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兩日,衛昭的隊伍,便與姜安派來接她的隊伍碰上了。
衛昭一看領頭那人有些眼熟。還沒想起來那人是誰,便看那人已經下馬,規規矩矩的跪下行禮,“屬下孫西見過永和公主。”
孫西……
衛昭想起來了。
他應該是宮中的御林軍,先前好像見過幾回。君臣有別,他見到她時,垂著首。她不問話,他也不能擅自開口。是以見過幾次,倒也沒與他說過話。
是個英氣逼人的年輕人。
“免禮吧。對了,你也見過十公主吧。”
孫西抬眼去看。
鳳隱小聲道,“十公主還在睡呢。”
衛昭便又道,“她太累了,還在睡。遲些時候再見吧。”
孫西便站起身。
衛昭看了一眼,孫西身後還站著幾十人的隊伍。有女眷,還有太監,除此之外,還有個二十人左右的衛隊。這陣仗不算小,姜安來接她也是很認真了。
衛昭便對孫西道,“你門的人可要休息?若是不需要,我們就繼續趕路。”
孫西道,“屬下等並不需要休息。”
“那便好。”說著又問道,“你們來時碰到阿羨他們了嗎?”
孫西一時沒反應過來誰是阿羨。
衛昭反應過來,便立刻改口道,“我是說秦大統領他們的隊伍。”
孫西回道,“碰上了。那都是一天前的事情了。他們前行的速度很快,都是邊吃邊趕路,並不耽擱。”
“戰事緊急,他們只能連夜趕路。那咱們也走吧。”
孫西道,“皇上命屬下備了馬車,請公主移駕。”
衛昭看了一眼那輛馬車,更大更豪華。她正猶豫,卻聽鳳隱道,“一路上條件有限,小殿下與十公主一直擠在一輛馬車並不大方便。如今女眷也有了,馬車也有了。你們二人都舒適些,豈不更好?”
衛昭便點了頭,又道,“叫十公主去那輛馬車吧。我還坐這輛便好。”
鳳隱道,“小殿下別說奴婢偏袒你。如今你這月份,比著十公主更要嬌貴些。她如今胎兒已經穩定了,只要小心些便不會有什麼差池。倒是小殿下你……”
衛昭經不住鳳隱唸叨,只好服軟,道,“便依姑姑說的。不過到時十公主醒了,你與她解釋。免得她以為我撇下她自己去享福。”
鳳隱笑著應了。暗想,也不過是換個舒適點的馬車罷了,哪來享福一說?
一行人便又上路了。衛昭期間又找了孫西說了秦羨先前交代的話。孫西同意了,又說這一帶他熟。小時候跟著他爹走南闖北走過許多地方,後來在京都城定下來,他又入了宮。
衛昭心中歡喜,倒是省了再去找個嚮導的麻煩。
馬車裡姜敏醒過來,不見衛昭和鳳隱,馬車又還在前行,便驚了一下。她忙吩咐了馬車停下來,自己竟直接跳下了馬車。笑兒趕過來忙將她扶了,不知道她火急火燎的為了什麼事。
“我皇姐呢?”姜敏問道,語氣很是著急。
笑兒努嘴,指了指後面,“皇上派人來接的隊伍到了,小殿下便換了輛馬車。”
姜敏下了馬車,隊伍便停了下來。衛昭的馬車也停了下來。
鳳隱撩開車簾,見姜敏就在前頭,便問道,“十公主是有什麼事嗎?”
姜敏見到鳳隱,便心定了,只搖搖頭。
笑兒卻道,“十公主擔心小殿下呢。”
鳳隱回過頭與衛昭說了兩句,又聽衛昭說了兩句,便又轉過頭來對姜敏道,“十公主,咱們小殿下讓你到馬車裡來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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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敏道,“我不去了,咱們還是趕路吧。”
鳳隱道,“馬車裡寬敞,十公主過來坐坐吧。小殿下也想與你說說話。”
姜敏卻之不恭,便走過去了。鳳隱拉著她上了馬車,進去一看,果然很是寬敞,頗有些富麗堂皇。她感嘆道,“從外頭看,差別也不是很大。怎麼這裡頭這麼華貴?”
衛昭道,“你好歹也是個公主,這等世面沒見過?”
姜敏一笑。
先前她的母后還沒過世,她是堂堂嫡公主,出門的行頭自然比這還要華貴些。只是物是人非,她日子逐漸過得清貧了,如今見了,反倒覺得稀奇了。
衛昭道,“我原是想讓你坐這個馬車的。你若是願意,咱們現在就換過來。”
姜敏忙擺手拒絕,“你是受封的公主,又是從雲都城回來的,這是你該有的對待。更何況,你如今身子更嬌貴些,你坐在這裡更加合適。我也沒和你客套,我若是想來,隨便便過來,不與你客氣。”
衛昭便笑著應了。
兩個人又在馬車裡說了些話,鳳隱便讓隊伍歇了歇。
衛昭吃了些東西,見孫西在前頭吩咐著什麼。等他轉過身來,看到衛昭正朝著他看,便走了過來。
“小殿下……”
姜敏也在一邊坐著,聽他喚小殿下,便抬頭看過去。
孫西瞧見姜敏,忙叉手單膝跪下,“見過十公主。”
姜敏擺擺手,“不必行禮,有什麼話就和皇姐說。”
孫西微微有些納悶,平日裡這十公主可不是這麼個態度、他沒多想,看向衛昭。
衛昭問道,“你方才在安排什麼?可是我們要開始改道了?”
