂的大統領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