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羨說了這件事之後，衛昭便有些後悔了，因為她直接被秦羨禁足了。不讓她出門，不讓她亂吃東西，連幾時該睡覺幾時該醒著，幾時該坐著該站著，統統都被秦羨管著了。
衛昭心中多有埋怨，秦羨卻異常的堅定，還派了兩個人在門口守著，油鹽不進的那種。
衛昭嘆口氣，將鳳隱端過來的一碗粥推到了一邊。
“姑姑，早知道便不說了，誰知道他竟這麼對我。”
鳳隱將那碗粥重新端過來，道，“大統領也是太緊張了。你也知道，他這個年紀了，才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
衛昭想起了雅兒，雖然喜歡，可畢竟不是自己的孩子。血緣這東西，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的。
“算了……”衛昭嘆口氣。
正說著，有人掀開帳簾進來，原來是姜敏。
這事秦羨瞞了些時日，沒有聲張。但姜敏畢竟是過來人，便明白過來。她得了空便過來瞧她了。
“皇姐……”姜敏走過來，道，“上次見你，便看出你有些不對，只是沒往那處想。怎麼好的事情，怎麼也不和我說呢？眼下可好了，你與我一樣，更能相互照應了。”
衛昭拉著她坐下，道，“本也不是要刻意瞞著你。那時候不是說了不好麼？”
姜敏道，“我沒生你的氣，你連秦大統領都瞞著了。”
衛昭赧然一笑，道，“早知道繼續瞞著了。”
姜敏道，“這樣可不好。誰都不知道，他也應該知道的。孩子的爹知道之後，什麼都不是你一個人了。皇姐瞧著李二狗不太著調，可我現在便只能依靠他。原本來時，也有些忐忑，可真的到了，甭管他到底做的怎麼樣，心裡頭便安定。肚子裡有個小的，他也在身邊，便覺得一家人齊齊整整的，心裡頭的感受便不一樣。即便這邊的日子苦一些，可也不覺得那麼苦了。”
衛昭定定看了她，讓姜敏有些不好意思，“皇姐你看我做什麼？可是我臉上蜜粉沒有抹開？”
衛昭一笑，道，“便是覺得你活的通透了許多。只是你竟還塗了蜜粉？姑姑叫我什麼都不要抹呢，說不好。你瞧我這些日子，看起來真是一點氣色都沒有。”
姜敏吐了一下舌頭，有些心虛的看一眼鳳隱，然後道，“姑姑也與我說了，是我想著，這裡頭都是男人呢，一點也不捯飭豈不讓人笑話？不過我也沒有抹多，叫看著氣色好些就行了。若是抹的多了，讓二狗看出來，又得在邊上嘟囔。說起這個，皇姐既然不抹，要不然把你的那些給我吧。我路上帶的本就少，一直省著用，眼見著也快沒了。”
鳳隱無奈嘆息，女人談論起幾樣東西便沒完沒了。一是孩子，二是妝容。
衛昭雖有些不捨，但還是咬牙應了。那些東西擱在身邊，遲早有一日都被秦羨給扔了。何況這些日子，她什麼都沒抹，倒也習慣了。
姜敏十分歡喜，兩人又說了些關於孩子的事情。姜敏以她過來人的身份還給了衛昭一些意見。
秦羨掀開帳簾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副和和美美的景象。他看見衛昭正和姜敏說笑，唇邊也由衷的揚了笑意。
姜敏見秦羨過來，便起身先退下了。
鳳隱也端著碗出去了。
秦羨在衛昭身邊坐下，將她手拉了，道，“看你今日倒有些開心。”
衛昭道，“你放我出去，我天天都很開心。我只是有個孩子，又不是在坐牢。你這樣將我關著，實在是不好。”
秦羨道，“外頭人正在忙著收拾，到處跑，沒有什麼條例。你若是出去，容易被撞著。”
衛昭問道，“收拾什麼？是要走了嗎？”
秦羨點頭，“這邊已經沒什麼事。探子也從西狄王宮那邊帶回了訊息，西狄那邊出了內亂，各族首領又開始鬧起來，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再在邊境生什麼事端了。”
“七哥下旨了？”
“並沒有。這邊的訊息已經呈上去了，尚沒有收到任何旨意。”
