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隱見衛昭面色凝重，稍稍一想，便驚道，“小殿下，莫不是……”
鳳隱走到她身前，見衛昭抓住了自己的手，顯得有些緊張。
她那緊張的神色更印證了自己的猜測，“小殿下，你是有孕了嗎？”
衛昭咬緊了嘴唇，道，“或許是。我才想起來葵水有些日子沒來了，算算日子，或許是這樣。但我也不敢確定。”
鳳隱面上一喜，道，“八成不會錯。這是好事啊。”
衛昭看著她道，，“姑姑，是好事嗎？那是秦羨的孩子啊！”
鳳隱道，“自然是好事。你們有了一個孩子，那是新的生命啊。”
“可是我和他註定不能在一起的。有了他，便有了牽絆，他以後會成為我的軟肋，我會很多事情都下不了狠心。姑姑，秦羨是北齊的仇人啊。”
“好孩子。”鳳隱溫言道，“可是你愛大統領啊。有一個孩子，那是你們兩人的孩子。相愛的人有一個孩子，那是很幸福的事情。就像你的父皇和母后，因為有了你，才變得更加的幸福。你那麼喜歡孩子，對與你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都那麼喜歡。更何況是自己的孩子呢？小殿下，你會是個好母親的。”
“姑姑，我很亂，這件事讓我好好想一想。”衛昭顯得有些苦惱，“先前我幫綰綰做決定，要她千萬不能生下狄野的孩子。可如今事情到了我身上，便知道任何一個母親做這種決定都不容易。”
鳳隱道，“綰綰與小殿下是不同的。綰綰與狄野沒有感情，綰綰尚且捨不得這個孩子。更何況是小殿下與大統領互相念著對方，這個孩子便是你們的禮物。”
“姑姑，我再好好想一想吧。眼下這件事還不是最要緊的，我們得想辦法渡過難關。我怕衛暄他不會就這麼算了。即便沒有他，劉壽也是個很大的麻煩。”
鳳隱點點頭道，“不如將訊息放出去吧。如今能幫小殿下解決這個麻煩，又不會波及城中百姓的只有一人。”
“你是說雲鶴？”
鳳隱嗯了一聲，道，“奴婢讓李校尉打聽過了，雲大統領離著雲都城不算遠，快馬加鞭也就兩三日的路程。他對你的身份已經有七八成的把握，奴婢相信他不會放任不管。”
“可那是皇上啊。雲鶴他當真有……”
“小殿下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他不可以呢？何況這皇上幹出這樣的荒唐事，太讓人氣憤，倒不如讓雲大統領給他個教訓。他雖還是皇上，可如今雲大統領才是那個打天下的人，皇上不得不心存敬畏。”
衛昭思慮一番道，“你說得對。李勇他已經去通知秦羨。我怕他會帶人過來，到時候難免傷及無辜。這件事還不如自家人關起門來解決。算算時間的話，我們現在通知出去，雲鶴是能趕在秦羨之前過來的。”
“那奴婢讓李校尉安排人這就去。”
衛昭想了一下，道，“不要讓我們的人去，我們的人現在出城肯定很難。雲鶴不是派人了在公主府旁邊守著嗎？他們一定是受雲鶴信任的，與劉壽也算是自己人。姑姑，這事還得你出面說服他們去告知雲鶴。”
“小殿下說的是，奴婢這就去。”
“其實我還有個更擔心的事情。秦羨知道我的事，或許會來，或許不會來。畢竟他是忠君愛國之人，不能為了自己的私情而違抗聖命。但現在這個形勢，我的事情許是已經傳到京都城了，我是擔心七哥他會……”
鳳隱道，“應該不會吧？那麼多老臣在呢，如今應該是要對付楚王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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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昭搖搖頭，“九公主在七哥心目中的地位是無可替代的。七哥他，能幹出更荒唐的事情來。我怕那些老臣根本攔不住他。”