孫西回道,“方才讓人先送封信到京都城,告訴皇上屬下已經接到了小殿下。然後也將改道的事情稟告給皇上。過了下一個鎮,咱們就會改道。”
衛昭道,“那便是離著大部隊越來越遠了。”
姜敏正咬著餅,聽她這一說,便道擦了嘴,道,“還說不想呢。一聽說要改道,就知道離著人家遠了。”
衛昭也不否認道,“我就是想了,你不想?你家二狗,你就不想?”
姜敏道,“不想了,都被你勸好了。安心等著回去呢,指不定等我到了京都城,戰事也結束了。”
衛昭笑笑。
“我聽說是不是改道之後可以走水路?感覺比陸路上讓人舒服些。皇妹,你不暈船吧?”
姜敏搖頭,“來時,也走了一段水路。搖搖晃晃的,還挺舒服的。”
孫西道,“水路,陸路都可以走。小殿下們若是想走水路,屬下可以安排。”
“那便走吧。我還沒走過,想試一試。”
孫西應諾。
大部隊又很快上路了。
過了一個鎮子,歇息的時候,孫西便策馬出去安排了。等到半夜回來時,見衛昭屋子裡已經熄了燈,便沒有上前打擾。只吩咐了底下的人安排好,明日行一段路,便可準備登船。
到第二日早上的時候,衛昭出門便知道了這事。笑兒和鳳隱快速收拾了。
大家一行人行了兩個時辰,便到了河邊。
“小殿下,咱們登船吧。”孫西上前道。
衛昭道,“船家已經來了嗎?我還想著買點東西再上去呢。”
孫西道,“已經候著了。小殿下想買什麼可以買,屬下等人等著就好。”
衛昭便對姜敏道,“皇妹你先上船,我很快就來。”
姜敏道,“我有些累了,想先上去歇著。你買什麼好吃的,給我帶些過來。”
“放心。”
衛昭又對鳳隱道,“姑姑,你昨兒個因為我一直沒好好睡。我讓孫大人陪我去便好。”
“小殿下要去買什麼?”鳳隱道。
衛昭道,“前面看到了有賣糖油餈粑的,就很想吃了。”
鳳隱知道她是又想綰綰了。走到哪裡,都忘不了那個丫頭。
“那小殿下快去快回。”
“勞煩姑姑照顧一下十公主。”
鳳隱點頭。
衛昭便和孫西,又帶了幾個人朝前去了。
鳳隱扶了姜敏上船,叮囑道,“小殿下慢著些。”
等登了船,鳳隱見著裡頭什麼都備好了。她上前將被褥都弄好,扶著姜敏坐下。
“小殿下若是累,便先躺會兒。他們一會兒就該回來了。”
姜敏點點頭,剛要躺下,突然聽到外面有打鬥之聲。
衛昭和鳳隱立刻警惕起來。
很快有人推開了門,氣勢洶洶的過來,指著姜敏道,“你是永和公主?”
鳳隱剛要開口,卻被姜敏用手攔住,她道,“本公主的名號也是你能說的?你是何人?”
那人冷笑一聲道,“找的就是你,帶走!有了你,咱們勝利在望。”
說著便吩咐兩個人衝進來,直接將姜敏給抓住了。
那人一看姜敏有孕,立刻道,“大哥,這人不會有錯吧?怎麼肚子都大了?”
被稱為大哥的人道,“不會有錯,我聽著旁邊的老婆子喊她小殿下呢。她和秦羨已經成親那麼久了,現在有孕也正常。而且不是說了嗎?這永和公主身邊一直跟著個氣質不錯的老婆子,應該就是她不錯了。”
“那咱們兩個都抓嗎?”
“都抓都抓,多個人多點籌碼。”
姜敏不傻,立刻道,“你們是四哥的人?”
那幾人微微一愣,隨即道,“知道了也無妨。雙方打仗,兵不厭詐,小公主你就委屈一下了。”
“小殿下……”
鳳隱去看姜敏,情緒有些複雜。
姜敏對她笑笑,道,“沒事。是我才好。”
鳳隱明白姜敏的考慮。這些人若是姜玉庭的手下,必是抓了衛昭來威脅前方的秦羨,以及後方的姜安。她一個人,能極大影響兩個男人的抉擇。可若是抓去的是姜敏,反而是安全的。姜玉庭與姜敏無冤無仇的,姜敏反而還有生機。
鳳隱心中感激姜敏的這一抉擇,也因為一點點的私心,並沒有拆穿姜敏的謊話。
那群人直接開著他們的船一路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