衛昭道，“算算日子，訊息到京都城也沒幾日，興許聖旨就在路上了。不過你現在要走，是不是算抗旨？”
“我底下的將士不能一直耗在這裡。糧草也不足了。必須先往前推進，若是皇上下了旨意，我們離著主戰場也不遠，很快就能投入戰鬥。”
秦羨這樣的考慮也沒有錯。衛昭看向秦羨道，“你打算怎麼安排我？”
衛昭心裡很明白，他不能一直跟著他。一旦姜安的聖旨真的下來，他就得立刻投入戰鬥。他怎麼樣也不能帶著個孕婦進入戰場。更何況，她也會是他的負累。
秦羨陷入沉默。
這件事他想了許久，也並沒有什麼很好的想法。
衛昭卻拉了他的手道，“我和十公主一同回京都城吧。”
秦羨看她。
衛昭道，“我同十公主回去，相互也有個照應。她肚子逐漸大了，總不能真的在半路上把孩子生了。她回京都城，宮中太醫多，對她來說肯定是好事。”
“你呢？母親不在，你回去無人照顧。”
這是秦羨犯難的地方。他不是沒想過送她回京都城。可是一來，她現在月份小，怕有個閃失。二來京都城內如今母親身故，她回去也是無人照顧，實在是放心不下。
衛昭失笑，道，“母親本就年紀大了，若在，也不能照顧我什麼。府中人都在，崔嬤嬤幾個老人能把我照顧好，你不用擔心那麼多。”
“你方才說母親？”
衛昭微微一愣，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胸口，“都是你把我給帶偏了。”
秦羨道，“如今你我之間已經有孩子，那份和離書我也從未同意。大統領府於你還是家，母親自然也是你的母親。小九，你自始至終都還是我的妻。”
衛昭看著他，明白了姜敏與她說的話。無論日子過得怎麼樣，有人在身邊陪著，便能讓人安定。原本的苦，便不覺得有那麼苦了。
“別哭。”秦羨溫柔的說道，“最近老愛哭鼻子。”
衛昭一笑，隨即道，“那我就和十公主回京都城，回去之後，我回大統領府住著。”
秦羨道，“先跟著我們一路往前，反正也都是往京都城方向去的。一邊走，一邊等著聖旨。到時候，你月份大些，再放你上路，我也放心些。”
衛昭點頭，“就按照你說的辦。他們都收拾的怎麼樣了？我們何時能啟程？”
秦羨道，“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但現在已經有些晚了，走不了多久，又得停下來歇息。我已經吩咐下去，明日一早就拔寨。晚些時候，你這邊也讓人收拾一下。”
“知道了。”
說著，卻見秦羨突然趴在了她的腹部，用耳朵貼在那裡。
“你做什麼呢？”衛昭笑著問道。
“聽聽他可有動靜。”
衛昭笑道，“還小著呢，哪會有動靜？要到大些，才會有些動靜。”
秦羨這才抬頭，道，“真是神奇。這些日子，我便像是做夢一樣，真是沒有想到，你竟有了我們倆的孩子了。想到這個，我便想笑。底下的人以為我魔怔了。”
衛昭打趣道，“你平日裡天天板著臉，突然間冷不丁的笑一下，可不讓人以為你魔怔了麼？”
秦羨不由一笑。
“那孩子便是你的，跑也跑不掉的，你別天天偷著樂，又一會兒覺得是做夢。現在都這樣，日後真要是生下來，你豈不是能高興的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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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羨認真道，“現在便想飛起來。”
衛昭咯咯笑了起來，道，“以前倒沒覺得你這麼傻。”
秦羨摟了她的腰，道，“便是傻些也沒什麼不好。”
衛昭抬眼看他，春光明媚般一笑，道，“傻瓜！”
秦羨揚起唇角。
衛昭撫了他的唇角，指腹順著他柔軟的唇瓣滑過去，道，“你長得這麼英俊，就該多笑笑，笑起來，好看。”
秦羨笑意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