鳳隱道，“如今調最近的兵馬，又有十足把握的，也只有秦大統領那裡了。若是奉了皇命而來，秦大統領怕是要痛下殺手，不會手軟了。那到時候城中的百姓……”
衛昭嘆息一聲，道，“是啊。所以我們爭取時間。在秦羨真的帶兵過來時，將我的事情解決。如果我沒事了，再加上北齊和楚王爺的戰事，或許雲都城的百姓就不會遭殃。哎，真是牽一發動全身啊！我先前與你說，這種時勢，一個弱女子改變不了什麼。可我現在有了別的想法了。姑姑，男人改變時勢，女人卻可以改變男人。所以，或許一個人的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改變很多事情。”
——
“將，將，大統領……八百裡加急的聖旨到了。”趙立衝進來，看到李勇也在帳中。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趙立和李勇關係很近，便又問了一嘴。
李勇嚴肅著一張臉，在秦羨跟前更不敢放肆，回道，“剛到。”
“拿過來。”秦羨開口，聲音十分冷漠。
趙立這才看到端坐在案前的秦羨面色十分不好。
趙立便恭恭敬敬的將聖旨奉上。
趙立見秦羨看完聖旨，將聖旨擱在了案几上，他道，“皇上既然有心叫大統領去救小殿下，大統領現在帶兵過去，就不算違抗聖旨了。屬下這就去安排人，跟隨大統領去雲都城。”
秦羨卻坐在那沒有說話。
趙立不大明白，朝李勇擠眼睛。
李勇道，“小殿下有危險，這事我剛和大統領說了。但方才又來了軍務，前方西狄人又與我們的人起了衝突。這一次，比較嚴重。”
趙立道，“要我說，這些蠻人，一次性把他打服，他就不敢再來了。大統領，你帶人去救小殿下，這些蠻人屬下帶人去收拾了。”
秦羨依舊不語。
趙立反應過來，秦羨這是在糾結。
前方有戰事。秦羨是從沒有幹過這種臨陣脫逃，把自己的將士扔下的事情，更不要是為了自己的一點私情。薛老夫人過世，秦羨不是也不能回去麼？
趙立暗自咬牙，這些蠻人狗子，這種時候竟添亂。
營帳中陷入了安靜，這最終的主意只能是秦羨去拿，旁人沒有辦法。
“你說得對！”良久的沉默後，秦羨突然站起身說道。
趙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秦羨道，“與他們糾纏的時間太久了，再這樣耗下去，咱們的糧草也會不足。或許這就是他們的目的，將我們這一支隊伍熬到孤立無援。趙立，集結兵馬，我親自帶兵過去，將他們擊退至少幾十裡，打的他們再不敢過來造次。他們還敢來，我就能直搗他們的王宮。”
一時間李勇和趙立像打了雞血。不過趙立還是問道，“那小殿下那裡該怎麼辦？”
秦羨垂了垂眼眸，道，“讓她多等我幾日，我便接她回家。這一次，我要帶她回大統領府，再不叫她無依無靠。”
“一切聽大統領的。李勇，走，咱出去集結人去。”
李勇和趙立退了出去。
趙立摟了他的肩問道，“小殿下出什麼事了？”
李勇便簡短說了劉壽的事。
趙立立刻罵他，“我操他娘哩。這劉壽什麼個狗東西？不是，都這樣了，大統領他還……”
李勇道，“大統領他做這個決定也很難。不過我留了人在雲都城，沒有更壞的訊息傳過來，說明小殿下應該逃過了一劫。”
趙立想起那個臨危不亂的奇女子，道，“那小殿下很機智的。或許這也是大統領先要擺平那些蠻人的原因吧。哎，趕緊都結束吧。也好讓大統領帶著小殿下回京都城去。小殿下真是不容易。”
一邊說著，一邊走著，突然看前頭有人走路不大對勁，他立刻喊道，“站住！”
那人一頓。趙立剛要過去，卻見那人撒腿就跑。
“嘿！還敢跑，看我不抓住你！”趙立鬆開李勇追了過去。
那人跑不過李勇，很快就被李勇抓住了肩膀。
“看你還往哪裡跑？鬼鬼祟祟的……”一邊說著，一邊將那人的身體轉過來。這一看，便傻了眼，道，“怎，怎麼是你？”